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陽城內,總督府中,議事廳裡,一眾參謀,幕僚,各大隊的隊長,正圍著上陽城的沙盤七嘴八舌,反觀他們的總督野盛,則是一臉淡漠的靠在主座之上。
“總督,給我兩個騎兵大隊,我肯定能將城外的兔崽子,殺他個人仰馬翻。”
“趙大嘴巴,這裡是野盛大人的總督府,不是你們玉龍騎兵總隊的營地,認識你快二十年了,你那吹牛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不說長矛兵,就是對面一整隊十二個食人魔公牛戰士,跟你對衝起來,還兩個大隊的騎兵,就是讓把城裡的玉龍騎兵三個大隊,全帶出去,你也佔不到什麽便宜。
要我說,自古守城,都是城外野戰和城牆攻防戰相結合。
咱們兵力多,就給對面玩個硬碰硬,人多欺負他們人少。
十個大隊的農兵,一口氣全拉出去,就三門巨炮,在城牆上,剩下三門巨炮也拉出城。
楊平患的部隊,如果想要趁咱們立足未穩的時候打咱們,咱們就先用城牆上的巨炮轟他們。
他們如果不來,咱們陣線就一直往前推,等什麽時候,巨炮的射程能打到他的中軍大帳了,直接轟他們個屁股尿流。”
“孫烏龜,你是真烏龜啊,這王八殼子的戰術,要打你自己打,我們騎兵大隊,可跟你丟不起這個人。
你說我玉龍騎兵對衝,拚不過食人魔公牛戰士,那你的農兵加大炮,就能對付得了,人家著重甲的矮人戰士了麽?
就矮人那體態身高,比孬不拉都小一號,戰場上你讓巨炮怎麽瞄準?
就你那幾門炮,等矮人衝到你們面前,估計都炸不死十個矮人。”
“行了!別吵了!”
眼看身邊的幕僚,參謀,大隊長,此時已然分成了兩派,吵得不可開交。
作為野盛手下第一幕僚的張玉伯,當即出言喝止了他們。
別看方才雙方吵得面紅耳赤,唾沫星子,都噴到了對面臉上,說是下一秒就地動手都不為過。
但張玉伯一發話,在場之中的幕僚,參謀,大隊長,就沒有一個敢挑刺,炸毛的,皆如同乖寶寶一般,立刻將自己的嘴給閉得嚴絲合縫。
一臉嚴肅的張玉伯,剛剛製止了底下人的吵鬧後,便轉身快步來到野盛的面前,換了一副溫和的笑臉,輕聲詢問道。
“大人,您思慮多時,可是有了決議?”
野盛聞言,抬起頭,用布滿血絲的雙眼望向張玉伯,沙啞的回復道。
“玉伯有何見解?”
張玉伯此時捋了捋自家的山羊胡,侃侃而談。
“回大人,卑職以為,咱們上陽,乃一省之首府,又扼住了通往哀痛山脈的要道多年,錢糧屯積豐富,兵馬,戰將,都算充沛。
且上陽乃是沙漠城市,沒有外圍村莊,如今便不怕敵人屠戮,搶劫咱們的城外百姓。
若是想要固守,憑借上陽城的城堅炮利,加之將士用命,隨隨便便都能夠守個一年半載。
那楊平患雖然有些謀略,也算是個帶兵打仗的好手,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其一沒有大炮,天舟,二沒有陶勇巨人,想要憑借遠不如我軍的兵力,打下上陽城,無異於癡人說夢。
咱們只要方寸不亂,各司其職,那楊平患要不了幾天,便會自討沒趣的灰溜溜退卻。
到時候咱們再趁他撤退之即,突然率軍從後方追殺,必然可將其生擒之。”
張玉伯說到此處,
瞄了一眼野盛,見他神色不為所動,便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剛剛屬下說得是以靜製動,卑職還有以動製動之法。”
“哦?何來以動製動?”
原本眼神如一潭死水的野盛,聽見“以動製動”後,當即閃亮起來,連忙對著張玉伯追問。
張玉伯見此,心中暗自,悠悠一歎的同時,接言道。
“所謂以動製動,便是跟楊平患野戰對攻。
咱們可先讓趙升領一個大隊騎兵出城,從側翼襲擊敵軍,探一探楊平患的虛實。”
張玉伯說到此處,方才“吹牛”上癮的趙升,直接當著眾人的面,將胸膛挺高了三寸。
“為了防止敵軍食人魔公牛戰士部隊追擊,玉龍騎兵不好撤退,可在騎兵出城之後,派三隊農兵由孫鵬帶領,兩隊持長矛,一隊持弓,以寧和狀態,借助城樓上的巨炮之威,在城外掩護騎兵撤退,阻擊敵方的追軍。
待探得楊平患部隊虛實後,根據他們的部署,大人方可再下決策。”
張玉伯一席話,聽得野盛是連連點頭。
“就依玉伯所言,城樓上的巨炮部隊,便勞煩玉伯,替我指揮探查了。”
“願為大人分憂。”
野盛都已然發話了,騎,步,兩軍皆撈到了出戰的機會,自然各方對這個決定,都沒有異議。
剩下選人,便不用張玉伯,野盛操心了。
趙升,孫鵬,一個騎兵總隊長,一個農兵總隊長,這點事要是還弄不明白,那野盛也就沒有留著他們的必要了。
眾將出了總督府大門,一個個是摩拳擦掌,都想借此機會, 爭個頭功大乾一場。
唯有這個戰術的發起者張玉伯悶悶不樂。
方才在總督府中,他有些話,沒有明說。
身為幕僚,境內出現楊平患這等後起之秀,他豈有不關注的道理?
通過最近幾日,他對楊平患率軍戰鬥的研究,發現其前幾年,雖然個人武力不凡,但指揮這方面平平。
可如今不知怎麽了,其不僅武力沒減,指揮部下的水平也上來了,尤其是對異族人心的把控,讓張玉伯這個玩了半輩子心機,謀劃的人,都大為佩服。
按照他自己所想,自然是想要以靜製動。
雖然他現在沒什麽證據,但是其總有一種感覺,覺得這一次楊平患的目標不是上陽。
且就算楊平患再有本事,目標也是上陽,只要用他的以靜製動之策,對方這一次也只能無功而返。
然而張玉伯跟野盛相交十幾年,如何能不懂他的心意?
少主一死,便不是楊平患親手所殺,野盛也已然遷怒於他了。
前些時候,聽說他們高價請的艾辛氏族刺客失手了,沒殺掉劉寵。野盛的狀態,便有些報仇心切,陷入癲狂的意思了。
這些天,若不是自己天天苦心規勸,恐怕野盛早就發兵打丹鼎師祭壇,找劉寵算帳去了。
諸般事,糾纏在一起,讓張玉伯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其在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了城牆之上,摸著魁梧雄壯的巨炮,看著下面已然列隊出城的,騎兵,農兵,張玉伯悠悠得歎道。
“願龍帝護佑上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