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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塚》第8章 轉校生
  叮鈴鈴…叮鈴鈴…

  七點半,早自習開始了。

  與其說是自習,實則只是掩人耳目罷了,事實上與真正的科任授課並無區別,通常情況下會考一到兩張卷子,緊接著與第一節課連堂,先寫後講,全套操作行雲流水,效率極高。

  算了算時間,今天正是周三,從課表上看早自習加第一節課都是英語。

  張士德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時不時向四周張望,忽的扭過頭去,小聲對右手邊的尹維說道:“一會兒王老頭要是做聽力專項練習的話,別忘了寫完和我對一下答案,免得出現紕漏。”

  “收到收到。”尹維痛快答道。

  吱呀一聲,教室的前門被人用力推開,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過去,都想通過觀察老師是否抱著摞卷子來判斷今天考不考試。

  門外的人進來了,可讓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來者並非想像中那又瘦又高的英語王老師,而是挺著大肚腩,穿著格子衫的數學戴老師,同時也是他們的班主任。

  “欸?今天是倒課了嗎?”

  “不知道啊,頭一節不是英語嗎?”

  “說不定上級又有什麽安排吧。”

  學生們見此情景,神情或興奮或疑惑,小聲議論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意料之外的事。

  戴老師略顯慌忙地走上講台,掃視一遍議論紛紛的眾人,並沒有去大聲製止,而是帶著幾分奇怪的目光瞄了門外一眼,便迅速收回視線。

  張士德觀察得很仔細,留意到了這個小動作,也想向門外望去,可由於角度問題被牆壁所遮擋,看了半天什麽都沒看見。

  不過他猜測外面應該有什麽重要的人值得戴老師去在意,不然以戴老師的性格,眼下應優先解決嘈雜不堪的課堂,讓教室內恢復安靜,而不是三心二意去管其他事。

  噔,噔,噔。

  戴老師三步並兩步走上講台,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衣襟,輕咳兩聲,一臉嚴肅地說:“全體目光向看齊,我宣布一件事,從今天開始,我們班將轉來一位新同學,往後大家就要在一起生活學習,為了高考而努力,讓我們掌聲歡迎!”

  霎時間教室內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每個人臉上都難掩心中的好奇和期待,希望轉來的是帥哥美女之類。

  尹維挪了挪身子,側身湊到張士德旁邊,得意地說:“其實我早就說過今天有轉校生,可你不信,怎麽樣打臉了吧,嘿嘿,以後要稱呼我為大預言家。”

  “嘁,就你,還大預言家,我看也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撞大運罷了。”

  張士德雖然嘴上表示不屑,但心裡卻還是有點震驚的,這種小概率事件如果不是巧合,那只能是尹維言出法隨。

  “安靜安靜,”戴老師又開口道:“現在這位同學就在教室門口,但是呢她的情況有點特殊,希望大家以後不要有偷拍呀歧視呀之類的過分行為。”

  果然,正如張士德所猜測的那樣,門外確實有一位特殊的人物,而且肯定是異常特殊,不然戴老師怎麽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老師老師,她是殘疾人嗎?”

  “老師,她該不會是中外混血兒吧?”

  “老師,別賣關子,快讓人家進來吧。”

  此刻,教室裡又熱鬧起來,老師的發言再次調動起學生們的好奇心。

  戴老師見此情景,本想再叮囑幾句,可還未等他開口,就聽見一連串腳步聲從門外進入了門內。

  瞬間,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匯聚過去,

包括戴老師。不論男女,所有人都驚呆了,眼前的景象遠超他們的想像。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齊肩長略帶波浪卷的墨綠色長發,其次是那張精致宛如人偶的細膩臉龐,最令人吃驚的是那海藍色似閃著熒光的雙瞳,被那眼睛注視著如同靈魂被洞穿,任何秘密都逃不過她的法眼,脖子上戴有一條鑲嵌藍寶石雕繁複花紋的陀螺儀金項鏈,身上雖然穿的是校服,但卻出乎意料的貼合身形,給人一種成熟的知性美,只是衣物胸口處相對於她而言設計的明顯小了些。

  整體上給人一種高貴,優雅,端莊,大氣,成熟,美麗的感覺,如同神話中的天女下凡亦或是童話中的精靈公主。

  教室裡一片死寂,眾人還未從震驚中緩過勁來。少女環顧一圈,徑直走上講台,戴老師見她一步步靠近,竟大腦一片空白,一步步向後退去,直到失足從講台上跌倒,才恢復思緒。

  少女周身如有看不見的結界覆蓋,逼退所有塵俗之人,她站在台中央,猶如神明降臨塵世,俯視眾生。

  尹維此時已是目不轉睛,嘴角口水滴落,顫顫巍巍地說:“太美麗了吧,沒想真是一位絕世美女,我不是在做夢吧?”

  無人回應。

  空靈甜美的聲音響起,少女開口道:“我叫顏汐,既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殘疾人,也不是相貌殘缺的醜八怪,記住了,我可是……”

  突然,話還未說完,台下一個男同學竟站了起來,目光凝視前方,大聲喊道:“女流氓?!”

  二人前後兩句話完美銜接,直接將眾人從沉迷的狀態中拉了回來,這時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隻覺得笑意湧上心頭,漸漸的一聲聲笑聲此起彼伏。

  顏汐倒是立刻反應過來,她踉蹌一步險些跌倒,差點被氣的背過氣去,咳嗽幾聲,像是被人噎了一下,顯然沒有料到會來這麽一出,感覺自己的人設已經徹底崩塌。

  此刻張士德卻淹沒於巨大的震驚和自我懷疑中。

  “不!不可能,這一定是個巧合!不對不對,不是巧合,夢中的人怎麽會出現在現實中,簡直是一模一樣,傳說中的預知夢嗎?預知個毛線啊!全世界都找不出這個樣子的女孩吧!莫非,莫非我還在做夢,對,這是個夢,一切都是假的!”

  他神情恍惚,喃喃自語道。

  “張士德!張士德!”

  猛的,張士德的思緒被一聲聲嚴厲的呼喊拉了回來,如同大夢初醒。

  只見戴老師怒目圓睜,快步走到他的身側,狠狠地推了張士德一下,怒斥道:“你剛說什麽呢!太沒禮貌了,去去去,立刻向人家姑娘道歉!”

  張士德被推桑著走到講台前,人們懷著各種情緒盯著他,好似大型批鬥現場。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太魯莽了,哪有第一次見面就喊別人女流氓的。

  此刻顏汐表面上強裝鎮定,如同高冷的女王,漠視一切,內心實則早已開始罵人了。

  他面衝眼前的女流氓,不是,說錯了,是女王,彎腰鞠躬90度,大聲道:“對不起!我錯了!請原諒我!”

  “你覺得我會原諒你?”

  顏汐不懷好意的笑道。

  張士德此刻心中一萬匹草泥馬飛過,冷汗直冒,心說我的姑奶奶啊,現在可不是你耍傲嬌的時候呀,我的生死就等你一句話了。

  他沒有抬頭,顏汐轉而向戴老師道:“老師,我要坐在這小子的左邊,讓他好好贖罪。”

  眾人聞言皆是心中一凜,贖罪?怎麽贖?難道還要上刑具不成?各種各樣的暇想湧現,最後只能是默默為張士德哀悼了,心痛三秒鍾。

  戴老師猶豫再三之後才點頭同意。

  至此,這場鬧劇才剛剛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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