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的聲音變得幽邃:
【「鮮血」、「永焰」、「雙月」,以及蒂娜所屬的「生命」途徑,均是「自然派系」。同一派系裡的不同途徑,可以有限度地進行轉化。
【例如,以「永焰」途徑序列8的身份,完成「鮮血」途徑序列7的晉升儀式,便可以蛻變為「血棺」。
【「永焰」途徑的序列6是「受戒者」。
【所有途徑的超凡者,在達到本身途徑的序列7之後,都可以通過接受「受戒儀式」,成為「永焰」途徑的「受戒者」。】
任少川大為震撼!
“你是說,身為「血棺」的阿爾傑夫,只要接受「受戒儀式」,就能重新回到永恆烈焰了?甚至還能再往上提升一級,成為序列6「受戒者」?”
巫妖笑了笑:
【是的。嘿嘿,很驚人,對吧?通常來說,由其它途徑轉為「受戒者」的超凡者,會被冠以「皈依者」的名號。】
巫妖意味深長地輕嘖了一聲:
【嗯~你知道這個秘密後,再次看到阿爾傑夫時,就會有不一樣的心境了。
【「受戒者」是永恆烈焰最大的秘密。這個秘密就連阿爾傑夫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曾經掌控永恆烈焰的一名高階助祭,我也不會知曉這個秘密。】
“既然阿爾傑夫會回到永恆烈焰,那我和肖恩現在去廢棄伐木場還有意義嗎....”
【你們倆是意外,意外中的意外。
【如果你沒有幫瀕死的肖恩主持晉升為「祈光人」的儀式,那你們倆現在就不會前往伐木場尋找阿爾傑夫。阿爾傑夫會因為貪圖雙月道具的權能,而把雙月道具帶走。
【這件雙月道具被雙月女士深度掌控。攜帶它的阿爾傑夫,便會被雙月女士和永恆烈焰精準定位。
【永恆烈焰的高階戰力,輕輕松松地就能鎖定阿爾傑夫。把他秘密抓回教堂,也就不會成為難事了。】
“這麽說的話,我還有機會拿到寄魂石嗎?如果我把寄魂石從那條手臂上撥下來,會不會讓阿爾傑夫跌落至序列8呢?”
【嘿嘿嘿嘿..】
巫妖發出賤賤的笑聲,有種惡作劇般的意味:
【我們是什麽?我們是巫妖啊!不給永恆烈焰添亂,還能叫巫妖嘛!】
任少川聽得眉頭直跳,仿佛看見了一個高舉叉子大喊“搞事情”的調皮鬼…
這巫妖大部分是都保持溫柔又知性的輕熟女風格,等到了能搞事情的時候立馬變了樣。
雖然巫妖沒有明說,但任少川稍微回顧一下她所說的話,就不難得出一個結論了:
一旦把寄魂石從手臂上拿走,剛成為「血棺」不久的阿爾傑夫,肯定會因為動搖根基而發生異變。
這種異變具體是什麽,任少川不知道,有可能是讓阿爾傑夫發瘋失控,或者是從序列7「血棺」降級為序列8「放血者」。
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情形,事情就會變得有些搞笑了。
試想一下:
肖恩在面對異變的阿爾傑夫之時,肯定會果斷地使用「套索人偶」鎖定對方,引導炮彈將對方炸死…
到了那時,永恆烈焰培養序列6「受戒者」的計劃便會失敗。
而肖恩…
他雖然成功拿回了雙月道具,懲戒了永恆烈焰的叛徒,但卻不知道自己成為了讓永恆烈焰痛失序列6超凡者的罪魁禍首…
要是永恆烈焰的高階人員小心眼的話…肖恩說不定還會被暗中針對…例如,
布下一個局,將他變成敵對途徑的超凡者,然後再用「受戒儀式」勸降… 媽耶..
真是夠陰險狡詐的,這「永焰」途徑既霸道又有城府..
任少川還天真地以為,這是一條高呼一聲“永焰在上”就A上去的莽夫途徑呢…
沒想到今夜在樹林裡來回奔波,會讓自己牽扯進這麽多事情…
話說回來,巫妖真是厲害。
任少川不得不在心裡豎起大拇指:
“佩服,佩服。閣下,沒有您的提點,我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明白這些事情。您的睿智與敏銳,令我深感敬佩。”
彩虹屁到哪兒都吃香。
巫妖被任少川一通誇讚後,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那麽,我們回到最初的問題上來。
【你覺得自己在接下來的戰鬥裡該做些什麽呢?】
任少川跟著肖恩邊跑邊思考。
我該做些什麽?
巫妖這是在暗示我,想辦法拿到那個雙月道具嗎?
對於鮮血途徑序列7的「血棺」來說,很難躲避因持有雙月道具而帶來的追蹤。
但巫妖的話,應該很能控制住雙月道具吧?
“閣下,你的意思是,我在拿到寄魂石後,盡量再把雙月道具收入囊中嗎?如果你能規避雙月女士和永恆烈焰的追蹤,我想我可以利用肖恩對我眼下這具身軀的好感,找到機會接觸雙月道具。”
【嗯,很好。你沒有拘泥於因肉身而誕生的社交關系,這很不錯。我們已經幫助肖恩成為「祈光人」了,向他索要一些報酬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
巫妖意味深長地說道:
【但是,在我印象中,雙月女士的實力超過「雙月」途徑的序列0,是這條途徑的締造者和監管者。她的實力比我要高出很多。想在她的注視中拿走她的東西,可不能用強取豪奪的方式。
【…我們不急著行動,先看看那個雙月道具究竟是什麽,再根據它的價值來做取舍。】
也對,要是因為一個夠不上檔次的雙月道具,就引來雙月女士的敵意,那就有點兒得不償失了。
…
任少川眼下這具身軀極具迷惑性。
哪怕他一路上心不在焉,始終處於分心狀態,也因為絡腮胡和遮住小半邊臉的汙發而讓人無法察覺到他的異常。
肖恩只顧著埋頭趕路和觀察四周,對身後處於思索的任少川無所察覺。
等到了紅霧深處,已然能見到之前的戰鬥痕跡時,肖恩才放緩了腳步,回頭確認身患肺結核的同伴的狀況。
任少川迎著對方的目光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的肺部沒有大礙。
同時,他也說出了自己預先準備好的說辭:
“肖恩,我們待會兒的動作得更快一些了。我們始終沒有遇上惡狗,它們很可能就在伐木場那裡等著我們。而阿爾傑夫,我估計他正處於某種很關鍵的狀態,所以才沒有多余的精力操控惡狗攻擊我們。”
“對,我也是這麽想的。”肖恩神情凝重,低頭把腰上的腰帶抽緊一些,以免過於肥碩的戰袍影響到自己待會兒的發揮。
“我有一個想法,肖恩。”
任少川思索著說道:
“你還記得阿爾傑夫在反噬異教徒神官時說過什麽嗎?
“他說是那支長著眼睛的手臂,賦予了異教徒神官詭異的力量。
“現在那條手臂在阿爾傑夫身上,代替了他的左臂,這會不會是阿爾傑夫的弱點呢?”
肖恩眼含欣賞的神色表示讚同:
“和我想的一樣。我們待會如果不得不與阿爾傑夫戰鬥的話,就優先攻擊他的左臂,然後找機會扔出「套索人偶」。”
“嗯!就這麽辦。”任少川展開短管步槍的槍托,“我準備好了。”
肖恩從背後抽出長劍,蹲下身子,鑽進了前方的樹叢。
兩人盡量避免樹葉晃動發出的噪聲,一點點地摸向伐木場的方向。
此時的月光比之前明亮許多,已經足以照亮森林了。
而那處被大火燒成廢墟的伐木場,也因為上空再無黑煙而被潔白的月光照得透亮。
在伐木場的北邊,那座放置大篝火的倉庫裡。
一大群尋血獵犬正圍城倉庫形成一個防守陣型,嚴陣以待地在倉庫周圍巡視。
目光越過這群齜牙咧嘴的惡狗,任少川和肖恩看到一個半鑽進灰燼堆的細長身影:
墮落為「血棺」的阿爾傑夫,正把半個身子探進熄滅的篝火灰燼中摸索著什麽。
他那像蛇一樣的下半身在灰燼堆外焦躁地扭動,而他的上半身則完全淹沒在灰燼中。
他背後的血肉棺材從灰燼中伸出半截。
每過一分鍾左右,就會有一隻新的惡狗從棺材的縫隙裡掉出來,加入到守衛倉庫的隊列之中。
創造紅霧的「鮮血之井」,應該就在大篝火的灰燼堆裡。
被「鮮血之井」封印的雙月道具也應在那。
任少川從巫妖那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知道阿爾傑夫正在嘗試解除「鮮血之井」對雙月道具的束縛。
任少川希望再等等,看看阿爾傑夫會從大篝火的灰燼堆裡拿出什麽。
可肖恩既不知道實情,也不願意多等。
在他眼中,如果任由阿爾傑夫拿走那個即將可以移動的東西,那阿爾傑夫很可能會用惡狗牽製自己二人,他本人則會趁機逃竄,躲避即將來襲的炮彈。
肖恩在默默估算了炮彈來襲的剩余時間後,攥緊了長劍朝任少川丟下了幾句話:
“摩根,我們只剩下3分鍾了!你在這裡用槍掩護我!我去阻止阿爾傑夫!一定不能讓他帶走那個東西!”
緊接著,肖恩不等任少川回應就從樹叢裡竄了出去,衝向惡狗的防禦陣型,同時高聲呼喊道:
“永焰在上,受死吧阿爾傑夫!你這該死的叛徒,我為你曾擔任預備修士的教官而感到恥辱!”
真是不知道該說肖恩魯莽天真,還是熱忱無畏…
任少川捂住額頭歎了口氣,端起短管步槍,向那些撲向肖恩的尋血獵犬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