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出來了!快點張網!”
“不要用火!用棍子打,用棍子打!”
“小心,別讓咬著!”
急促的腳步聲與呼喝聲混雜,如電鑽般鑽進姬清的腦海中。
他忍不住想抬頭看,但腦袋卻昏昏沉沉的。
就如同宿醉了一般,眼前的一切都在搖晃。
全身更是使不上一點勁兒。
只是下一刻。
模糊的視野裡,一大團黑影躥到了他的身上。
還未反應過來的姬清,沒來由地突然有了危險的感覺,下意識屏息,兩隻手用力朝外推。
猛然間,嘰嘰,如指甲刮擦玻璃的尖厲聲音在耳邊回蕩。
驚駭之下,他就覺得自己的大腿處好似被人用刀割下了一塊活肉般……
痛!
劇痛!
痛得他說不出話來,全身都在不斷地顫抖。
又是急促的腳步聲。
姬清這時才發覺,周遭圍著四五個穿著製式黑衫的人影,手裡都拿著木棍,眼神熱切地看著他。
“打!給我打!”
領頭的一人發出一聲怒吼。
頓時,就有四五條木棍朝著姬清砸來。
好在這些人真正想砸得並不是他,而是他身上的黑影。
身上那個黑影受到連番擊打,明顯也很是驚懼。
不過驚懼下,卻更加死命地咬扯著姬清的大腿。
甚至於,四隻尖銳的爪子使勁,想要往他身上爬。
而大腿上方的位置便是……
艸!
當意識到不對勁時,姬清再也顧不得其他,強忍著疼痛,揮起拳頭朝著身上的黑影砸去。
一下,
兩下,
……
身上的黑影受到擊打,咬合力越來越大。
而姬清也發狠,一隻手按著黑影,另一隻手猛力砸拳。
同時,周遭圍著的人,此時也是一棍緊接著一棍砸下,力道很大,下手絕不含糊。
毫不顧忌會不會砸到姬清。
啃噬的疼,以及木棍砸身的痛夾雜在一起。
本就腦袋迷迷糊糊的姬清,根本無力反抗,隻得不斷重複著揮拳的動作。
拳頭上其實沒有多少力道,完全是下意識的自救行為。
突然,大腿上的痛感輕了,他如釋重負地一下子倒在地上。
經過這麽一陣折騰,身體更加癱軟無力。
眼前一切都在變得模糊。
恍惚間,他看到了周遭之人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至於他們的嘴巴中都說了些什麽,已經聽不太清楚。
沒有人搭理他。
最後,視野中,一道黑白光芒閃過,一切模糊……
*
*
黑暗。
不可見的黑暗。
姬清下意識想要起身,想要睜開眼,卻完全使不上勁兒。
昏昏沉沉中,無論是時間,還是空間,都失去了概念,仿佛置身於一個完全未知的混沌世界。
也不知過了多久。
“咦!這小子命還真是大,被鼠妖啃了兩口,竟然活過來了?”
“確實命大啊!不過身子骨本來就不行,這下又被鼠毒治了,怕是更弱了,唉……”
“這不歸我們管,到時候完成不了匠鋪的活,是他自己的事,我隻負責救人,快,再拿兩管鼠藥來。”
是誰在說話?
我這……到底是怎麽了?
模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李醫師,
你人真好啊……” “別,可別這樣說,我只是受匠鋪雇傭,當個坐館醫師罷了。救人本就是份內的事。”
隨後則是翻箱倒櫃,瓶瓶罐罐的碰撞聲。
姬清隻覺大腿處有股子酥麻感,腫脹感。
好像有人在往自己腿上充氣。
“好了,綁好固定,過些日子看看恢復得怎麽樣。”一個聲音平和的說道。
“嗯?不對勁,這就醒過來了?”聲音頓時變得有些驚訝。
聽到這,姬清隻感覺聲音越來越清晰。
同時,混沌的黑暗,開始上升。
黑暗中,出現一抹淡淡的光亮。
光亮開始有些模糊,慢慢凝實。
那是紅木架梁的屋頂,是雕花貼紙的窗扉,空氣裡有難聞的藥草味與血臭味。
最後,則是兩張臉。
一張是滿臉溝壑皺紋的老人。
一張是鼻子碩大,滿臉麻子的禿頭漢子。
其中那個老人,更是一臉愕然地看著他。
“有趣有趣,一個沒練過武的普通人,被金石鼠咬傷,居然當夜就醒了,真是有趣。”老人撫著胡須,感慨地說道。
“這全賴李老醫術高明。”一旁之人趕緊奉承道。
姬清不由地一愣。
他愣的不是老人口中所說的金石鼠是什麽玩意。
而是視線中,這間房屋裡的裝飾陳設。
沒有任何現代物品,電視、電燈、空調,一切都沒有了。
代之而來的是,是一應地古色古香。
還有床邊,兩個穿著古代打扮的一老一壯。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要知道, 他可還清楚地記得,作為國企老混子的他,非常罕見地加了一個通宵班。
加班結束,和同事一起去洗腳。
當然,洗的是素腳。
洗著洗著,不小心打了個盹。
可醒過來,不見嬌小可愛的八號技師,這兩人卻是什麽鬼?
還有先前的記憶……
姬清回想起剛才那一段原本模糊,現在逐漸清晰的記憶。
他被咬,差點咬斷子孫命根,他被木棍打,差點打死……
再聯想到這兩人中,一人名叫李醫師,還有那什麽金石鼠……
我這是……穿越了?
不是吧……怎麽會穿越?
他混在國企,天天摸魚,只要不結婚,不愁吃、不愁穿,日子過得滋潤著。
讀了那麽多年書,好不容易混到這一步,怎麽就穿越了?
這麽一想,不由地悲從中來。
“好了,沒事的。”倒是身旁的老人見他一副神情悲絕的樣子,輕聲安慰道:“中了金石鼠鼠毒後,對於體弱者,確實會有神疲乏力、精神不振、活力低下、易疲勞……甚至房事功能衰退的症狀,不過只要好好療養,還是有恢復的可能的。”
“怪就怪你心貪,掙錢不要命。那金石鼠只是一隻低級妖獸,為何人餌獎勵這麽高?還不是因為這鼠毒的惡效,這……得了吧!唉!”一旁的麻臉光頭男,搖頭歎息道。
眼中卻是明顯的揶揄之色。
對於一個男人,那等功能衰退,可真是比被殺了還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