楊罡卻微微搖頭道:“我沒有演。因為……在人間的我確實不知道這一切。百年來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在人間的我……確實已經束手無策，被你帶來的壓力折磨得心神錯亂，陷入瘋狂之態。”

　　“否則，又如何騙過英明神武，算無遺計的昊天上帝呢?”說道這裡，他的臉上竟流露出一絲調笑之意。

　　“什麽！”

　　“你……”

　　昊天失聲道，顯然一臉意外。

　　聞仲、紅蓮等一眾人皇陣營也忍不住失聲驚呼。

　　亂了。

　　全都亂了。

　　如果說一切都不是演的，那麽輪回中的楊戩又如何出現?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楊戩?

　　一股濃濃的疑問縈繞在所有人心中。

　　“我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

　　昊天、姬發一前一後，幾乎同時發出聲音。

　　隨即驚訝地看著輪回中的那個身影，眼中竟流露出幾絲佩服之色，許久沒有出聲。

　　“明白什麽?”

　　“他們究竟在說什麽?”

　　只可惜這一切注定沒有人會幫他們解釋。

　　現在的時間。

　　也不容雙方閑情愜意的交談。

　　僅僅這對話的片刻功夫。

　　輪回之門瘋狂嘭嘭作響，楊罡與昊天在暗中，已經不知發起了多少次交鋒。

　　一個要毀滅輪回之門。

　　一個為護住自己入世的門戶。

　　無形的道韻湧動，幾乎將那無盡深淵中大道磨滅、崩毀。

　　忽然。

　　一股恐怖無比的殺意，瘋狂湧出輪回之門。

　　“楊戩，我的親外甥。你居然真的想殺我?”

　　昊天震怒的神色，這一刻忽然變得十分平靜。

　　甚至有幾分好笑地看著楊罡，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楊戩。”他沉聲道:“以伱現在的情況，所謂的不滅意志不過是依托輪回而存，無根無源。你現在能斬出一刀還是三刀?哈哈哈哈……”

　　他仰天一陣大笑。

　　忽又面色一沉，一字一頓冷冷地道:“別說你已經死了。就算你沒死，如今的你孤身一人又如何與我鬥?與這滿天仙妖神佛鬥?”

　　“就憑下面那些軍心潰散的廢物嗎?”

　　他猛地一指地上的人皇殘軍，語氣萬分不屑。

　　“你……”

　　“我們……”

　　昊天的話仿若刀鋒一般，在一名名渾身染血的將士們心口，刨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他們想要張嘴反駁，卻不知如何開口。

　　一時間皆愣在了原地。

　　是啊！

　　相比過去，現在的他們就是一群廢物，就如一群喪家之犬般被從西岐趕到朝歌舊地。失去了人皇，失去了楊戩，他們什麽都不是……

　　“誰說我是孤身一人?誰敢說我人族將士，是廢物！”

　　轟！

　　楊罡再次踏前一步。

　　引得輪回之門瘋狂震顫，他的身形也如煙霧一般，陣陣抖動。

　　一連三步。

　　他已經離山海世界很近、很近！

　　“你們——起來！”

　　楊罡一聲爆喝如驚雷般炸響，“昊天毀滅人皇大軍的軍心，是想滅人道萬世反抗的意志。他欲永久奴役我們的後代，永遠將我們當成螻蟻豢養。”

　　“而你們……是人族的脊梁！肩上扛著人道萬世的擔子，怎能因為一時的失利就一蹶不振?以前我就是這麽教你們的?”

　　一聲聲喝罵震耳發聵，回蕩在人皇殘軍的耳邊。

　　“主帥……我們……”

　　“懦弱、畏戰，那才是真正的廢物！”楊罡轟然再進一步，身上的氣息與輪回激烈碰撞，氣息一縷縷潰散崩解，落入無邊輪回之中。

　　然而。

　　他依舊在堅定地一步步向前，四步、五步、六步……他依舊在逆天而行，仿若要給地上被打散了軍心的人皇殘軍做一個榜樣！

　　“都給我起來！”

　　楊罡一聲爆喝，滿面怒容:“全軍聽令，起立！”

　　“是！”

所有人下意識挺直腰杆，從泥濘的地上爬起，按原本的軍伍陣型站好。

　　然而。

　　他們的目光卻依舊茫然。

　　左邊看看，右邊看看，看著身邊原本應該沾滿人影的位置，空了一個又一個缺口。

　　最終。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楊罡。

　　“主帥……”聞仲澀聲道:“可是我們……我們……只有這一些人了啊。”

　　看到這一幕。

　　將朝歌舊地包圍的無數仙妖佛魔，頓時紛紛露出一絲笑意，滿臉嘲弄之色。

　　他們承認，楊罡是很厲害。

　　領兵的本事天下無雙，三界第一。

　　僅憑三言兩句，就再一次激發了軍心潰散的人皇大軍心中的意志。

　　可是。

　　就這些人?

　　憑什麽和他們鬥！

　　“誰說……我們只有這些人了?”

　　轟！

　　轟！

　　轟！

　　楊罡踏出最後的三步，將一隻手伸出輪回之門外。

　　伸手一招。

　　天穹落下一道流光，自動落入他的手中。

　　化作一柄三尖兩刃的絕世神兵。

　　其刀鋒之上，竟不知何時卷來了一面殘破的人道軍旗。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修我戈矛。與子同仇……”這一刻，楊罡身處兩界之間，揮舞著人皇大軍的旗幟，竟是唱起了往日與將士們一同出征的戰歌。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豈曰無衣?與子同澤……”人皇殘軍的將士們喃喃一句句念著，面露激昂，正要放聲大唱。

　　下一刻。

　　楊罡面色忽然一正，返身面向輪回大喝:“歸入輪回的袍澤們，軍魂——歸來！”

　　“什麽?”

　　“這戰歌……不是為我們而唱?”

　　眾多人皇殘軍傻眼了。

　　周圍的天庭大軍也傻眼了，看著楊罡古怪的動作，紛紛摸不著頭腦。

　　召喚死人?

　　開什麽玩笑！這一方世界的輪回乃是天地掌控自然運轉，有神魂而無鬼魂。單憑一聲呼喚、一面破旗子，能招來什麽?

　　然而。

　　下一刻，奇跡出現了！

　　一個蒼老的身影，漸漸在輪回之門前凝聚。他站在那一面殘破的旗幟，仰頭呆呆地望著、望著……以上無神的眸子，似漸漸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看著那老人熟悉的身影，許多人皇殘軍不禁一怔。

　　“他……他是……”

　　“他是在逃亡路上，那一位喝罵成武王的老兵！我記得最終他們為了給我們斷後……一起葬身亂軍之中屍骨無存。”

　　“他……回來了?”

　　而後。

　　一個又一個身影出現，成武王黃飛虎、梅山老大楊戩的親衛袁洪、亞相比乾……一個又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又一個之前隕落戰場的袍澤，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中。

　　他們皆呆滯地看著被楊罡拉入輪回， 那一面殘破的人道軍旗，眼中似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化作一朵朵火焰開始熊熊燃燒。

　　看到這一幕。

　　楊罡的臉上露出了笑意，似長長舒了一口氣。

　　轉身看向輪回之門外。

　　一聲大喝:“人道不滅，軍魂永存！袍澤們，可願隨我楊戩入山海之中，為了我們的家園，再戰一場?”

　　靜。

　　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靜。

　　忽然。

　　那第一個出現的老兵緩緩轉過頭，看向那輪回之門外一個個昔日熟悉的身影，一片片壯麗的山河……呆滯的面容上漸漸露出了一絲燦爛的笑容。

　　“老子，願意！”

　　——

　　ps:

　　人道不滅，軍魂永存。

　　前面幾章你們認為水，我也沒辦法的。一切都需要鋪墊，我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讓楊罡召喚助手。

　　只有這樣的大軍，這樣的軍魂，這樣的無畏犧牲，才.值得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