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姬清從南城門出了刀鎮。
夕陽西下,雀鳥歸林。
姬清本來想換一身黑衣,再弄快黑布蒙面。
後來想想還是作罷。
過了今夜,東寨匪窩不會再有一個活人,他沒必要偽裝身份。
雞公山有五座山,東寨在東雞公山,刀鎮的西南方向,距離十三裡。
十三裡的路程,以姬清現在的腳力,不足半個時辰就到了。
到達東寨的時候,天還未黑。
西天剛剛燃起一抹晚霞,火紅火紅的,很美。
當姬清一身黑衣突然出現在寨門守衛面前的時候,四把刀指向了他。
“什麽人,竟敢擅闖東寨?”
一個土匪大大咧咧地走上前來,手中的長刀指向姬清,幾乎就要碰觸到他的身體。
姬清沒有回答,身形一晃。
右手已經捏住了那人的脖子。
“哢嚓。”
一聲脆響。
頸骨齊斷,雙眼翻白,就像塞了兩條死魚。
姬清松手,那人軟綿綿地倒地,再不動彈。
一擊斃命。
剩下的三個土匪知道來人不善。
三把刀直接奔著姬清砍來。
如來幻影。
就見姬清身形飄渺如鬼魅,在三個土匪的刀鋒和身體空隙間如泥鰍般轉了一圈。
同時使出如來八渡,飄渺。
三名土匪身上各中了數掌,身體幾乎在同一時間倒飛而出。
空中有鮮血飛濺。
“撲騰!”
“撲騰!”
“撲騰!”
落地之時,皆成死人。
個個圓瞪雙眼,死不瞑目。
姬清連看都沒看一眼,抬腳前行。
寨門口的動靜驚動了一群土匪。
“有人襲寨。”
最先發現姬清的土匪大喊一聲。
數十土匪瞬間持刀奔來。
“來者何人,報上名號。”
有人大喊。
姬清絕不廢話,迎著一眾土匪歁身而上。
他沒有拔刀。
遊龍刀第一次飲下的血,一定得是王寒的。
就見他如狐狼一般奔突向前。
身體凌空,於半空之中,使出如來八渡和連環掌印小功法。
飄渺、出岫、風掃、渡化!
掌印連環。
霎時間,地上就躺下了五十余具屍體。
有十余個土匪被渡化掌法擊中,化作了血泥。
剩下的二十多個土匪目瞪口呆。
早已忘了攻擊。
就算過慣了刀尖上舔血的殺戮生活,殺人不眨眼,甚至以殺人為樂,在面對這樣一個冷酷到了極限的殺神,殘忍到了不忍直視的殺人手法之時,他們仍然心生恐懼,渾身顫栗。
那些人的死相實在是太慘了。
這是什麽殺人手法?
他還是人嗎?
有幾個土匪最先反應過來。
跑!
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但又如何能跑得掉?
連環掌印如潮水般澎湃。
“砰,砰,砰!”
地上就又多了二十多具屍體。
就在這時,從最大的一間房子裡跑出來一群土匪。
接近二十人。
這是東寨匪窩裡最後一群土匪。
衝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彪型大漢。
左臉頰上的一道刀疤,長而醒目,目光陰冷。
姬清站立不動,內心冷靜。
一雙眼睛,迸射出殺人的光芒。
看著堆滿了一地的屍體、屍塊甚至是…屍泥!
王寒心中也是大駭。
從聽到喊殺聲到出來,不過是短短的一個瞬間,七八十個強悍的手下,就都沒了?
他們是怎麽死的?
王寒有些想不清楚。
目光朝著四周掃了一圈,未見隱伏之人。
“你是王寒?”姬清冷冰冰地問道。
“你是誰?”王寒反問道。
“認識馬德嗎?”
“馬德?”
“你殺人如麻,可能早已記不起來了,沒關系,你只要知道我是來找你報仇的,你是死在馬德的徒弟手裡就行了。”姬清不想跟他廢話,但他是因為什麽而死,得清楚。
“你說的是袁氏匠鋪的那個匠師?”王寒終於想起來了。
“馬大嘴在哪裡?”姬清又問道。
王寒尚未回答,就見他身邊一人,正極力將身體往後縮。
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用王寒說,姬清也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顯然,這個馬大嘴,已經被眼前慘絕人寰的一幕嚇壞了。
聽到這人喊出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地想躲。
但不是他想躲就能得過去的。
既然已經找到了王寒和馬大嘴,姬清不想再有片刻耽擱。
這一次,他站著沒動。
如來八渡。
出岫。
掌印如刀,慘叫連連。
只不過眨了幾下眼睛的時間。
王寒身邊的十多個土匪就已命喪黃泉,包括馬大嘴在內。
現在,就只剩下王寒了。
近百個手下幾乎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撈到一絲,就死了。
見識到了姬清的殺人手段,王寒已是驚駭到了極限。
這樣的殺人手段,這樣的冷酷無情,就算是他王寒,也不敢想像。
他自知,眼前這個人如果想以同樣的手段殺他,他現在也已經是個死人了。
“嗆啷!”
姬清拔刀。
遊龍刀。
“跟你說一聲,馬德師傅教我鍛造,教我鑄刀。我平生鑄的第一把刀,就是在馬德師傅的指導下完成的。為了殺你,我鑄造了一把幾乎一模一樣的刀,這把刀殺你,就如同馬德師傅親手殺了你。”
“小子,你確定能殺了我?”王寒舉刀向前,厲聲說道。
只是,帶著顫音。
雖然自知不敵,仍想垂死掙扎。
殺人如麻的人,因為見慣了死亡,通常更加珍惜生命。
王寒也是一樣。
但他分明已經聞到了死亡的味道,像過年燃放煙花爆竹時冒出的濃煙,刺鼻嗆人。
許三刀刀法,快刀。
配合如來幻影。
還有滾湧的內氣。
身快,刀快,內氣剛猛!
王寒於倉促之中舉刀相迎。
“砰!”
就聽一聲脆響。
刀斷了,頸也斷了。
從脖頸的斷口處,有鮮血竄出。
王寒碩壯的身體撲倒在地。
東寨,雞公山四大匪寨之一,九十三個土匪,在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裡,死亡殆盡。
而殺他們的,卻只有一個人。
一個剛剛學會了武道,學會了刀法的人。
姬清看著刀。
遊龍染上了血,就像兩條血龍。
而刀鋒之上,卻是滴血未沾,仍然鋥亮如初。
只是,血紅的晚霞映照在了刀身之上,刀身上就像是染上了血。
刀光反射到姬清的臉上,姬清的臉上,就像是染上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