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立即出發,但是,大軍的調動,糧草、輜重的調拔,營地的交接等等,都不是動動嘴就能完成的。 直到一個時辰後,天已盡墨,公子虔的一萬輕騎才衝出營門,打著火把,直奔龐城。
三個時辰後,已過午夜,秦軍約六萬余人這才浩浩蕩蕩地開出營門,大軍延綿十數裡,火把無數,登高望去,仿佛一條遊動著的巨大火龍。
……
黎明漸至,一縷明蔚的曙光出現在天際。
公子虔在馬上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奔波了半夜,縱以他的強健和勇猛,也已有些疲憊。
“公子——”忽然,後面一騎趕上,卻是國尉李敢。
“何事?”
“公子,”李敢取了下頭盔,頭上也是大汗淋漓,建議道:“弟兄們趕了半夜的路,都十分疲憊,我看還是歇歇吧。”
“不行。”公子虔斷然拒絕:“龐城危急,如何能歇?你告訴將士們忍耐一下,現在離龐城只有十幾裡了,加把急就到了。”
李敢一臉無奈:“公子,就算人能堅持,馬也堅持不了啊。您看,這一路十分難行,不少馬腳掌都磨破了,再這樣下去,就算趕到了龐城,馬也廢了。”
公子虔愣了愣,勒馬停在路旁,仔細看去。
果然,不少戰馬不僅遍體汗漬淋淋,有的腳掌都已磨破,流下了腥紅的血水。
該死!公子虔不禁暗罵一聲,大為頭痛。
要知道,如今的戰馬,四蹄是沒有馬蹄鐵保護的,所以,根本耐不得長途的急奔。
一旦磨穿了馬蹄上那一道薄薄的角質層,這馬也就廢了。
更糟的是,往龐城這一路,多硬路、山地,對馬蹄的磨損更起到加劇作用。
“傳令,大軍歇息一個時辰,讓馬緩緩。”公子虔雖然十分不情願,但還是下達了歇息的命令。
否則,就算他一股作氣趕到龐城,但馬也廢了。
屆時,一旦遭到魏軍反撲,沒了戰馬的輕裝秦軍,那簡直只有送菜的命。
“諾。”李敢松了口氣,以公子虔的勇敢個性,他真怕公子虔會蠻乾,當下,趕緊傳下號令。
一萬秦軍輕騎如釋重負,紛紛停下。
巧的是,離路不遠,還有一條小河,眾秦軍便紛紛牽著馬,來到河邊飲馬。
同時,自己也喝著水,坐下緩緩。
而隨軍的獸醫,則迅速查看戰馬馬蹄的磨損程度,上藥的上藥,包扎的包扎。有的馬蹄實在磨損厲害,便只能留下來治療,不然,再跑下去真就廢了。
大軍正忙碌間,突然,前面飛馳而來一名斥堠,聲音惶急:“緊急軍情,公子何在?”
“何事?”公子昂一驚,急忙迎將上去。
“公子,大事不好。”斥堠滾鞍下馬,一臉驚慌:“小人等在前面山溝裡發現了一夥潰兵,他們自稱是白傑將軍的親兵,還說龐城已經失陷了。”
“什麽!?”
公子虔一聽,真是五雷轟頂一般:一日夜間連失三城,這、這簡直是秦軍的奇恥大辱啊!
“廢物!廢物!”公子虔氣得眼都紅了,厲聲道:“那白傑呢?叫他滾來見我。老子要活剮了他!”
斥堠苦笑道:“恐怕白將軍來不了,那些人說,白將軍自知罪不可赦,已留下和龐城共存亡了。”
公子虔啞然,滿心的怒火無處發泄,隻氣得咆哮一聲,猛然拔劍、砍向一旁。
“喀嚓——”一棵碗粗的小樹頓時被齊腰斬斷,
轟然倒地。 “公子,怎麽了?”李敢聽見動靜,連忙奔了過來。
“龐城,失了。”公子虔一臉黯然和失望。
“什麽!?”李敢也是做聲不得。
一日夜間,連失三城,這也實在太驚人了,這在戰爭史上簡直是聞所末聞。
更糟的是,秦軍的後路,已赤裸裸的暴露出在魏軍的獠牙之下。
“公子,”李敢面色凝重:“既然龐城已失,咱們再趕去已經沒有意義了,而且也非常危險。不如就地駐扎,等待秦公的主力到來,再作定奪。”
“也只能如此了。傳令,扎營吧。”公子虔歎了口氣,心中真是憋屈得不行,暗恨道:好你個龐涓,真有你的,咱們走著瞧,輸贏還早著呢。
“諾。”李敢連忙安排下去。
……
清晨。
龐城北門,孫臏、李玉、巴寧等人一臉輕松的站在門外,眺望遠方。
“軍師,”李玉轉過頭,很是愉悅道:“沒想到這三城得來這麽輕松,我到現在還仿佛如在夢中呢。”
“就是。”巴寧也一臉的不可思議:“擱在平時,怎麽著也得五、六天吧,還得死上不少人。”
“呵呵……”孫臏笑道:“這純屬巧合,很難複製。一來,咱們神兵天降, 打了敵人一個出其不意,二來,咱們連夜進擊,又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三來,河西民心在我,這才能取得如此驚人的戰果。以後再想這樣的美事,可就難嘍。”
“倒也是。”眾人一聽,哈哈大笑起來。
正說著,巴寧眼尖,一指前方:“瞧,軍師,大將軍他們來了,哈哈,真快啊。”
孫臏抬頭一看,果見地平線上,一片旌旗獵獵翻卷,一支在大軍正浩蕩而來。
“太好了。”孫臏也松了口氣:“主力已至,龐城算安全了,秦軍就算反撲也不用怕了。”
“就是。”李玉哈哈大笑:“現在,輪到咱們佔主動了,我估計,秦軍現在還傻呼呼的守在少梁渡口喝風呢。”
“哈哈……”門前又是一陣哄笑。
“嗒嗒……”這時,前方傳來一陣馬蹄飛響,數騎飛馳而來,領頭的正是龐涓。
“師兄。”孫臏忙健步迎了上去。
“師弟。”龐涓大笑著勒住戰馬,縱身而下,緊走兩步,一把便抱住了孫臏,然後狠狠地捶了孫臏胸前一下,讚道:“乾得漂亮,多謝了!”
孫臏樂呵呵道:“師兄過獎了,一來是將士用命,二來,也有點運氣,沒想到咱們魏國在河西的民心基礎這麽好。”
“哈哈……”龐涓得意道:“自取河西以來,我魏國數代君主苦心經營,那功夫當然不是白費的。如今,河西民心在我,秦人想搶回去,沒那麽容易。”
“不錯。”孫臏大為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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