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妮兒聽到李燦的吩咐後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連聲問道:
“夫君,為了給你補身體,這羊奶我跟娘都不舍得喝,你確定要把這些奶倒進地裡澆灌瓜藤?這...真的有用嗎?”
有沒有用李燦其實也不敢確定,但他知道自己必須這樣做,也許這就是能救活瓜藤唯一的機會了,於是他只能堅定的點點頭。
至於王氏,她是李燦最堅定的支持者,於是在一旁說道:
“忘了我曾跟你說過髻長識短的話嗎?既然你夫君於夢中得仙人授藝,救治區區一根瓜藤自然是手到擒來的,你只需照做就好,懷疑個甚?”
見婆婆數落自己藍妮兒連忙解釋:“娘,我不是懷疑夫君的本事,只是有些心疼羊奶罷了。”
王氏沒在作聲,走到李燦跟前低聲道:
“敗家子,自打你弄出這些瓜苗後家裡就再也沒消停過,如果這些羊奶救不活瓜藤的話,我就把你這個破輪椅拆了,以後就老老實實的屋裡躺著吧。”說完頭也不回的進了屋子。
李燦只能無奈的撇嘴,看來這幾天確實弄得動靜挺大,各種只有民間傳聞裡才會發生的奇聞怪事接踵而來,已經讓王氏有些吃不消了,所以火氣才會這般大。
羊圈新豎起的圍攔邊,那黑山羊目不轉睛的看著外面,當它看到乳白色的羊奶被一瓢一瓢的澆在瓜藤下面時,忍不住咩了一聲:
“主人他也太混蛋了,他竟然敢如此糟蹋我的奶水...不行,明天開始我就給他絕奶...”
狗窩裡傳來吠聲:“絕奶?小佬黑你還有這個本事,真是小看你了。怎麽樣老家賊?你不是會偷吃嗎,這就是主人對你的懲罰,別說我沒提醒你,如果你明天真能絕奶的話,晚上就應該被烹了,到時我也許還能啃上幾根肉骨頭也說不定呢。”
聽大黃狗如此一說,黑山羊沉默了片刻後咩了一聲:
“你為何要提醒我,你不是很希望我死掉或是逃走嗎,如此一來你就可以獨享好處了。”
大黃狗趴伏著抻了個大大的懶腰,吠道:
“其實我只是有些好奇,如果靈藤被救治過來後等它結了果子會是什麽樣的,你說那果子能蘊含多少年的天地精華呢?”
黑山羊立刻轉身看來,咩了一聲:“我若絕奶,便如主人絕了子孫根一樣痛苦萬分,我又豈能如此作賤自己?再說剛才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大佬黃不愧是家將之首,想的就是比我長遠。”
黃狗不屑的嗚了一聲:“我這只有三十年精華的小身板,又怎能比得過你這個家賊之首呢?小佬黑,如果此時給你一根繩子的話,你想怎麽對付我啊?”
黑山羊當即咩道:“大佬黃你就不用試探我了,那件事我真不是故意的好吧,如果你還不肯原諒我的話...你看我也沒什麽寶貝賠給你,要不給你幾口奶喝...就當給你賠罪了好不好,反正別的沒有就是奶多,再說給誰喝不是喝啊。”
如此說完黑山羊卻暗自心道:“都說狗最是記仇了,如此看來果然不假,以後還要對它更加小心提防才行。”
見大黑羊不上當,大黃狗也就了然無趣的趴了下來,不再跟它廢話。
很快到了傍晚時分,因為接連兩天不曾有刺蝟出現,所以院中三人緊繃的神經也得以放松了一些。
而就在婆媳二人剛將粗糧菜團端到院中時,那大黃狗卻突然站了起來,並且朝著院外狂吠。
聽黃狗如此叫聲,
李燦也微微緊張起來,立刻讓藍妮兒拿著木叉牽著黃狗,出門察看。 藍妮兒剛剛解開黃狗的繩子拿在手中,還沒等她攥緊就感覺手裡一松,一股大力差點將她拖倒在地,心中不覺有些震驚,這大黃狗何時竟然有如此巨力了?
藍妮兒只是稍稍愣神了一下,結果大黃狗竟然已經飛奔而去,速度之快好似離弦之箭,眨眼間就只剩一道影子了。
藍妮兒趕忙緊走幾步追了過去,片刻之後,她就看了一副令很是詭異的場景。
只見前面的空地上,一隻尖嘴大耳有著一身火紅色皮毛的狐狸正蹲坐在地,而在它腳下不遠的地方,一隻黑喙赤冠的大公雞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此時大黃狗並未停下腳步,而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東聞聞西嗅嗅,緩緩向前湊近的樣子。
哪知火狐狸根本對它不甚在意,而是歪著頭看了一眼黃狗身後的藍妮兒。
僅僅對視了一眼,藍妮兒就突然感覺身上突然一冷,一道冰冷徹骨的寒意從心底散發而出,令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還沒等她明白發生了什麽,下一刻,藍妮兒就似癲癇發作一般渾身抽搐起來,口中發出“嗬嗬”的怪異聲音,就連大黃狗都驚慌的回頭來看。
哪知時間僅僅過去了幾息,藍妮兒突然目射寒光,舉起手中木叉就狠狠的刺向了大黃狗。
好在大黃狗靈覺大增十分機敏,身形一動竟然竄了出去,而那木叉則在它腰腹邊上差之毫厘的釘在地中。
那實心梨木所製的叉子非常堅硬,刺進泥土後其中一根叉子竟然刺在了一塊小石頭上,只聽“哢”的一聲,那叉尖竟然立刻繃斷而飛,如此巨力竟然為藍妮兒所有,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這時只見大黃狗突然狂吠起來,聲音之響竟然引來遠處農戶家的狗吠回應,只是有些雜亂不太響亮罷了了。
原本就藍妮兒再次揮舞木叉刺來時,這附近的狗吠聲已經接連一片此起彼伏了。
只見藍妮兒的身體忽然顫動了一下,目中寒光也立即暗淡了幾分,揮舞的木叉也一頓之下停了下來。
那火狐狸見此情形立刻一躍而起,從赤冠公雞頭上飛過時嘶叫了一聲,聲音尖銳非常刺耳,向黃狗衝去。
就在那狐狸的叫聲剛剛響起後,另一邊的藍妮兒頓時身體一震,目光中再次有狠辣寒光一閃而出,手持木叉從大黃身後衝來。
如此一來,火狐狸便與藍妮兒將黃狗堵在中間,成了夾擊之勢。
......
而就在剛才,此起彼伏的狗吠聲響起後,小院中的王氏猛地停下身形看向外面,而李燦也是沒來由的突然一陣心悸,剛想說些什麽卻聽王氏打斷道:
“剛才的叫聲好像是大黃遇到了什麽野祟,我擔心妮兒不知如何躲避這些東西,一旦靠的太近會反遭其害的。”
說完王氏立刻取出油罐燈籠,又在木櫃子裡抓出一個麻布小包,裡麵包的是一小塊氣味有些難聞的暗紅色石塊,將其揣進懷裡。
若李燦看到這石塊的話,就會認出它在後世被人稱作‘雄黃石’,有的人用它驅趕小龍,而有的則認為‘柳仙’不入無福之家,是以從不使用這個東西驅趕‘柳仙’的。
而這塊雄黃石曾是李燦父親之物,因為經常進山狩獵所以常備此物驅趕小龍,後被王氏當成一個‘念想’給藏了起來。
王氏也不知外面到底是什麽野祟,總之能用上的全都拿上,隨後她又抓起木叉奔出小院,順著狗吠的聲音尋去。
李燦坐在屋門外心中忐忑不已,可恨自己病軀未複沒辦法保護家人,否則這樣的事情怎可能讓妮兒姐和母親去察看?
就在他心中忐忑著急萬分時,王氏已經點著油罐燈籠,順著狗吠的聲音走了過去,不停詢問道:“妮兒...妮兒,你在那邊嗎?”
可惜只聽到狗吠,卻未聽到藍妮兒的回應聲。
王氏雖然心中緊張萬分,但好在她及時想起夫君以前跟她嘮家常時曾經說過,山中野祟一是最怕正氣旺盛之人,二是最怕身上殺氣濃鬱之人。
遇到這兩種人,即使有些野祟在山中修煉過一些時日但也不見得就是這些人的對手,還要看野祟道行的深厚,體型的大小,以及它靈智開化的程度。
當然了,如果這幾點都不佔但就是數量眾多,這自然是另當別論了,畢竟蟻多還能咬死象呢。
當王氏聽完之後曾經問過夫君,如果有一天自己誤闖進山被野祟盯上的話,該如何保護自己逃得性命呢。
當時王氏曾存了暗中入山采挖藥材給兒治病的心思,所以才會有此一問,沒成想今日竟然有了用武之地。
“小時候曾聽老人講,手無寸物時,需挺胸抬頭瞪視對方,雙臂擺動要隨時護住心口,行進或後退千萬不可背對它們,而且要大聲恐嚇或是跺腳威懾,此舉可提升氣勢。”
“若手中有硬物,則需一手護住心口,另一手藏於身後,使勁拖拽硬物使其發出刺耳至極的尖銳聲音,據老人說此聲極為有效,甚至可以震懾虎豹之類的野祟。”
當王氏想起夫君這番話後立刻將右手執於身後,拖拽木叉使其盡可能的發出刺耳之音,同時呼喝不停腳下猛剁,一步步向聲音鼎沸之處走去。
如果李燦此時看到母親這種造型的話定然會大吃一驚,因為她這身姿竟然跟後世的毛利戰舞有了幾分相似,但氣勢確實大為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