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酒館才剛來了幾位顧客。
酒館對面的小餐館生意很好,以至於每次用餐高峰座位都不夠,這時有些排隊等餐的食客就會來酒館點上一杯淡啤酒,邊喝邊等。
而有一些沒有座位的食客會選擇端著盤子來酒館吃飯,吃完再把盤子還回去,傑森也不會驅趕他們,這些小細節讓龍舌蘭酒館的風評比其他酒館好上不少。
克裡斯接過屬於他的那份午餐,坐到傑森對面大口地吃了起來,他想用食物撫平內心的慌張。
這是一份白麵包加蔬菜肉湯,幾塊熏肉漂浮在濃湯表面,旁邊還有幾片蔬菜,看起來十分美味,就是手裡的麵包讓克裡斯有些反胃。
主食每次都是麵包,連個米飯都沒有……
克裡斯掰下一塊麵包沾沾濃湯塞進嘴裡,不這樣他是真吃不下去。
吃完午飯,非常紳士地擦了擦嘴,克裡斯抬起頭,發現傑森正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他。
“嗯?”克裡斯摸了摸嘴邊,確認沒把食物吃到臉上:“傑森,你這麽看著我幹嘛?”
“克裡斯,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嗎?你能瞬間治好薩曼莎,肯定不是低序列非凡者吧。”
他自認為和克裡斯關系還算不錯,也就壯著膽子問出了最想問的那個問題。
克裡斯本想說實話,但他轉念一想,如果他真的說出事實,傑森未必會相信,還會讓他更加懷疑。
這邏輯很簡單,既然你只有序列9,這些能力哪來的?
想到這層,克裡斯覺得他應該順著傑森的思路往下走。
他頓了頓,故作神秘地小聲開口道:“我是序列7的非凡者。”
果然,克裡斯果然是序列7,我猜的果然沒錯,他肯定不只是序列9……
見傑森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克裡斯笑笑,沒再說話。
高手,就應該神秘莫測。
吃過午飯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酒館老板巴喬終於回來了,他肩上扛著一頭四蹄亂蹦的小羊,滿臉笑容地走進酒館。
他把咩咩叫著的小羊放到地上,看向克裡斯和傑森,笑道:“今晚改善生活!”
見克裡斯一臉疑惑,傑森開口解釋道:“明天是六月節,酒館今天下午歇業。”
“對啊,”巴喬重重地拍了克裡斯肩膀一下,“這是大地教會的傳統節日。”
說到這裡,他閉上眼睛,十指交觸,拇指和食指分別頂在下巴、鼻尖,懺悔道:“生命的圓圈、萬物的母親,請原諒我。”
最近巴喬忙於工作,時間緊張,都沒來得及去大地教會祈禱,只能向母神懺悔,以求原諒。
懺悔完,他問道:“克裡斯,知道六月節是什麽嗎?”
見克裡斯搖了搖頭,他嘁了一聲,坐了下來,差點把椅子壓塌。
“六月節是大地母神教會一年一度的盛大節日,六月處於春夏之交,是萬物茁壯生長的時候。”
巴喬頓了頓,接著說道:
“魯恩不像費內波特,以大地母神為國教,這裡的大地教會很少,所以對於我們這些生活在魯恩的大地信徒來說,這就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時候了。”
“明天就是六月節,在費內波特,節日要持續上一個星期,可在魯恩,只有短短一天。”
巴喬把小羊重新扛在肩上,哼著小曲走出酒館,留給二人一個寬厚雄壯的背影,“我拿到對面讓他們幫忙處理一下。”
下午酒館就歇業關門不再招待客人,
住在二樓的三位房客也都按時退房——明天開始就是為期三天的六月節,酒館規定房客最多住到周一中午。 這種現象在大地母神教會的信徒開的酒館、餐館等服務性場所中非常普遍,當然,魯恩其實也沒有多少。
傑森也和巴喬說了克裡斯治療薩曼莎的事情,後者聽完,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克裡斯,許久才緩緩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完全改變了對克裡斯的看法,同時有些慶幸,他相當於找了個價錢不高的強力非凡者保鏢。
那頭羊一直留到晚上才吃,餐館送來時它已經變成了一根根肉串。
巴喬從不知道哪裡搬出一個燒烤架放在酒館中間,他邊往烤串上撒調料邊說道:“克裡斯,你去看看薩曼莎醒了沒有。”
克裡斯來到客房門口,敲了敲門。
房間裡傳來一陣響動,過了一會,睡眼朦朧的薩曼莎揉著眼拉開了門。
她睡了好幾個小時,恢復了一些,已經不再覺得那麽疲憊。
“去吃飯嗎?”克裡斯問。
“嗯。”薩曼莎看起來精神好了一些。
此時此刻巴喬已經把肉串架在火上烤的滋滋冒油,他用的是一種無煙煤,是貝克蘭德工學院的新發明。空氣中飄著肉香,沒有一點煙塵。
“好香……”薩曼莎抽抽鼻子,除了足夠的睡眠,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大吃一頓。
“巴喬,這羊肉是你弄來的?”她問道。
巴喬把羊肉串翻了個面, 說道:“嗯,白崖鎮的小綿羊,已經烤好了,快來吃吧。”
羊肉串已經被烤的軟嫩可口,克裡斯來到這個世界後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麽好的食物。
……
吃完晚餐,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酒館一樓空空蕩蕩,巴喬為他們點起兩盞煤油燈就回到了三樓他的房間,他要去向大地母神禱告。
在克裡斯穿越之前,這樣的場景只有在停電時才會出現,可惜這個世界還沒有發展到電氣時代。
“我要出去走走。”薩曼莎說。
作為一名賞金獵人,她總是閑不住,去外面轉轉也有助於恢復身體。
“你和我一起去嗎?”她突然轉頭問克裡斯。
“好,我正好也想出去散散步。”克裡斯說。
也許她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說……
克裡斯心裡暗想。
“那我去休息了。”傑森把鑰匙遞給克裡斯。
克裡斯接過鑰匙,和薩曼莎一前一後走出了酒館,現在是晚上九點,街上行人不多。
兩人在石板路上安靜地走著,每隔十幾米就有一盞煤氣路燈,為他們照亮一小段路。
克裡斯從未牽過女生的手,此刻不免有些局促。
薩曼莎停住腳步,抬起頭,真誠地對他說道:“克裡斯,謝謝你。”
見薩曼莎正用那雙純淨如水的眼睛看著自己,克裡斯摸了摸脖子,有些尷尬地說道:“沒什麽大不了的,那是我應該做的。”
薩曼莎低頭看著腳尖,這句話讓她想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