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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塚》第29章 希望
  灰綠色有毒陰霾,正一股股從窗戶的玻璃破碎處向著密閉的教室內湧入。

  此刻已有十五、六具尚處溫熱的屍體倒在地上,剩余還活著的所有人都本能的向著漆黑的門口靠近。

  “高漠!走不走,剛才說話那小子已經出去了。”

  彭智滿臉焦急的神色向著一旁的高漠大喊,他雙腿不停顫抖,好似下一刻就能飛衝出去一般。

  而高漠也好不到哪裡去,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從額頭上滑落。

  一面是越逼越近的濃鬱毒氣,另一面則是不知通向什麽地方的黑暗大門。

  如何抉擇?是生,還是死?

  “不管了!老子今天豁出去了,走!”

  高漠把心一橫,撂下這句話後直接奪門而出。

  “哎,哥郎兒等等我呀。”

  張宇、彭智等人見有人帶頭,也是不再猶豫,跟上高漠的步伐,沒入黑暗之中。

  “柳姐,怎麽辦,咱們也走吧,他們都已經出去了,再不走就要毒死在這裡了。”

  一位女同學哭喪著臉,看著沉默不語的柳蘭舟。

  而柳蘭舟大腦裡無數的念頭卻在快速碰撞:“真正的危險在於學校的內部,走大門出去無異於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甚至比這裡還要危險數倍。但若是不緊快離開,毒霧又會殺死我們,剛才張士德已經出去了,只要我能找到他,就有一線希望!”

  “這種情況下,猶豫乃是大忌!”

  走,快走。

  下定決心的柳蘭舟,立即帶著剩下的幾人也走進黑暗之中。

  伸手不見五指的詭異環境中,張士德正在奔跑,鞋底踏過地面的清響空洞的回蕩,不出十秒之後,看見了前方一抹微弱的光亮。

  他心中驚喜:“果然如此,這裡的空間發生了扭曲和折疊,從大門出去的人並不是消失不見,而是去往了別的地方。”

  很快,張士德徹底擺脫黑暗,來到一處昏暗幽長的教學樓走廊。

  回頭望去,來時的路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生滿霉鏽的水泥牆壁。

  “怪不得之前不見那叫郭明的人回來,想必一來是他沒有聽見彭智的呼喊,二來就算他想回去也是做不到的,因為一旦脫離那片黑暗,空間重新挪移變幻,來時的路就已經被堵死了。”

  張士德又低頭環顧一圈,似乎在找尋什麽東西。

  “奇怪,那支筆沒有掉在這裡嗎?”

  四下看了看,很明顯,他找的就是那支被高漠丟出門的掛小貓裝飾的水筆,但可惜的是張士德並沒有找到。

  “如果不在這裡,就有可能留在了教室與走廊連接的那片黑暗中,剛才一路走來也沒太注意,不過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筆出現在了別的地方,並非所有從教室中出來的事物都會匯聚到這裡。”

  也就是說,所有人從教室出來後很有可能被隨機散布在學校內的各個地方,使原本聚集在一起的眾人被打散開來。

  一旦遭遇夢魘,獨自奮戰的眾人就會逐一擊破,連逃命時拉個替死的都做不到。

  “這就有點麻煩了,也不知道尹維和蘇怡他們會不會遇到危險,我應該快點探索這裡的環境,興許還能碰上其他人。”

  張士德不敢大意,直接掏出十鈞之力手套戴於右手,時刻留意周遭環境的變化,以防不備。

  邊走邊看,現在他才好好打量這個已經面目全非的詭異學校。

  窗外並沒有光源,卻有淡藍色的微光照射進來,

很像是月光,但又比月光要明亮幾分,更像是白熾燈發出的燈光,看久了令人頭腦微微發暈。  原本乾淨整潔的牆壁上,長滿了灰紫色的霉鏽,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惡臭,張士德用戴了手套的右手,在牆面上輕輕一劃,就刮下一層薄薄的霉菌,化作粉末飄散,露出底下雪白色的牆皮。

  “這些霉菌哪裡來的,竟然長了這麽多,連天花板和地面上都覆蓋了一層。”

  張士德覺得很古怪,為什麽會有數量范圍如此之多的霉菌?密密麻麻鋪滿了整條幽長的走廊,然而這些霉菌卻是死菌,輕輕一碰就成灰了。

  想不通,張士德繼續向前走。

  “空間果然扭曲了,這條長廊我已經走了快十分鍾了吧,竟然還沒有看到盡頭或者轉角,在我印象裡學校中絕不會有如此長的走廊。”

  寂靜至極,壓抑至深。

  “太安靜了,沒有人,也沒有任何事發生,這要走到什麽時候?”

  張士德一路走來並沒有像預想之中那樣,根本遇不見其他人,唯一值得在意的,也就是走廊的一側卻有數量不少的教室門。

  他透過教室門向內看過,不出意外的是一片虛無黑暗,門把手也擰不動,好像是從內反鎖住了。

  張士德索性不去管這些明顯存在問題的門,避免到時候又像當初眾人砸窗那樣,激發出一些潛在的危險。

  “喂!有人嗎!”

  張士德的聲音在回蕩,空曠且無人回應。

  “就連夢魘也不來找我嗎?還是說它正在別的地方殺人,顧不上我。”

  正想著,張士德在一扇門前頓住了腳步,只見木門上附著的霉菌被人為的刮落,組成了一個詞。

  “救命!”

  “救命?這是什麽人留下的字跡?莫非是之前失蹤的郭明,不對,應該不是他,這字跡纖細且端正,即便是用手指草草寫下也有書法般的美感,郭明那小胖子寫不出這麽好的字來。”

  張士德仔細觀察了片刻,也沒有看出什麽門道來。

  “此人為何留下求救信息,他或者是她,還活著嗎?他究竟遇見了什麽,是夢魘,還是別的東西?”

  種種疑慮在張士德的腦子中迸發而出,周圍的地面上沒有留下腳印,更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只有突兀出現的“救命”二字很是顯眼。

  他無奈輕笑:“無論如何,這裡存在危險是毋庸置疑,不然也不會有人留下求救信息,繼續向前走,興許會有更多的發現吧。”

  不知又走了多久,走到張士德都有點小腿發酸之時,他借著微弱的光亮終於是看見了這條長廊的盡頭。

  “那是一個拐角處。”

  他很興奮,總算是見到頭了,腳步也輕快了許多,由走改為跑,衝向終點的轉角口。

  可是當他靠近之後,張士德卻不得不停下來,慎重地盯著前方,龍威一式本能性的直接開啟。

  無形領域向前擴散,赤金色的龍瞳在昏暗的環境下異常的明亮。

  有危險!警惕的感覺不停刺激著他的神經。

  “那是一雙人腿!”

  沒錯,張士德看見了一雙人腿從轉角的牆壁後面伸了出來,靜靜的躺在地上。

  “在這種鬼地方怎麽會有一雙人腿擺放在地上?事出反常必有妖!”

  細密的冷汗止不住地冒出,很快就浸潮了他的上衣。

  張士德小心翼翼的向前靠近,一步步挪動,放輕腳步,生怕驚擾到什麽不該驚擾的東西。

  “會是夢魘嗎?”

  他心中忐忑不安,現在這裡就只有他一個人,沒有他人陪守在身邊,人往往會缺乏安全感,變得疑神疑鬼,加上眼前這種恐怖電影裡才會出現的情況,怎麽想都會令人遍體生寒。

  張士德偷偷摸摸挪到轉角處,警惕地扭頭一看,頓時瞳孔微縮,眼球瞪大。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整具完整的男性屍體,從穿著上來看應該是名學生。

  但這還不算什麽,最關鍵的是一條條血黑色的蠕動血管從周圍成團的霉菌中長出,爬滿了屍體全身,鑽入肉體中汲取血水與養分。

  幾條類似於大動脈的粗大管狀肢體匯集到死者的臉上,交融糾纏,形成了一大堆的紫黑色肉球,不斷向外生長蔓延著細小靈活的血紅色針狀觸手。

  “這是個什麽東西!”

  張士德第一次看見如此恐怖惡心的一幕,差點直接吐了出來,血腥味與惡臭混雜,刺激得胃袋一陣痙攣。

  好像是聽見了張士德弄出的動靜,不斷晃動收縮的肉球堆忽然停了下來,將數千隻小觸手盡數收回。

  然後在張士德震驚的目光中,它緩緩地站了起來,並非是長在屍體上的肉球堆站起來了,確切地說是肉球堆操控著屍體站起來了。

  原本已經死去多時的屍體,竟在此刻“活”了過來,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此情此景不由得令張士德聯想到生化危機中所描述的“喪屍”。

  人乃萬物靈長之最,欲奪天,妄掠地,參悟宿命大道法則。

  汲陽滋體,超壽不死者,魈也;汲陰續屍,死而不亡者,僵也。

  眼前這張揚揮舞六隻粗壯觸手的怪物,毫無疑問已經變成了某種類似於僵屍的生物。

  “地獄牢鬼圖,開!”

  張士德見情況不對,直接喚出顏汐借給他的光道護身法器,確保自身的安全。

  紅光一閃,一件血染似的祥雲大袍憑空出現,不偏不倚地套在他的身上,衣物內側,一張猙獰恐怖的鬼臉若隱若現。

  那具觸手屍怪聽見這邊的響聲,下蹲蓄力,奮起跳躍徑直飛撲向張士德所站的位置,六隻觸手搖晃纏動,如尖刀般衝著他的胸膛要害襲來。

  “龍威鎮壓,干擾偏移。”

  一瞬間,處在領域內的觸手受到無形之力影響,竟偏離了原本的運動軌跡,巧而又巧的避開張士德的身軀,全部打了個空。

  觸手屍怪不為所動,前進的衝勢依舊不減。

  “來的好,看我一拳打爆你這個鬼東西!”

  張士德此刻殺心大起,瘋狂催動具現力灌入十鈞之力手套,右拳緊握,側身後揚,在屍怪來到面前之際,全力轟出!

  砰!

  這一拳勢大力沉,三百斤的力量實打實的落在屍怪的胸口上,頓時深深凹下去一個明顯的拳印。

  屍怪被張士德一拳轟中,猝不及防,竟直接倒飛出去,重重砸落在地上,無力爬起。

  幾根折斷的肋骨骨刺,穿破胸膛皮膚,透出校服,一股股濃黑色的粘稠腐血股股流出,淌在地上。

  屍怪還想掙扎一下,張士德哪裡會給它這個機會,趁你病要你命,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右腳狠狠跺在屍怪那冒血的傷口上,用力一踩,直接穿過肺部踩斷脊椎骨。

  脊椎骨一折,相當於廢了屍怪的行動能力。

  “你這家夥也不怎麽強嗎?如果遇上了普通的學生你興許還能蹦噠一下,可惜你遇見了我,直接把命蹦沒了。”

  張士德無視滑膩的觸手在他小腿上胡亂拍打,眼睛死死盯住屍體頭部那堆巨大肉球。

  “這應該就是本體吧。”

  他右手探下去,抓住肉球堆用一扯,連帶著六根粗壯的觸手盡數拔起,隨後嫌棄地扔在旁邊的地上不再理會。

  低頭看清死者的真實面目,張士德不由微微呆愣了一下。

  “這…這不是那個小胖子,郭明嗎!”

  出乎意料,腳下這具死屍他認識,赫然就是之前第一個走出教室,消失在眾人眼前的郭明。

  “沒想到你竟然死在了這裡。”

  郭明眼窩深深凹陷,臉上還殘留著死前的驚恐和迷茫,皮膚如瓷器般龜裂開來,血水一點點從中析出,死相極其悽慘。

  張士德又把目光轉向一旁,縮在牆角的肉球堆正長出無數的黑色毛細血管,攀附於牆壁以及地面之上,血管所過之處,霉菌群全部都死灰複燃,瘋狂滋長,很快就有幾塊肉芽狀的血肉開始蠕動。

  “看來這肉球怪物其實就是霉菌,它們是一體的!只要有足夠的養分它們就能無止境的生長,長成奪舍活人的怪物。”

  張士德看了一眼屍體的周圍,血水流過的地方同樣也是一片“生機勃勃”,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又會有一團新的肉球長成,到時候又是一個麻煩。

  “看來危險無處不在啊,這些看似已經死去很久的霉菌,其實也是暗藏殺機,此地不宜久留,我必須找到更多的人,希望能堅持到支援來救我們的時候,但願碰不上夢魘。”

  張士德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屍體,確認沒有其他異常後,繼續向前走去。

  與此同時,一處樓梯間中。

  “往樓下去,快點!”

  “哎呦,你跑這麽慢就別在我前擋道了,讓開!”

  “嘿,哪個龜孫子敢推我,不想活了!”

  “同學,慢點走不著急,馬上就到一樓,你的腳崴了,不能劇烈運動。”

  一眾學生在擁擠的樓梯間內向下匆忙逃竄,生怕自己慢人一步,被甩在後面當墊背的。

  與張士德那邊的寂靜無人相比,這裡簡直太熱鬧了,嘈雜的喧鬧聲不絕於耳,眾人推推嚷嚷,一副亂成一鍋粥的樣子。

  此時混在人群中央的彭智向斜前下方的張宇喊道:“我說夥計,你看見高漠了嗎?咱們和他一起出來的,我找了半天也沒見他人呀。”

  張宇聞聲向後望去,目光越過中間的幾人:“我說小哥呀,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閑心管別人,興許他比咱們跑的還快,已經到隊伍的最前頭去了。”

  彭智一想,好像真是這麽回事,有幾分道理,索性不去管他,自己逃命才是最要緊的。

  這群人數量很多,至少有五十來人,很顯然這裡有不少是從其他教室逃出來的學生,他們一出來就站在了這處樓梯間中,只能向下走去。

  走在人群最前端的柳蘭舟,忽然臉色一變,停下了腳步反身攔住眾人。

  “快停下,不要再走了!”

  身後的幾人一時間反應不及,直接撞在了一起。

  尹維罵罵咧咧的從後面擠出,衝著柳蘭舟道:“大姐,我說你怎麽回事呀,說走就走說停就停,沒看見大家都著急下樓嗎!”

  人們也附和到相同的想法。

  柳蘭舟開口問:“我問你們,從開始到現在,咱們已經下了幾層樓了?”

  眾皆支吾無語。

  尹維想了想,發現自己並沒有留心去記自己走了幾層樓。

  有人說道:“你問這個幹什麽,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柳蘭舟沒有理會,自顧自道:“我剛才細想了一下,我們已經向下走了七層樓,可是咱們學校最高只有五層樓呀,而且也沒有地下室,那這多出的兩層該怎麽解釋?從現在這個樣子來看,似乎我們還能再下好幾層樓,甚至一直往下走。”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疑惑和不解盡皆展露。

  “你的意思是,我們遇上了鬼打牆?”尹維冷不丁的補了一句話。

  鬼打牆?

  又有人說:“我想起來一件不對勁的事,為什麽這個樓梯間裡沒有通往任何一層的安全門,只有樓層數掛在牆上。”

  經他一提醒,所有人如醍醐灌頂般反應過來,對呀,沒有門他們怎麽出去?

  柳蘭舟對大家說:“咱們做個實驗,一部分人向下走去找門,一部分人向上走去找門。”

  很快,兩隊人馬就行動起來。

  不出所料,片刻後他們在某個樓層相遇了,而且都沒有找到可以通往外界的門。

  彭智一拳錘在堅硬的牆壁上,咬牙切齒道:“該死,真是出了狼穴入虎穴,造孽啊,難道我堂堂七尺美男子,今日就要憋屈的困死在這裡面嗎?我不甘心啊!”

  所有人都情緒低落,當下的局面比之前還要糟糕幾分,是貨真價實的困獸之鬥。

  “死吧死吧,我已經累了。”

  “我還舍不得家人朋友,我想他們了。”

  “難道我要止步於此了嗎?”

  “不知道靠吃人能堅持多久。”

  在這裡的人不說經歷過什麽大風大浪,但至少都是有膽量逃出教室的人,然而現在他們發現,面對無解的必死局面,自己引以為傲的成績根本一無是處,希望的光在這一刻開始變得愈加暗淡。

  有人癱坐在地上, 安靜等死,也有人不甘心,樓上樓下到處跑,但最後都會回到原點,付出希望,收獲絕望。

  柳蘭舟突然對大家說:“同學們,振作起來,我們並非沒有機會,肯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尹維冷笑一聲:“救我們?誰能來救我們?沒有希望啦,大姐。”

  “不!”柳蘭舟的聲音拔高了幾分,引得眾人觀目:“人在面對災難時會因為弱和恐懼而逃竄,背叛自己和勇氣,那樣只會走上死路。”

  “我們不可以這樣,絕不可以!”

  “沒有災難恐懼只是徒勞的,既然災難已經發生,恐懼只會增加人的痛苦。”

  “災難中我們必須要抱有希望,不過光憑希望只會讓災難持續不斷,正是希望延續了人的痛苦。”

  柳蘭舟一步步向前走去,來到了人群中央。

  “所以我們要有獨立的精神,災難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沒了希望。”

  “災難能毀滅人,也能磨礪人,人所承受的災難,將成為他來日的桂冠,在困境中我們常常會失去同情心,所以我們要有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希望,才能戰勝災難。”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更要相信心中的希望!”

  試問誰的心中能沒有一點的希望呢?

  活下去,為了美好的生活。

  活下去,為了光明的前途。

  活下去,為了精彩的人生。

  柳蘭舟的一番激情澎湃的講話無疑又重新點燃了那快要熄滅的希望之火。

  而張士德,就是柳蘭舟心中僅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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