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的天空碧藍一片,豔陽高照。
海面上是一片硝煙與炮聲。
“莫裡!解決掉那艘戰列!”輕巡克利夫蘭對著旁邊的驅逐莫裡喊道。
“是!”
話音剛落,克利夫蘭便朝著四艘Knight二型輕巡洋艦飛馳而去、翻滾、滑鏟,在海面上激起一道道長條浪花,隨後抬手,瞄準。
“全彈發射——克利夫蘭級!”
“噔噔蹬蹬!!——”
艦裝上的三聯裝153mm艦炮以密集的彈幕向Knight巡洋艦掃射著,在全彈發射的火力覆蓋下,四艘巡洋艦瞬間破損,起火,然後——
“轟!!!——”
而另一邊的莫裡則以40節每小時的速度狂飆,躲避了一輪輪雨點般的彈幕,衝向一艘Rook二型戰列艦。在接近Rook側舷50米時,發動了一輪魚雷連射。龐大的量產型戰列艦與嬌小的驅逐艦娘,外表上看起來似乎像是雄獅覬覦著小兔。
“轟!——轟轟!!——轟!”
然而,Rook的側舷冒出了四柱衝天般的水花,龐大的戰列艦瞬間化為塵埃四散而去。
而在克利夫蘭與莫裡的後方五公裡處,戰列艦華盛頓與佐治亞正並排站著。“喂,佐治亞,看到那邊那9艘重巡了嗎?”
“當然,可是一堆大魚啊。”
“來比比誰乾掉得多?”
“你覺得你的406mm主炮比得過我的457嗎?”
“挺囂張啊,咱倆試試?”
“我隨便。要打的話站開點。”
“3!”
華盛頓對著15公裡外的一批Bishop二型重巡伸出手掌,艦裝上的三座三聯裝406mm主炮開始瞄準,而佐治亞還沒有任何動作,手裡依舊拿著一瓶酸素可樂。
“2!”
華盛頓的主炮已經瞄準完畢,而待一旁的佐治亞將酸素可樂一飲而盡,艦炮才剛剛開始瞄準。
“1!”
華盛頓的主炮已經隨時可以發射。而艦炮依舊還在瞄準的佐治亞則將手中的空瓶子丟了出去。
“開火!”
就在華盛頓喊出時,空瓶子正落在佐治亞的視線前方。
“轟轟轟!!!——”
艦炮發射的瞬間,黑煙幾乎完全籠罩了兩名戰列艦,佐治亞的瓶子成了灰,15發戰列艦主炮從空中劃過,成一道優美的拋物線。
幾秒後,兩人遠遠的看見9艘Bishop炸出了一堆黑紅的煙。
“似乎分不清楚誰擊沉的多啊……”華盛頓有些略帶尷尬的說。“那下一次吧。”
而此時,這支塞壬艦隊的旗艦執棋者二型終於現身,遠處的天空有著一塊充滿著黑點的區域,正在向克利夫蘭與莫裡高速奔來。
“執棋者的艦載機組!全員防空炮組戒備!”
佐治亞,華盛頓,克利夫蘭,莫裡相繼將防空炮組預瞄,準備讓艦載機組享受一波黑雲的洗禮。
然而,就在執棋者的機組即將進入防空射程時,四人的後方忽而又出現了一支戰鬥機中隊。兩隻機組很快便相遇,並開始在空中廝鬥。
“停!似乎是友軍的艦載機!”
“等下,那個好像是……F6F地獄貓?”
但半分鍾不到的時間,執棋者的機組被全部殲滅,而戰鬥機中隊則開始返航。
莫裡用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一番,“真的是地獄貓!”
克利夫蘭摸了摸後腦杓“可這次清剿任務沒說派了航母啊?”
此時,
遠處的一座島山上。 埃塞克斯看著自己戰鬥機組大勝歸來,喜悅溢於言表,這時,她感到有人拍了拍她的左肩。
“乾得不錯,這次的出擊效率又比上次高了不少啊。”
“啊!……謝謝企業前輩誇獎。”
一旁的企業略微低下了頭,用左手輕輕將帽子擺正。
“那麽,就讓我給這次的清剿收個尾吧!”
企業向前走了兩步,右手向外一揮,召喚出巨大的弓型艦裝,隨即指向前方,左手拉開弓弦,弓上便出現一支同樣巨大的金黃色的箭矢。
“嗖!”
箭矢飛出的一瞬分成了24架SBD無畏式俯衝轟炸機,向著遠處的執棋者飛馳而去。
這次華盛頓最先發現機組,“誒,這個中隊是……無畏式轟炸機!”“你眼神這麽好?!”“這次的目標是執棋者!”
執棋者見轟炸機組正在自身上空,便立即開啟防空炮組,然而轟炸機中隊並沒有避讓,而是在千米高空一齊對執棋者發動高速俯衝,盡管帶著紅焰的黑雲在機體附近爆開,卻依舊沒有絲毫轉向的意思。1000米、800米、600米……
就在轟炸機離執棋者只有400米距離時,遠方的企業氣定神閑,舉起右手,打了個響指。
“哢”
24架轟炸機向著執棋者一齊投彈,迅速拉升四散而去。正當克利夫蘭與莫裡一馬當先跟隨著轟炸機中隊奔去時,二十公裡外的執棋者幾乎如炸裂開來,爆炸的衝擊波震撼著方圓十公裡的海域。甚至吹飛了莫裡額頭上的帶子。
待兩人能直視前方時,執棋者已然成了灰。
“啊啊啊——功勞給搶了,我的獎金啊。”克利夫蘭有些垂頭喪氣的抱怨。
看著返航的轟炸機中隊,佐治亞突然招呼了一聲:“我們跟著回去吧,我倒好奇是誰大老遠的來搶功的。”
其實,雖然莫裡沒說,但她已經猜到是誰了。
過了一會兒。
“啊啊啊啊——果然是你啊企業大姐,你快把太平洋的風頭出完了啦!”克利夫蘭一見到企業就“抓狂”似的纏著她抱怨。
企業有些尷尬的撓了撓帽子,“啊哈哈哈哈,其實是指揮官放心不下,讓我來跟著一趟啦。我也順便帶來了埃塞克斯,想看看她進步的怎麽樣。”
這下弄得埃塞克斯也有些尷尬了,開始做起了和企業一樣的撓頭動作。
華盛頓一聽更憋屈了。“這有什麽好放心不下的,這幾個塞壬咱都是等級碾壓,乾掉他們簡直隨隨便便。”
“對啊對啊,企業大姐頭你該不會看不出來吧!”
“啊這,這肯定啊……”
“你果然就是想出風頭吧!”
其他五位在笑,可憐的克爹在“抓狂”,這畫面意外的挺美好。
哢嚓哢嚓——
“啊啦啦,這個場景還是很值得留念的~”
眾人朝聲音的方向看去,格裡德利正在一旁拿著照相機偷拍。
莫裡很震驚的問:“誒!姐姐!你又在幹嘛!”
“當時看到企業領著埃塞克斯追你們幾個,我就覺得沒準有大新聞,哎~可惜誤判了。就給你們來兩張溫——馨——的集體照吧。”
此刻,眾人滿臉黑線:
“溫馨你個大頭鬼啊!——”
清晨,企業正躺在臥室的藤椅上,打開了床頭的暖色台燈,入神的看著這張照片,以及牆壁展覽板上的二十顆戰鬥之星,回想著過往。
“真懷念一起戰鬥的日子啊……”
這張照片,已經不知是幾十年前的了。
時過境遷,老戰友依然可以相聚,可彼此的身份卻不再是海上的軍艦——而是人類。
緩緩的起身,洗漱,梳頭,換上一身休閑的服裝。走進廚房做了一份單面煎蛋與兩片培根——每天早晨幾乎都是如此。接著便出門除草,查看郵箱,在空曠的居住街區散步。
對塞壬作戰結束後,碧藍航線組織被解散,各國的艦娘被陸續退役、除籍。而新型艦娘則接替她們的位置。退役的艦娘解除了艦裝後,便會成為人類,開啟拿著政府退休金的無憂無慮養老生活。哪怕是取得了20顆戰星,戰績最為輝煌的企業也不例外。
為了戰爭而誕生於大海的戰艦如今結束了戰爭,離開了大海。起初,無論是誰都有些無所適從。但慢慢的,大家也都適應了這種普通人夢寐以求的生活。
企業如今的生活也輕松的不像話。每天三餐,睡覺以外,便是散步,喝咖啡,打遊戲,有時會和老戰友,也就是其它退役艦娘去酒吧聊聊往事,吹吹牛。偶爾去做做兼職。卻再也沒有往日的激情與滿懷的自信。
但這種平靜的生活,在一個風光正好的上午被打破了。
企業散步結束回家時,看見兩名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正站在圍牆外,似乎有些面露難色。後面的男人手裡拿著一份文件帶。
企業走向兩名男子問道:“兩位先生好,這裡是我家,請問有什麽事?”企業仔細想了想,自己最近也沒打算買什麽東西,簽過什麽合同,招惹過什麽人之類的,這不由得使她本能的警惕了起來。
“您好,普萊斯小姐……”話還沒說完,男人先環顧了一下四周,很好,沒有別人。“或者說,企業小姐?”
從軍隊退役後,每位艦娘們都會象征性的得到一個普通人的名字,聽慣了“普萊斯小姐”的企業從男人嘴裡聽到這個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幾乎是觸動心靈的名字,便意識到這兩名知道自己身份的男子絕非等閑。
至少應該是軍事部門的人員。
還沒等自己發出質疑,前面的男子先開了口:“方便進屋詳談嗎?”“當然。”
兩名男子並排坐在沙發上,企業為他們倒了兩杯紅茶。“實不相瞞,企業小姐”兩位男性從胸袋中取出證件,向企業示意。“我們是白鷹聯邦國防部的人員。這次來找您是為了商討一件國防部門的決策,今天的事請先務必不要對外聲張,您曾經也是軍人,應該知道這個道理。”
“如我所想,知道我本名的人不多。”
“您曾經,其實是航空母艦人形,對吧。”
“是的。”
“您在對塞壬作戰結束後從海軍退役,如今作為普通人生活,對吧。”
“正是如此。”
確認兩名男子來自國防部,企業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但馬上又疑惑起來,自己退役三年有余,如今又找上門來能商討什麽事呢。
男人抿了一口紅茶,再次開口:“好的企業小姐,這次我們來找您,是為了我們國防部門的‘二次入伍’計劃。”
很顯然,面對這個詞語,企業有些茫然。
“事先聲明,接下來我們要說的事,您完全有權利選擇同意或拒絕。同時,這件事不限任何時間,只要您有意向,隨時可以憑證件來我部辦理。”
“好……好的”,企業放棄了思考,她想不到這兩名男人想做什麽。
男人從同事手裡接過文件。“您知道的,曾經因為塞壬這一外敵,人類才能勉強維護表面上的和平。而現在,軍閥,雇傭軍,恐怖組織,這些暴力因素層出不窮。”
“有所耳聞。”
事實上,自從恐怖襲擊開始肆虐時,企業就對此做了相當一部分的了解,完全不僅僅是有所耳聞。畢竟眼看著自己用命換來的和平再次被破壞,很難有誰能置之度外。
“起初我們並沒有將其視作威脅,但兩年前鐵血聯邦的黑色九月慘案算是為我們敲響了警鍾,如今我們已經無法再將恐怖組織擱置一旁。”
鐵血帝國在對塞壬作戰結束後便成為了條約國,接受聯邦改製。而在聯邦慕尼黑的一次運動會上,“黑色九月”組織發起了一場恐怖襲擊,劫持了11名運動員。最後因為警備無能,聯邦沒有采取有效措施等原因,運動員全部遇害。這場慘案震驚世界,也使反恐行動登上了各國的議案。
“如今,為了應對這些威脅,世界上的多數國家決定采用特種作戰模式來應對這些衝突。也就是從士兵或警察中選拔精銳以組建特種部隊,以小隊的形式進行斬首行動、人質救援、要員逮捕等幾乎最為危險、重要的行動。用最小的代價換取行動的成功”
“了解過。”畢竟自己為戰爭而生,軍事上的事自己還是很關心的。
“而重點在於,在精銳作戰人員的選擇上,我們想到了您們……退役軍艦這一群體。”
企業似乎明白了一些他們的意圖。
“因為我們的體質?”
“不僅僅如此,您們服過役,參與過數不勝數的戰鬥,擁有出色的配合能力、戰術素養、服從命令的品格、忠誠的信念,這些對於特戰隊員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企業明白他們的意思了。
“因此,我們的‘二次入伍’用意正在於此。如果您沒有嚴重違法記錄,沒有重度疾病與傷殘以及心理問題,以及對此擁有意向的話,我們希望您能再次參軍——以人類的身份。只要您最初進入軍隊的幾年間表現優異,我們將直接提拔您進入白鷹聯邦最高響應級別特種部隊的‘特殊組’。再次為聯邦貫徹自身正義與和平的理念而戰鬥。”
盡管按照現在的世界格局來看,“貫徹聯邦自身正義與和平的理念”這句話不論對什麽人似乎都沒什麽說服力,甚至挺可笑。但國防部的男子仍然不得不說出這句話,事實上,企業也將手肘支在膝蓋上,雙手交叉放在鼻子下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接著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也就是說,國防部希望我們再次成為軍人、進入特種部隊?以人類的身份?”
男人此時也有些詞窮, 有些緊張的回答道:“是的,我知道這對於你們來說或許會有些難以接受,畢竟大家都知道,你們在海洋上為了人類做出了自己最大的貢獻與犧牲,如今讓退休的你們再次參軍,肯定是個難為情的主意……”
男人停頓了好一會兒,舉起杯子,將裡面的紅茶一飲而盡,再次開口。
“但是,僅我個人認為,這至少是個可行的選擇。畢竟這也是對自我價值的一種實現,也能為這個衝突頻發的世界維護自己力所能及的和平。”
對自我價值的實現,為世界維護自己力所能及的和平。
這句話再次觸動了企業
接著是更為嚴肅的沉默。企業的頭更加低下,眉頭似鎖非鎖。但早晨的陽光照入屋內,恰好使她紫色的雙眼透露出一分顯眼的高光。
另一位男人為了化解尷尬的局面,拍了拍同事的肩膀,示意讓自己繼續。
“事實上,如果您選擇再次參軍,我們會為您提供更加優厚的福利待……”
“如果接下來的話題是福利待遇,那麽請打住吧。”
男人的話被企業出乎意料的打斷了,顯得有些驚訝
企業放下支著的手,端正的坐起,盯著兩位國防部人員。此時,紫瞳的眼中煥發出的是曾經那熟悉的,久違的,熾熱,堅毅,信念,以及……
——決心
企業隨即從沙發上站起,左手握拳放在胸口,依舊用著充滿決心的目光注視著兩名男子,堅定而平穩的說道:
“我願意再次參軍,‘二次入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