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千萬不要上了那賊人的當!”
孬十三一語驚醒夢中人。
楊平患聞言,瞬間振作了精神,以高人一等的速度,拉開和趙環之間的距離,暫且平複一下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情。
他自然是知道,趙環剛才所言,應該沒有騙自己。
劉寵,孫婷都死了,他騙自己,也沒有什麽好處。
他又不知道,此時楊平患不是楊平患了。
在趙環眼裡,楊平患就是一個反覆無常的小人,既然都是反覆無常的小人了,那哪裡會為自己做得壞事,而感到愧疚?
最多也就是惱羞成怒罷了。
雖然楊平患相信趙環所言,但是其被孬十三言語驚醒後,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沉淪下去。
便是他想背負起之前那個楊平患的所作所為,也不準備因此而將自己的性命,拱手相讓給趙環。
想要彌補遺憾,就得需要先活下去,想要活下去,一定就要戰勝趙環。
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楊平患的心態轉變,皆被趙環通過觀察他的眼神,提前察覺出來了。
對於楊平患會有如此變化,趙環很是不解,但其隱約間,也感覺這些事,透漏著詭異之處。
但事已至此,趙環卻不準備因為自己的一點懷疑,而輕易放過楊平患。
在楊平患平穩心神之時,其也調整了一下自家的氣息,重新拎著雙戟,衝了過來。
趙環人還未到,一股熱浪便已然迎面而出了。
楊平患和趙環相距大概有二十米,那熱浪讓他的頭髮,都傳出了一股焦糊味。
若不是其身上還穿著震旦天朝玉勇製式盔甲,恐怕此時他的寒毛,都得被趙環給燒沒了。
“媽的!”
楊平患見此,不由得怒罵了一聲。
其心想:咱倆不都是掄大劍,玩盾牌,使拳腳的普通凡人武夫麽?
這家夥怎麽還整上“魔法”了呢!
被逼無奈,楊平患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其使出全身氣力,大劍一揮,不退反進,迎著高溫熱浪,跟趙環來了一個硬碰硬。
戟劍相碰之下,巨大的熱浪,橫掃周遭百米,一旁觀戰的龍衛,龍駑,皆不由自主的被衝擊得後退了老遠。
“暴君!”
“隊長!”
孬十三和剛剛帶著重傷員趕到的卡拉克颶風見此,皆不由自主的驚呼出聲。
他們是想要就此,衝進去探查楊平患的安危,可趙環這一擊威力實在太大了,縱然現在僅是余波,也不是他們倆個能闖進去的。
半晌過後,風沙散去,楊平患和趙環的身影,逐漸顯現了出來。
雙戟折斷,落於沙土,虎口之處,滴滴鮮血滲入其中。
墮落之刃,劍指咽喉,一頭震旦人的標志長發,燒了個乾乾淨淨,上身甲胄,支離破碎,微微一動,它們便隨著風沙飛舞而去,露出了布滿猙獰傷疤的胸膛。
周遭龍衛,龍駑,上陽城牆上看戲的張玉伯,擔心自家暴君,隊長安危的孬十三,卡拉克颶風,此時都震驚不已,目瞪口呆。
“趙環,不管你信不信,你說得那些事,我都沒做過。
退一萬步來說,便是真如你所言那般,難道劉寵和你,就是無辜的麽?
這裡面有幾分棒打鴛鴦,強人所難,賣女求榮,恐怕只有劉寵一個人知道吧?
斯人已逝,往事不提!
劉寵,孫婷,我都對得起。
你想找我報仇,
我隨時奉陪! 今日看在孫婷的面子上,我饒你一命,下一次再見面,便是你我分生死之時。”
楊平患言罷,收回了自家的墮落之刃。
隨著他的收劍,趙環“撲通”一聲,整個人都栽倒在地,一旁的天庭龍衛,想要上前攙扶,救護,卻是被楊平患無意間,轉過來的眼神,硬生生的將他們腳步,止在了原地。
勝了趙環後,楊平患並沒有在此過度停留,其揮了揮手,示意天庭龍衛來救人。
自己則緩步走到上陽城門前,用手敲了敲盡是“補丁”的城門後,便拄著自家的墮落之刃,屹立靜候。
“大人?”
上陽城牆上,方才喊話的士卒,見身邊的張玉伯依舊看著城下發呆,遲遲沒有動作,連忙湊近過來,用低低的聲音,提醒他。
“呃,啊?”
張玉伯聞言,好似如夢初醒一般,其環顧四周,在城牆上的台階處,還藏著不少農兵弓箭手與長矛兵。
從他們的臉上,張玉伯能夠看到的只有迷茫,惶恐。
其沉思片刻後,用雙手狠狠的揉了揉自家的臉頰,放在身邊的抬槍,被他拿起來三次,又放下了三次。
“叫人去開城門,迎接新城主,我隨後就到。”
周遭的農兵和喊話的玉勇士卒,聞言皆有如釋重負之感。
“咿呀呀……”
一陣風沙吹過,上陽城門緩緩開啟,此時城外已然沒了劉寵部隊的蹤跡,連那台天舟都悄無聲息的撤走了。
“在下上陽城第一幕僚張玉伯,攜九百三十二名農兵,前來迎接楊城主。”
透過城門,楊平患可以看見裡面站滿了男女老少的農兵,其個個都沒了精神,目光中情緒各異,但都參雜著一絲恐懼。
反觀楊平患的麾下,雖然帶著近一百多奄奄一息的重傷員,其余三百人,也都是風沙加身,疲態盡顯,但個個臉上都透漏出一股精氣神。
在場之人,誰都相信,只要楊平患一聲令下,他麾下之兵丁,便能把眼前的農兵,盡數屠戮乾淨。
“張幕僚客氣了, 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大家都是震旦子民,無需如此。
我初到此處,許多事還要多多仰仗你呢。”
楊平患的話,給在場眾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其言罷,便率先拎著墮落之刃,進了上陽城。
一眾農兵見此,連忙自發為其讓路。
張玉伯更是一邊口稱“不敢”,一邊快步跟了上去。
“張幕僚,我那一百多弟兄,傷勢很重,還望你能盡快尋些醫術高明的人,為他們診治。”
“楊城主放心,屬下立刻就去辦。”
張玉伯說罷,就要轉身,招呼跟前農兵,接過重傷員,安排救治。
“等等!”
張玉伯沒想到自己剛走了幾步,就被楊平患給叫住了。
他這一被叫住,自己倒是沒覺得怎樣,周圍農兵的心,皆被提到了嗓子眼。
楊平患見此,左右掃視了一下,笑了起來。
“哈哈……莫要多想,我只是想請教張幕僚一個問題。”
其此言一出,四周農兵緊張的神色,方才緩和了下來。
“城主請問,屬下定當知無不言。”
張玉伯此時也轉過了身,看臉色依舊如常,就不知他的心裡,對於剛才楊平患所為,是作何感想了。
“張幕僚久居上陽,上陽又是天朝商路命脈,自然見多識廣,但不知今夕用他處帝國的歷法算來,是何年何月?”
楊平患此言一出,不僅張玉伯愣住了,周圍的農兵,孬十三,卡拉克颶風,也都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