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勘察完畢，探長老K的助手小S開始陳述自己的想法:“莫萊太太正坐在梳妝台前梳妝，頭部突然遭到襲擊，死亡之前抓起佛珠串。死亡之後被人在左袖口別了一根穿著魚線的鋼針。其他地方沒發現任何線索，佛珠串應該是破案的關鍵。”

　　“我覺得不可能。”老K的助手大S也有自己的想法，“莫萊太太坐在梳妝台前梳妝，突然遭到襲擊，這個正確。因為死亡後的莫萊太太仍然坐在梳妝台前。可是，說她手中的佛珠串是破案關鍵，我不讚成。莫萊太太應該是念佛之人，梳妝後拿起佛珠串正要戴上手腕，這時突然遭到襲擊。所以，將佛珠串當成破案關鍵，很可能誤入歧途。”

　　“你再看莫萊太太，脖子上掛著的項鏈也是佛珠製成，以此表示自己是念佛之人已經夠了，怎麽還會再戴佛珠串?”小S堅持自己的想法，“一定是遭到襲擊後，死亡之前抓起佛珠串，向我們傳遞某種信息。”

　　“袖口穿魚線的針呢?”老K探長又問。

　　大S搶先發言:“一根家庭婦女做針線活用的普通針，穿魚線可能是要縫補比較特別的東西吧，比如鞋底掉了……”

　　老K探長思考一會兒:“還是先走訪周圍鄰居吧。”

　　走訪中，小S得到一條重要消息:“莫萊太太有一個兒子，在拐彎寺出家做和尚，法名東了了。佛珠串一定是告訴我們，凶手是她兒子。”

　　“有些牽強吧?”大S說，“如果提醒別人通知她兒子呢?這是你先前思路的拓展。如果按照我的思路，佛珠串沒有任何特別意義，那麽，跟她出家的兒子也沒關系了。”

　　“你倆的想法都存在道理，現在無法判斷誰的正確。我們去見見這位和尚。”老K探長命令大S開車，前往拐彎寺。

　　拐彎寺在半拉山上。他們剛到半拉上下，見河邊圍著一群和尚忙著從水中打撈什麽東西，便走過去。原來，一個年輕和尚淹死水中，住持帶領眾和尚在打撈屍體。

　　待將屍體打撈岸上，老K探長走上前看了看，覺得自有住持處理，不便過問，要求見東了了和尚。住持指了指屍體:“他就是。”

　　老K探長一愣，命令助手檢查屍體，確是溺水而亡，同時發現左袖口別著一根針，穿著一段魚線。暗想，如果東了了貪圖家產殺害母親，不可能自殺。可是出家的和尚，又怎能貪圖家產?莫萊太太是一位靠退休金生活的平常人，房屋家具也都平常，不像有錢的樣子。看來這母子二人都死得有些蹊蹺。

　　住持說是前面釣魚人向寺院報的信。老K探長和助手一起走去，讓河中心的釣魚人劃船靠岸，了解情況。

　　釣魚人說:“我本想劃船去橋那邊釣魚，突然看見一個和尚走到橋上跳下。我想救，可這麽遠根本來不及，只能給寺院報信了……”

　　回到局裡，老K探長一邊喝茶一邊說:“我們忽略一個問題。”

　　“穿魚線的針……”

　　小S話沒說完，有人敲門進來，是秀才鄉派出所的所長。所長最近經手一個有些棘手的案子，兩名死者同一天夜裡死亡，查不到凶手破不了案，覺得兩名死者左袖口別著的一根穿著魚線的針，可能是破案關鍵，卻又不知怎麽回事:“您是大偵探，經歷的案子多，所以向您討教來了。”

　　老K探長拿出兩張照片給所長:“我們也正為此事苦惱呢。”

　　所長看到照片上兩名死者左袖口也別著針，也穿著魚線，

忍不住詫異了一下:“我們鄉距離城裡可幾十公裡呀！”　　老K探長聽得懂所長的話外之意:“我想去你們那兒看看。”

　　所長十分歡迎。

　　景陽岡村後面有一口廢棄了很多年的枯井。前天早上，有人發現，村中萬二爺的侄子死在枯井邊，脖子上纏著一根魚線。那人馬上給萬二爺送信，不想萬二爺也死了，死在自己的床上，顯然是睡夢中被人用刀插入心臟。

　　萬二爺六十多歲，身體健康，一輩子沒有娶妻，家中只有最近兩年雇傭的保姆。保姆女性，四十多歲，外地人，住在萬二爺家的西廂房。萬二爺家沒有丟失東西的痕跡。

　　萬二爺的親侄子住在鄰村，對萬二爺非常孝順，經常前來看望叔叔。只是，這人遊手好閑、不務正業，整日不是偷雞摸狗，就是賭博鬥毆，欠了不少賭債，經常有催債的人找他。

　　案發前一天，侄子來過萬二爺家，還帶來兩隻屠宰好了的白條雞和兩瓶好酒，但是，黑天之前就走了。至於侄子和叔叔私下聊了什麽，保姆一無所知。晚上八點，保姆關閉大門上床休息，直到早晨發現萬二爺死亡，保姆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老K探長突然問所長:“兩具屍體的死亡時間確定沒有?”

　　所長搖搖頭:“忽略了。”

　　小S立即進行屍檢，然後報告:“萬二爺死亡時間是三天前的後半夜一點左右，侄子的死亡時間是三天前的零點之前。”

　　老K探長仔細檢查兩根針和魚線，還有勒死侄子的魚線，竟然和莫萊太太、東了了和尚袖口的針和魚線完全一樣，突然說:“四名死者死在同一人之手。”

　　大家都是一愣。

　　“莫萊太太和萬二爺，一家在城郊一家在鄉下，沒有什麽聯系，外表看都是普通人家，但肯定都有非常值錢的東西。”老K探長推理說，“凶手利用侄子被逼還賭債的機會，先讓侄子偷了萬二爺的寶貝，然後在枯井邊交易。白天侄子來萬二爺家，其實是來踩點和套話的，夜裡偷偷進入萬二爺家拿走東西。交易時凶手不願付錢，勒死侄子，又潛入萬二爺家殺死萬二爺。”

　　老K探長繼續推理:“今天早晨，凶手潛入莫萊太太家，趁她梳妝時害死莫萊太太，又將佛珠串放進莫萊死者手中，把我們引向莫萊太太的兒子，然後將莫萊太太的兒子滅口，又為逃走爭取了時間。”

　　小S緊鎖眉頭:“針和魚線又是怎麽回事?”

　　“是凶手故意留給我們的線索，有戲弄和叫囂的成分。”老K探長看看兩位助手，“釣魚人說要劃船去橋的另一側釣魚。船上有雙槳，沒有竹竿，只能是雙槳劃船，而且是逆水而行。盡管水流非常緩慢，但也需要全力劃槳才能前進。這種小船使用雙槳，是要背向前進方向而坐，橋上有人跳下，他怎能看見?”

　　“兩岸沒有交通工具，說明釣魚人劃船而來。說不定還是順流而下，故意說逆流而行。”小S突然腦洞打開，“我們去上遊村莊找有船的人家。”

　　很快找到這隻小船，結果卻讓人頗感意外:租船者竟然是從城裡開車來的女士。船主偷偷記下了車牌號，還說看到了女士魚竿上的釣鉤:“將做針線活用的普通鋼針，燒紅後用鉗子彎過來的。”船主小時候用這種“魚鉤”釣過魚，一眼便能看出。

　　大S恍然大悟:“這不是公開告訴我們她是凶手麽?耍我們，可惡至極！當時聯想到釣魚人就好了。”

　　“現在也不晚。”小S有些激動地站起身。

　　根據車牌號找到了車主，果然是一位女士，名叫露娜，並獲得重要消息:露娜將乘飛機離開本地，具體時間不詳。他們立即趕往機場調查，購買機票的人中根本沒有露娜這個名字。看來，這是她故意放出去的消息。

　　“又耍我們一把！”大S恨恨地說。

　　“局裡已經發出通告。如果現在還沒有離開，公路、鐵路、空中，她都走不了了。”老K探長命令大S開車，“去翠湖。那裡有漁船，還有渡船，是她惟一可以避開安檢系統，能夠離開市區的地方。”

　　“會不會已經逃了呢?”大S有些擔心。

　　小S想了想:“憑她戲弄我們的囂張勁兒，應該沒有逃走。”

　　到了翠湖渡口，看見幾個劃船擺渡的人坐在岸上抽煙說話，湖邊系著幾條小船。尋問得知，剛才確有一位提著蛇籠的美女，租了一條小船去湖對岸。現在，還能看見那條小船。

　　老K探長立即請求翠湖管理處派出快艇攔截，他們租了三隻小船全力追趕。快艇已將露娜攔截下來，大S上了快艇便給她戴上手銬。露娜否認殺人，還說帶魚線的鋼針是有人陷害，故意將破案線索引到她身上。老K探長看到露娜手中的蛇籠，毒蛇正在吞食一隻青蛙，只剩兩條後腿露出嘴外，命令大S剖開毒蛇腹部，拿出青蛙，剖開青蛙腹部，裡面有兩枚鑽石戒指，上面都刻著“莫萊”兩個字。

　　“什麽情況?說說吧。”將露娜帶回局裡後，老K探長親自審訊。

　　“莫萊太太出身於資本家家庭，年輕時被下放到景陽岡村接受勞動改造。當時的萬二爺是個惡棍，總想欺負莫萊。為了不被糾纏，莫萊送給她一枚戒指。當然，這件事幾乎沒有外人知道。我和莫萊太太是忘年交，有一次她酒後跟我講了這段往事……唉——我後悔了！”

　　⊙作者有話說

　　寫好偵探故事，要讓探長抓住線索不放，緊緊圍繞線索展開情節。雙槳劃船逆流而行，是要背向前進方向坐在小船內的。根據故事中給出的環境，嫌疑人去橋的另一面釣魚，屬於逆流而行，是後背朝向橋的方向的。那麽橋上有人跳下，嫌疑人無法看到。破綻就是線索。追蹤線索，發現租船者是從城裡開車來的女士，根據船主記下的車牌號找到車主露娜，得知她將乘飛機離開本地的消息，可惜又是假消息。逃路的人帶著毒蛇又是破綻，於是案情大白。

　　◎猜你不知道

　　生物圈中的無機物質，通過自養生物的光合作用進入了生物體，其中一部分通過自養生物自身的代謝活動而回到無機世界，一部分為異養生物所攝取，通過其代謝活動又回到了無機世界。而大部分植物秸稈和動物屍體最後都經腐生生物(也為異養生物)的降解作用而最終返回無機世界。這樣就形成了生物圈內的物質運動循環。這種循環運動都是單方的進行，不可逆轉，在這個循環運動中少了哪個一環或那一個環不暢通，都會影響到整個生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