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惹上的麻煩知道多少?”
“只有通話的一部分,但是我們能猜測出這是典型的靈異事件。”
“你們處理過類似的事嗎?”
“我們不處理。”他說,“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們夜淵負責保存重要物件、觀察記錄異常地帶和對外輔助公關。但是這些天正好有人過來,這不是個好機會嗎?”
“什麽人?”
“這還是保密部分,但他們是負責此類事件的專門人員。”
“專門人員?”
“不要問,這是不能說的滑梯。”潛淵者通過後視鏡撇了眼林柏,“看在你能保守秘密的份上,我已經最大限度地放開口關。有些事情,你就自己去探索吧!我告訴你一件事,人人都要為保護自己的生命而努力。”
車輛行至東江園區北門時並沒有入內,而是又開了大約二十多分鍾,過了一條河,抵達南面。從周圍風景可以估算出,北門與南門是斜對著的。這讓他想起三號樓的構造,似乎,這也是一種中心對稱。
這裡難道就是五月在文檔中提及的東南片區嗎?
潛淵者向門衛出示了一張林柏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工作證,就被放行入內。
他們駛入位於南面廣場下靠近東面的地庫,然後從一邊的人行通道上到地面。
“這部分的地下空間與我們工作的地方是不互通的。”潛淵者邊走邊為林柏介紹,“剩下的一些區域明天我再跟你說,現在我們去見見客人。”
林柏原以為他們會走一會兒,去到傳說中的九號樓,但目的地卻是靠近南門的二號綜合樓。
除了門以外,整棟樓表面上都沒有通電。燈都是關著的,電梯也無法通行。
越離門遠,環境就愈加陰暗。
最後,他們在裡面一間平平無奇的門前停下。潛淵者拿出一張門禁卡,在門邊的儀器上掃了一下,一個沒有窗的屋子呈現在林柏面前。
“右邊是更衣區域。”進入以後,阿潛打開燈,關上門,繼續為他介紹。“出於保密協議,你必須先換上一套安全服,然後跟我來。”
原來周五那天他看見的一套行裝就是所謂的安全服。林柏拉開分隔房間的布簾,在一個塑料箱子裡找到了一套合身的,將其套在了身上。
其穿法跟之物夜光給他的連體工裝差不多,但是要寬一些,薄一些,面料也粗糙了些。那個面罩更是不同尋常,它包住整個腦袋,戴上以後比口罩還要悶。而且還有一點重量,長期佩戴脖子肯定會不舒服。
“你不用擔心,這個面罩不需要戴很久。”潛淵者同樣也套上了安全服,“只在面對外來客的時候才需要如此大費周折。等外人離開以後,就不需要穿了。”
在房間的左側有擺著一個頂天立地撐滿整面牆的櫃子,表面上這是裝衣服用的,實際上這是一個機關。
打開中間櫃門,再將一個箱子挪到旁邊,一個隱蔽且極其微小的感應儀就暴露在外。只不過不仔細去看的話,是很難注意到那個小孔的。
觸發以後,櫃子的一部分往後推了一米,這下面竟然還有一扇門阻隔,它看起來與周圍的地磚無異,原理跟先前與三號樓倉庫房中的那個入口打開方式相一致。
“到接待室以後,千萬不要說話。等交接儀式結束之後,再去做你的事情。”
林柏先爬下去,潛淵者緊隨其後,機關門在二者上方關閉。
上回事態緊急,他並沒有注意地面與地下之間的厚度有多大,
這一回他卻深切感受到了這層皮膚的結實。更是難以想象這些在地下工作之人的心理狀況。長時間見不到陽光,沒有新鮮的空氣,最最令人難以忍受的就是手頭工作的爭議性。 豎梯、電梯、還有彎彎繞繞令人糊塗的走廊。最後他們走入了地下二層的某個房間,標識為“接待室”。
房間並不大,前後開有兩扇門。十人圍著中間的桌子。他們同樣穿著“安全服”,款式相一致,四個人在靠近胸口的位置別了一個卡片,上面寫著“A方”,六個人則別著“B方”的卡片。
進門時,潛淵者從一邊的桌上拿起兩個卡片,一個別在自己身上,一個遞給林柏。
是A方的卡片。
他們就坐於A方的區域最右邊的位置,大抵就是代表夜淵的一班人馬。
兩方左起第三位的兩人站起身來,斜對著互相出示某個證件之後,將各方的文件交於對方。他們大抵就是此次交接任務的代表人。傳遞完畢坐下之後,再各自默讀其中的內容,隨後與紙上蓋上章。
然後,左起第四位A方人員從地上拿起一個皮質盒,推給B方,看起來跟上回潛淵者的盒子很像。B方人員則拿出一個硬盤,以示回報。
整個交接儀式快速無聲,沒有人說話,不到五分鍾就結束了。所有人站起身來,後退幾步,鞠躬行禮。林柏不知道這麽做的意義是什麽,但還是照著做了。
再之後,兩方人員各自朝反方向離開,關上燈,鎖上門,然後退回到電梯的區域,有的人往下行,有的人往上行。
林柏和潛淵者回到了地面上。
“不好意思,耽誤你了一點時間。”潛淵者拿出一個名片,“今天交接儀式有個人有事沒來,我只能拉你過來充個數。現在,你快點去一號綜合樓,然後趁著他們還沒離開的時候立刻找上他們。這個東西給你,換好衣服快點走。”
聽聞此言,他立刻脫下安全服,胡亂塞在邊上一個貼著“需要清洗”的箱子裡,拿起名片就往門外衝。
剛到二號樓大門口,他就遠遠看見有六個人已然離西面的地下車庫極其之近,林柏不禁皺眉,這些人怎麽這麽快。
可就是這時,忽然有一人停下了腳步,往一號樓走去,大抵是忘了什麽東西在下面。 而其他人沒有多做停留,繼續往車庫走去。
這是一個好機會。
林柏見其他人已然打開人行通道的門,便立刻趕了過去,將那回往者攔下。那人頭髮剃光了,滿面疲憊,鏡片後的雙目了然無光,醫用口罩的拉繩與眼鏡腿纏在一起。
“抱歉,”他一邊說一邊將潛淵者的名片示意給他看,“我有事找您。”
“嗯?咳咳,咳咳,你是撿到我掉了的車鑰匙嗎?咳咳,咳咳。”對方剛一開口,就咳個不停,嗓音聽起來也不是很對勁。
“別找了。”林柏搖了搖頭,心道他麻煩太大了。“你知道我們交接室的保密性,離開以後就不能再進入。”
“唉,咳咳。”他想歎一口氣都歎不順,“咳咳,是的,還要錄像並上傳,算了,我回頭再去配一把。嗯,我是該叫你這個什麽‘潛淵者’嗎?你們夜淵就喜歡起這種怪名字啊。”
“不不不,我不是潛淵者。”林柏立刻糾正道,“那是我的同事,你叫我林柏就行。他跟我說,你們那裡對解決魑魅魍魎之類的東西很有一套。”
“嗯?你們為什麽不在交接文件上提到這個,我們肯定會接手處理的。咳咳,咳咳。”
“這是私事。”林柏低聲說道,一邊卸下手中的紗布,“看看這個!我受到了生命威脅,它們說我活不過下周五了!”
對方看見他手心的荊棘鬼籙,立刻抓住他的手腕向地庫跑去,他晦暗的雙目也在一瞬間清明起來。
“你不要慌,你聽我說,你會活下來的。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