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還有此事?”
周立奎的冷哼讓孫彪也跟著抖了起來。
他連忙出列說道:“稟將軍!黃病虎與曹破延皆是我麾下洗罪營士卒,存在仇怨我卻沒有及時……”
“住嘴!”
這次出聲喝止的卻是之前一直沒說話的那位高壯將領。
他看著場上的鬧劇,也是咧嘴笑道:“事實真相,別當我們是蠢豬。黃病虎是吧?還申請了死鬥,是要趕盡殺絕啊?”
一股凶蠻之氣從他的身上爆發開來,周圍的士卒們都不禁悶哼出聲,實力較弱者各種醜態畢現,唯有其他兩位將軍絲毫不受影響。
而即便他此時背對著曹破延,那猶如實質的衝擊與震懾也是讓他渾身發冷,幸好及時穩住了心神,才沒像某些人一樣直接癱坐在地。
望向那三位將軍的眼神也是從未有過的凝重,這種煞氣與神魂層次的震撼,至少也得是中三境的強者,而且看樣子,這位高大將領的實力恐怕……
文雅男子也是再次出聲阻攔,“行了徐褚,你他娘的一個雄膽境的武夫,這樣爆氣威壓,是要殺一個還是全殺了啊?”
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不過徐褚也是有些不耐煩了,小聲嘀咕道:“林奕,他娘的早點解決了吧,這種渣滓多看一眼都惡心。”
無奈地白了這缺心眼貨一眼,林奕也是笑著開口了。
“曹破延,你狀態還行嗎?”
面對突然話鋒轉向了自己,曹破延雖然一驚但還是連忙答道:“稟將軍!狀態尚可。”
“我不喜歡聽什麽尚可,我就問你還能不能打?”
“能!”
林奕聞言也是笑道:“那好,那我處理起來就快多了。不是要死鬥麽?那就打唄!”
話音剛落,黃病虎猛然抬頭,眼球布滿血絲,額頭上還殘留著汗水,顯然剛才這短短時間已經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眼下看到死鬥竟然成立了,心中於瀕死的絕望中也是生出一股子血勇來。
反正都是個死,不如先把這小雜碎砍成肉泥!
都是因為他,否則以自己的實力與盤算,未來說不定還能脫離洗罪營,出去好好乾番大事業!
就是因為你!
曹破延!
被黃病虎赤紅的雙眸盯著,要說一點緊張都沒有那肯定是假的。
曹破延雖然自信,但不自大。
無論如何,自己與黃病虎的境界還是差著一層,這是不可否認的。
而且論及底蘊與後手的準備來講,對方應該還是要超過自己的,畢竟人都不傻,多出去的歲月沒有喂給狗吃。
但他不怕。
因為鍛體境與普通人戰鬥會有戰死的風險,煉血境跟鍛體境戰鬥也不是徹底碾壓!
越級挑戰在當前境界來看,並沒有那麽困難!
再說了,這個一直躲在陰暗角落謀害著自己的毒蛇,他一直都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不然這枚燃血丹買來是為了對付誰的?
黃病虎是很強,不強也做不到在洗罪營裡活這麽久,還能發展出自己的關系網來。
這種人既有腦子,實力還不差,最關鍵的是心性歹毒卻縝密小心。
從來不與自己正面衝突,一直都是通過小弟或是買通他人來針對自己。
這樣一條滑不溜秋的毒蛇,曹破延之前也是一籌莫展,沒有什麽辦法能對付他,直到這位將軍直接通過了死鬥局。
若不是碰巧有兩位將軍閑逛至此;若不是自己之前的死鬥讓他們有了點興趣;若不是正好鎮守使還帶來了會法家秘術的軍法主官;若不是黃病虎急著想斬草除根……
自己哪裡能抓得到他的破綻?
一個小小的洗罪營士卒,
能請動軍法主官,去為自己驗明真相嗎? 最後的結果只會是這條毒蛇繼續潛藏在灌木裡,自己只能提防小心,而對方如果這次沒有被捉出來,恐怕驚嚇之下只會一直潛藏下去,自己永遠也找不到對付他的機會了。
總而言之,眼下這個機會,他必須得把握住!
這不光是為了幫王貴出口氣,更是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與未來!
一言不發,即便是面對幾名將軍,黃病虎都置若罔聞,隻徑直翻進了死鬥場裡,雙眼死死盯著不遠處的少年,等待著那幫看戲的“大人物”,宣布死鬥的開始。
他是幾近瘋狂了,但腦子還沒傻掉。
這個公平死鬥的機會,說白了是人家賞給自己的。
除非和曹破延近在咫尺,否則自己剛想偷襲,以當前的距離那三位是完全能把自己凌空打爆的。
我黃病虎算計了半輩子,最後竟連任何法子都用不了,只能以手中刀來殊死一搏,不過也挺好,至少還能在死前,先把這小雜種砍碎!
到時候,多多少少,都是相當於給這三個高高在上的將軍,甩上一巴掌了吧!?
並不去管黃病虎那仿佛要噬人的目光,曹破延此時卻舉手示意,高聲道:“稟告諸位將軍!小人武器損毀,可否換把刀?”
“那是自然。”
林奕笑著解下腰後懸掛的狹刀,隨手扔給了曹破延。
後者雙手接穩,感受著被封於刀鞘中的恐怖煞氣與冰冷刺骨的殺意,思慮片刻後,曹破延也是再次行禮說道:“謝將軍好意!不過以此神兵對敵,刀身染血是侮辱了這把神兵利器!殺雞焉用牛刀?小人拜謝了。”
說罷雙手遞還,林奕也是有些驚奇地仔細看了兩眼,這少年,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看來在進洗罪營前,估計身份不俗啊。
一旁的孫彪見狀也是連忙湊過來,想要將功贖罪。
恭敬地捧過來一把長刀,曹破延道聲謝接了過來。
雖說沒有林奕那把刀那樣神異外顯,肉眼可見的強大,但這把刀抽出來後寒意逼人,以手拂過隱隱都能感到刺痛感,可見也是比製式的長刀要好許多。
躬身一禮,謝過了孫彪,曹破延索性也不拿刀鞘了,隻提著刀便準備開始了。
而退至眾人身後,再次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後,孫彪也是忍不住松了口氣,自己這一步算是賭對了。
三位將軍對自己多多少少都有不滿,而黃病虎相當於必死,自己在他身上也做不了什麽文章,所以這才在曹破延缺刀之時趕忙鑽出來,表達善意。
不管事後有沒有用,對方領不領情,至少能做一點是一點。
自己的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手下黃病虎做的這些事,自己卻沒有收過他送的東西,所以清白方面孫彪還是很慶幸自己忍住了誘惑,但知情或是縱容之類的……
這就不是他能預料的結果了,只能煎熬著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老周,將那些士卒們都叫過來吧,這兩人差不多都是煉血境,這場死鬥就當是給他們上一課吧。”
林奕笑嘻嘻地建議,周立奎自然也沒什麽意見,大手一揮,那些好奇得要死的軍士們便被準許圍了過來。
在死鬥場周邊列隊,前面的盤膝而坐,後面的則是探著脖子張望著。
煉血境的武者死鬥,也很難遇到的好吧!
而且聽說還有幾位將軍在場,這熱鬧看得,可是太值了!
“你二人,可準備好?”
軍法主官擔當這一場死鬥的監督官與裁決官。
而黃病虎隻掏出一枚丹藥來,迅速吞了下去。
林奕等人眉頭一皺,但也沒說什麽。
死鬥是允許服藥的。
包括嗑藥,換武器,什麽大威力的招式也都可使用。
只要是你用出來,那就算數。
總之死鬥只要二人身份無誤,那就可以用盡任何手段,在無人干擾的情況下打死對方就算贏。
雖然臨陣嗑藥之類的小動作很遭人唾棄,但你也同樣可以吃,所以死鬥並不禁止這種行徑。
見黃病虎又磕了兩枚,最後咧嘴笑著舉手示意,曹破延也是笑了。
“你不講武德是吧?”
他閉眼輕聲說著,好似是在說給自己聽。
隨後一股氣血翻湧,靈氣也被他身上的氣勢所攪亂撕碎,身軀傳來悶響與嘩嘩的血流聲。
眾人望著場中緊閉雙眼,身上軍衣起伏飛舞的曹破延,也是震驚不已。
這小子!?
竟然在戰前突破!?
戰鬥時突破會被人抓住破綻,而曹破延見對方連嗑三枚秘藥,也是索性不裝了,攤牌了!
誰還不是個煉血境了!?
雖說軍法官的話代表著大隋律法與大隋軍伍,兼具著二者的威嚴。
但此刻包括一眾高級軍官與三位將軍,都沒人開口打斷,原因無他,無論是武夫還是修士,突破之時都是最關鍵最重要的時刻。
這一階段被打擾,說是結為生死仇敵也絲毫不為過。
更何況現在是軍中後輩境界突破,而且看樣子這小子打磨得還不錯,前途蠻好,這些軍方大佬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去因為這點時間而催促?
不過在場的所有人中, 已經有一個是曹破延的生死仇敵了。
“喂!你個小雜種弄什麽鬼把戲?噢!是不是你個小太監在想親爹是誰呢?”
戲謔的高喊聲,如實地由雙耳采集並反饋給了大腦。
這不加掩飾的險惡用心,也是招來了周立奎等三將的厭惡,冰冷視線附帶著不滿的冷哼,威壓將黃病虎都震了個趔趄。
不過他嘴角還是帶著笑,只要能惡心能破壞一點兒,自己都不算白死了!
在眾人情緒各異的目光中,曹破延也是收功了。
渾身氣血漸漸平息,外放的氣勢收歸於己身,少年睜開了雙眼。
往嘴裡丟了幾顆增血丹,曹破延也是直接用黑焰煉化藥力,彌補暴漲的需求。
他並不擔心自己最大的底牌被發現。
黑焰一直都在燃燒著,自己根本無法將其隱藏或者是暫時熄滅。
它就像是永恆地在丹田裡燃燒著,但偏偏還不是在丹田中。
這朵詭異的玄黑火焰,仿佛隻存在於自己的心神裡一樣。
一開始這些修為強大的將軍出現時,曹破延還有些提醒吊膽,不過眼下看來,多半這朵黑焰還能藏很久。
或許自己不說,永遠都不會有人能發現。
緩緩伸了個懶腰,渾身一陣悶響與肌肉戰栗,隱隱感覺自己甚至還長高了一些。
笑著望向臉色陰沉中帶著瘋狂的黃病虎,曹破延問道:“我剛才好像聽見這個方向有狗在叫,是你嗎?”
“你在狗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