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裡夫切入正面戰場,正式宣判灰皮獸人的圍獵計劃即將失敗。
他的機械手材質堅硬,還可以燃燒柴油提供輔助動力,每一拳都可以用勢大力沉、無堅不摧來形容。
哐哐哐的一通揮舞,將黑煙灑遍戰場。
一隻隻灰皮獸人的脊椎骨應聲而斷,他們的頭顱也被逐個擊碎。
早已被騎士的劍刃和霰彈槍傷得遍體鱗傷的灰皮獸人,幾乎是一邊倒地被庫裡夫收割性命。
任少川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乾脆把轉輪手槍往槍套裡一插,提著兩把彎刀在貴婦的車廂旁警戒了起來。
那個假扮冷酷男人的傑曼也從地上站了起來,端著一支短管步槍打量四周。
任少川看了看傑曼身上幾乎沒沾上血水的雇傭兵製服,又瞄了眼對方滿彈的彈匣,嘴角幾不可見地抽了一抽。
傑曼見他這副神情,臉上竟然莫名地升起兩抹紅暈。
任少川當場愣住了,緊接著微微挪動腳步,離對方遠了一些。
難怪,難怪..
難怪這個傑曼一路上不說話,不聊天,見誰都一副冷漠的樣子。
這貨該不會是個基佬吧,不然臉上的紅暈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女扮男裝??
任少川不留痕跡地掃了眼傑曼的喉部、胸前和褲襠,立馬又離遠了些。
不是男扮女裝,他有喉結、沒胸、有凸起,是男的沒錯了。
還是那種害羞的時候臉上會泛紅的男人…
任少川的舉動讓傑曼臉上浮現慍怒,這家夥冷哼一聲,轉過身走到車廂的另一側戒備起來。
任少川不想搭理他,直接提著彎刀離開馬車,和庫裡夫一起處理僅剩的三隻灰皮獸人。
能在庫裡夫手下掙扎的灰皮獸人都不一般。
他們三人應該是這支獸人隊伍裡的領頭者,其中一人的額頭上還有一件用頭髮編織而成的額前配飾。
在被血水和汗水浸透之後,這枚額前配飾上的骨頭片散發出了幽幽的鮮紅光芒。
庫裡夫似乎是想把這枚看上去還算值錢的配飾搶到手裡,所以在揮舞機械手的時候,刻意避開了對方的頭顱。
他把其余兩隻灰皮獸人留給了任少川等人,自己則獨戰這隻頭戴配飾的獸人。
任少川一左一右地握著兩柄彎刀切入戰場。
左手的彎刀刀身較短,如同陰險的匕首,右手的彎刀刀身較長而且很重,專門用來破開兵器和護具。
輪番揮舞兩把不同的重量時,有一種彎刀帶著身體轉動的錯覺。
身軀原主維瑟,從遠洋冒險家協會兌換了一套雙刀技法,名叫「風暴雙刃」。
在海上的風暴天氣中能夠消耗靈性,給刀刃附加閃電效果。
但在陸地上…這套雙刀技法就只是靈活又迅猛的近身刀技了。
任少川放松了內心對於身體本能的束縛,順從本能的指引揮舞雙刀,身形由慢至快,漸漸地熟悉了這套雙刀技藝。
他圍著面前的灰皮獸人打轉,步伐快速又平穩,手中的刀刃緊貼灰皮獸人的大關節擦過,帶起一道道猩紅的血線。
在先前的戰鬥中,這隻灰皮獸人幾乎耗盡了體力,此時只能像個皮肉結實的人形靶子一樣被任少川拿來練手。
隨著刀刃在脖子上一閃而過,溫熱的鮮血灑向天空後落於地面,這隻全身遍布刀痕的獸人捂著脖頸上的大動脈跌倒在地。
任少川雙手一舞,耍出兩片刀花,
甩掉了刀刃上的血水。 看著地面上煙氣的獸人屍體,任少川緩緩吐出一口氣,平複心口奔流的氣血。
他已然掌握了這套雙刀技藝,感受到了一種有別於槍械射擊的近戰快感。
抬頭一掃戰場,負傷的騎士正在馬車旁包扎傷口,貴婦冒著危險走出來把馬瑟倫扶進車廂。
現場的三隻獸人,一隻被任少川擊斃,另一隻被其他雇傭兵射殺。
現在,僅剩那隻佩戴頭飾的獸人還活著了。
庫裡夫見隊員們解決了其余獸人,當下也不再收著拳勢。
他稍作蓄力之後,直接朝著對手的面門轟出沉重的一拳。
比獸人臉還大的鋼鐵拳頭砸向獸人的腦袋,卻出乎預料地沒有出現頭顱炸裂的景象。
眾人驚異地看到紅光一閃而過,一個紅色的圓形盾牌擋住了庫裡夫的拳頭,隨後砰的一聲爆炸。
一陣凶猛的氣浪在庫裡夫和獸人之間爆發。
庫裡夫用機械手護住要害連連後退,而獸人則狼狽地倒飛出去,砸碎了營地的圍欄,落到了營地之外的樹林裡。
庫裡夫站穩身子,低吼一聲再次衝了上去,想要徹底了結這隻獸人。
就在這時,倒地的獸人從樹叢裡摸到了一根標槍!
他一下子翻身站了起來,朝著迎面而來的庫裡夫奮力一擲!
庫裡夫瞅準了對方的動作,提前舉起機械手擋在標槍的必經之路上,卻震驚地發現獸人在標槍出手的一瞬間改變了投擲方向。
標槍在戰場上飛快掠過,無視了庫裡夫和他的機械手,無視了包括任少川在內的一眾雇傭兵,也無視了給自己纏繞繃帶的騎士們。
標槍直接扎進了貴婦的車廂裡!
就從貴婦打開的車廂門扎了進去!
“啊!!”滿含悲痛和恐懼的尖叫聲從貴婦的車廂裡傳出來。
“啊哈哈哈!”投出標槍的獸人肆無忌憚地大笑。
“砰!”庫裡夫的鐵拳錘爆了獸人的腦袋,緊擰眉頭凝視貴婦人的車廂。
“我的愛人,我的馬瑟倫!啊!我的馬瑟倫,你不要死!”貴婦悲痛萬分地在車廂裡嘶吼哭泣。
任少川跑到貴婦的馬車旁瞄了眼。
那根標槍刺進了馬瑟倫的眼窩,嚼碎了他的大腦,讓這個帥氣、英俊又善戰的騎士死於非命。
“真是個悲劇。”
任少川掃了眼貴婦那“真情實意”的悲愴神情,又看了看陷入沉思的庫裡夫,無聲地輕歎一下,離開了貴婦的馬車。
幸存的騎士們從他的身邊擦過,匆忙地趕到馬車旁,大喊著“洛薩!洛薩!”,似乎在為死去的馬瑟倫送行;
雇傭兵們四目相對,又聳了聳肩,對眼下的局面沒什麽看法,死誰都行,只要死的不是貴婦和自己就行;
那個扮冷酷的傑曼面沉如水,目光中流露出寒意;
而庫裡夫則回過神來,臉上浮現慶幸的神色,用機械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擺擺手吆喝著手下們清理現場。
任少川回到自己的馬車,提著一把鏟子走了下來。
處理屍首、掩埋死者,這些雜活本就是他此時的身份所應承擔的工作。
任少川從戰場上挑選了一個雇傭兵的屍體。
他來到對方身邊,一邊搜索對方的遺產,一邊整理遺容。
雇傭兵界有明確的規定——死者的遺產由死者的親屬繼承,而死者的同伴要保證死者在入土前穿戴齊整。
至於死者家屬會不會從死者遺產裡分出一些,當作埋葬死者的報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一般是有這份報酬的。
就在任少川替死者擦去臉上的血痕時,他忽然發現眼前好像出現幻覺了…
死者的眼睛怎麽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