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的老頭子最終還是屈服了。
當然,毫無心理負擔地接受他人的好意這種事,一代目黑魔王才不屑於去做。
因此,作為“回報”,格林德沃承諾他會給予伊拉一些魔法上的指導。
“——哢嗒。”
時鍾的短針指著三,長針指著十二——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長桌邊,格林德沃和伊拉相對而坐,伊拉一副認真聽課的模樣,格林德沃顯得遊刃有余。
“首先,就像你給我調理身體,需要得知我的疾病一樣,現在我教導你魔法,也得知道你擅長的和不擅長的都是那些領域。”格林德沃問,隨手擺弄了一下面前的紙筆。
“我的話……魔咒的水平還行,對白魔法的適應性很高,魔藥也很不錯,變形術和煉金是最擅長的,現在得到了斯萊特林的手稿,我對於變形和煉金又有了新的想法。”伊拉如實回答道。
細細數來,似乎伊拉觸及過的魔法領域還挺多的。
“嗯……”格林德沃輕輕敲著桌子,一邊盯著在他的無聲無杖施法操控下於羊皮紙上飛速舞動的羽毛筆,一邊問:“你對以後的方向有什麽想法嗎?”
伊拉略微思索了一會兒,說:“我想把重心放在煉金和斯萊特林的血脈研究上。”
“哦?為什麽?”
格林德沃稍稍提起了興致。
“因為我的妹妹……”
伊拉把阿斯托利亞的情況告訴了格林德沃。
“這樣啊……”格林德沃思考了一會兒,慢悠悠地開口說:“有點可惜,你走的路和我選擇的路差別挺大的,如果你想更進一步的話,建議去找尼克·勒梅,鄧布利多和那個在巴黎壞我事兒的老頭子還挺熟的。”
格林德沃說到這,故意停頓了一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杯中的茶。
剛剛入口時,是一陣澀,而後是無盡回甘,一股暖流從胃部開始,在四肢百骸之中蔓延開來。
“噢?這茶有點東西,是哪裡的茶?”格林德沃眼中放光,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是東方特有的茶葉啦,我記得這罐應該是叫做……『鐵觀音』?”
說這話時,伊拉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樣的格林德沃,倒是有一種普通老爺子的感覺呢。
“好茶,好茶。”格林德沃連讚兩聲後,突然意識到好像自己把話題帶偏了。尷尬地咳了兩聲,繼續關於如何教導伊拉的話題,“嗯,雖然我不擅長你選擇的道路,但並不代表我真的就什麽都教不了你。”
“怎麽說?”伊拉坐直了身體。
“比如,如何更加精細地操控魔力。再比如,魔文。”
“魔文?”伊拉也來了興趣,“您還會魔文?”
在現代,魔文更多地被用於解讀前人的手稿,算是一門交流性的語言工具。但是在古代,魔文是施法的核心,很多大威力的古代魔法,都是要靠魔文來驅動和構建的。
同樣的,煉金術的諸多符文也是從魔文演化而來。甚至可以說,如果掌握了古代魔文的話,那麽所有的煉金符文就相當於對伊拉完全敞開了。
“對,我年輕的時候追逐強大的力量。而古代的大威力戰爭魔法,就是我首先盯上的目標之一。”格林德沃眼中閃過一絲回憶之色,“為了掌握那些古代魔法,我也是費了一番心思去學習、尋找各種古代魔文。”
“所以,您是打算教我魔文?”
“正是。”格林德沃表面風輕雲淡地說,
然而內心深處卻感到了些許緊張。 如果伊拉不需要他教導古代魔文的話……
——那就真的沒什麽可教的了!
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他格林德沃這把老臉算是丟盡了。
就在格林德沃各種胡思亂想的時候,伊拉的回答到了:
“當然願意。”
學習魔文好處多多,而且還是一代目黑魔王的一對一教學,傻子才會拒絕呢。伊拉如此想道。
格林德沃不動聲色地松了一口氣,心裡繃著的那根弦也放松了下來。
“嗯。正式的教學你可能得等到明天,今天我得先整理一下課件。”格林德沃說。
“當然沒問題。”伊拉趕忙說,“這裡的紙筆您都可以任意取用。”
格林德沃簡單地問伊拉要了一瓶墨水、一支羽毛筆,還有一大堆羊皮紙,就開始備課了。
房間另一邊。
看著坐在桌前認真備課的格林德沃,伊拉嘴角的笑意更濃鬱了。
願意花時間花心思去備課,說明格林德沃的師德師風還是很不錯的。換個角度來看,也能體現出他對教導伊拉的重視。
就像種植花草。如果是不在乎植株生死的話,隔段時間澆點水施點肥,就是全部了。而如果是一心想養好盆中物的話,那麽就會去查閱相關的資料,爭取做到最好。
既然格林德沃都這麽認真的在備課了,那麽自己也不能太過懈怠啊。
伊拉來到書桌前,拿過手提包,從裡面翻出各種稀奇古怪的工具和儀器,開始試著把他的設想化為實踐。
而這設想,便是——生物機械。
無機物與有機物,在魔法的作用下,它們的融合,能產生多大的奇跡呢?
斯萊特林的研究資料為伊拉開辟了生物,也就是有機物那邊的道路。而煉金術,則是對無機物領域的探索工具。
或許,真的得找個機會拜訪一下尼克·勒梅了。
當實驗做到關鍵步驟的時候,伊拉拋開了腦子裡的雜念,命運探測和命運視野全開,仔細觀察著試驗物每一刻發生的每一絲變化。
與此同時,格林德沃的備課也到了關鍵階段。
格林德沃長出一口氣,看著寫滿了好幾大張羊皮紙的字跡, 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自豪的弧度。
這些還只是他對自己所擁有的所有魔文基礎知識的簡略描述,不是詳盡的知識。整理這些東西,也只是為了明確知識廣度,正式的備課,現在才剛剛開始。
回頭看了眼認真做實驗的伊拉,格林德沃眼中久違地燃起了鬥志。
當太陽沉入地平線,點燃天邊的雲彩,形成鮮豔的晚霞時,房間內的一老一少都停下了手中的筆,抬起胳膊繃緊身體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幾分鍾後……
“我可以不吃嗎?”格林德沃看著面前顏色鮮豔的果盤,嘴角抽搐著問。
“不行,說好了您要聽從我在這方面的安排。”伊拉雙手抱胸,毫不客氣地說。
“那為什麽你的晚餐就那麽豐盛?”格林德沃忍不住了,用叉子指著伊拉麵前的肉排、濃湯、糕點和沙拉,憤憤不平地說,“我也想吃肉!”
“都說了不行,以您現在的消化系統狀況,根本不可能完全消化掉這些蛋白質和糖份。這些無法被消化的營養就會沉積在你的身體裡,最後引發急性胃炎或是糖尿病之類的疾病。”伊拉有理有據地駁回了格林德沃的抗議。
“唉……”格林德沃歎了口氣,把果盤扒拉到面前,插起一塊番茄送進了嘴裡。
他能不知道伊拉的用意嗎?
只不過……
看著正在以優雅的動作切羊排的伊拉,格林德沃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
只不過,在這孩子面前,感覺可以放心地做很多以前不能做的事呢。
這樣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