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琬兒眼前一亮，蓮步輕移迎了上來。

　　“曹公子，這邊請！”

　　女子身姿婀娜，窈窕動人，靈丹齋專門調配的香囊散發著幽幽藥香，將本就出挑的美人烘托得更加動人。

　　人家專門花心思這樣子打扮，曹破延也不是什麽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要看就看，不扯那些虛頭巴腦的“君子小人”之辯。

　　目光大方和視線淫邪也是有區別的，當然，長得俊秀也是曹破延敢這麽大膽的原因之一吧。

　　“上次我說的那種丹藥，你幫我留意了嗎?靈丹齋最近有貨嗎?”

　　鼻間香氣如溫暖茶水般沁人心脾，曹破延也是從身旁女子處，享受著人間的鮮活感觸。

　　從見到曹破延起，心跳就開始加速亂撞的宋琬兒聞言也是立馬輕輕點頭，柔聲答道:“公子要的丹藥小女自是上心，王管事也很是留意，這不昨晚從郡城那邊剛送來一批丹藥，具體清單我還沒資格知曉，不過今天是王管事當值，我幫您去詢問一下，您看行嗎?”

　　曹破延來到雅座，大馬金刀十分自然地坐好，也是開口笑道:“那是自然，就勞煩姑娘了。”

　　少年的笑容十分溫潤，但軍伍廝殺與功法緣故，又為其附帶上了一股凌冽的感覺，而這兩種本來衝突不已的風格卻被俊美的面容完美地接收。

　　這張臉算是目前曹破延對穿越而來的生活中，最為滿意的一點了。

　　畢竟轉眼間自己就帥成了吳某祖、陳某希、嚴某寬、彭某晏、胡某之類的美男子，他娘的每天就算撒尿照見自己，都能被帥得心情好不少啊！

　　當然，之前有人拿自己俊美的容貌開“小龜公”的玩笑，曹破延自然是氣憤不已，但在剁爛王三虎的狗頭，將黃病虎斬首後，這些聲音已經再沒出現過了。

　　他們私下裡怎麽編排自己，那倒無所謂。

　　天天憂慮有人罵自己，豈不是自己要被自己折磨死了?

　　曹破延就喜歡這種看自己不爽，但又不敢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詞的反差感。

　　有點小爽。

　　靈丹齋侍女被自己笑容晃了神，那呆愣了一瞬又急忙臉紅而去的嬌羞曹破延自然看在眼裡，不過他並沒有更深一步交流的打算。

　　雖然靈丹齋和這位女子都會歡喜這樣的選擇，但曹破延目前也沒那個打算與心氣，原因很多很雜，也就懶得贅述了。

　　當然，偶爾過過眼癮也是很不錯的，畢竟在滿目皆是糙漢子的軍營裡，時間久了，連李浩然和林奕那種儒雅型的軍人都變得眉清目秀起來了。

　　再不看些漂亮的小姐姐，曹破延真擔心自己會不會也染上龍陽之好。

　　細細品味著靈丹齋的特色藥茶，其實主要是因為燙。

　　曹破延翻著各色丹藥的說明，口水也是逐漸分泌了起來。

　　等自己有錢了，這上面有名有號的，通通都來上一瓶，給我黑焰老哥也上一套滿漢全席，享受一下一條龍……

　　越看越饞，甚至有幾分沉迷進去的曹破延被腳步聲打斷，抬起頭，原來是滿臉堆笑的王管事和緊隨其後的宋琬兒。

　　“曹公子！廢話我也不說了，您可是來得太巧啦！”

　　王管事剛坐下，胖胖的臉蛋兒就激動地顫抖起來，說道:“之前您點的丹藥，我們這兒竟然一時間缺貨，這可是太羞人了，好在這次，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哦?意思好貨不少?”曹破延笑著放下茶杯，宋琬兒很是自然地取走繼續斟茶，

隨後也是乖巧地退至一邊，絲毫沒有插嘴邀功的意思。　　王管事笑著點頭接過茶水，也是滿臉期待的笑容，耐心地等著曹破延的後話。

　　“王管事，我也就直說了。”曹破延頓了一下，笑著說道:“我買丹藥的計劃性很強，所以只要我需要而且我能承受得起的，我就拿下;反之哪怕丹藥品階再高再好，於我無用我也不會買帳的。”

　　“可能我話比較難聽，但以後丹藥的需求多半得在你們這兒解決，所以我覺得這些道理還是早些掰扯清楚比較好，省得浪費大家功夫不是?”

　　王管事臉上笑容絲毫不減，甚至多了幾分驚喜的神色，他連忙笑著答道:“嗨咻咻！曹公子您盡管放心，我們哪會拿這種瑣事勞煩您！?”

　　“公子是個敞亮人，我今個兒也敞亮一回！”

　　好似下定了什麽決心，王管事一臉義正嚴詞地說道:“曹公子，別的我不敢多說什麽，但在我的權限以內，您來買丹藥的話，”

　　語調壓低，湊近了頭顱，王管事鄭重地說道:“只要您消費的丹藥是從我這裡走的，而且原價在三枚銀元以上，我可以做主，給您八成的優惠！”

　　“當然！這些話還是請您莫要亂傳，我也是佩服公子是為國征戰，保一方平安，這也算是我自己的一點心意吧，就當是為戰事盡一點綿薄之力。”

　　曹破延聞言也是彎起了嘴角，這老狐狸一番話說得是滴水不漏，既送了人情又穩固了客戶渠道，還能收割一下曹破延的好感，相當於結識了一個有錢買丹的軍中人士。

　　而且哪怕是以八成優惠，這幫做壟斷生意的藥販子同樣掙得是賺得盆滿缽滿，永遠都是穩賺不賠。

　　你可能小賺，但這幫人永遠不虧。

　　不過曹破延對此自然也是欣然接受，有便宜不佔，烏龜王八蛋。

　　對方看中自己的價值，釋放善意與誠意出來，這個甜頭曹破延為啥不吃?

　　又不是什麽違法犯罪的黑心勾當，而且自己對於丹藥的需求也是不可避免的，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曹破延沒理由拒絕。

　　而且最關鍵的，是曹破延也希望埋下一步暗棋，靈丹齋的生意遍布各地，這其中代表的消息流通與物資交換才是它恐怖實力的表層。

　　從療傷藥的銷量就能看出一處地界最近戰鬥的情況，這樣見微知著的例子簡直不要太多。

　　曹破延目前能接觸到的消息渠道，少得可憐不說還全都有隱性監控與限制。

　　在這神詭的世界中，能多一點消息來源絕對是有利無害的大好事。

　　拱手抱拳，曹破延笑著開口，“那就謝過王管事的好意了，我是個粗人，不會什麽辭藻，但以後我的丹藥，就在你這裡買了！”

　　王管事也是驚喜地笑著，急忙回禮，嘴中連連“不敢不敢”。

　　但他心裡也是嘀咕著:心思能這麽細膩，你管這叫粗人?還有粗人能知道辭藻嗎?我信你個鬼哦！你個小滑頭機靈得很！

　　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在暗中達成協議後，曹破延也是輕笑著問道:“那王管事，我要的那種丹藥，不知……”

　　聞言，王管事本來喜慶的面容浮現了幾分猶豫，也是面帶歉意地開口道:“曹公子啊，實在是不湊巧，我之前已經向上面反應申請過了，可時間有點緊，他們還沒有送來。”

　　“不過……”

　　好似沒有察覺出來王管事的欲擒故縱，曹破延也是有些急切地追問道:“無須繞什麽彎子，王管事您有什麽說什麽就好，我不是小肚雞腸的破落戶。”

　　見曹破延的表態，王管事也是斟酌著說道:“您要的那種丹藥，我們這處靈丹齋目前確實是沒有，不過與之藥效相近的，昨天也是到了幾顆，就是不知您……”

　　曹破延微微直起身子，也是笑著說道:“害！您不必想那些有的沒的，只要確實符合我，有用處！我就買！咱倆都敞亮一點，我有錢就消費，錢不夠我也不裝，人與人之間坦誠一些多好！”

　　“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管事一臉悔意地道歉， “曹公子！就衝您這番話，您這朋友，我王富貴交定了！而且多的不敢說，這單生意如果能成，我給您打七折！”

　　“哈哈！若是不嫌棄，我以後就叫您一聲大哥吧！”

　　“害！曹老弟！你這般少年英才，真是折煞我了，不過我也就厚著臉皮認了，你以後飛黃騰達了，可一定要記得你王哥啊，哈哈！”

　　看著二人開懷大笑，一旁目睹了全過程的宋琬兒心思複雜，雖然不知為何，但心中那個俊秀少年本就深刻的印象也是從抽象變得立體了起來。

　　好似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不再那麽遙遠失真，只能幻想;變得親近了起來，好像伸手可以試著去碰觸一樣。

　　其實宋琬兒心底一直對曹破延有些……同情?愛慕?

　　又好像是，那種出於母性的憐愛?

　　總之很複雜，她總感覺這個少年像是被湖面冰封後困鎖其中，很是絕望但又不斷掙扎著。

　　明明自己也只是個被靈丹齋贖買的罪臣之女，但偏偏就是對這個沉凝自在的少年有些異樣的感覺與情愫。

　　從琉璃透進來的陽光，為少年鍍上了一層玉質的光澤，讓宋琬兒偷看的目光一時間竟有些癡了。

　　宋琬兒的異樣自然逃不過這兩隻大小狐狸的眼睛，只不過二人都沒有去挑破而已。

　　一者有心卻無意，不做那弄巧成拙之事;一者無心也無意，不做那偷吃溜走之賊。

　　收斂了笑容，王富貴也是見好就收，開始為曹破延辦起了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