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姬白天按時到工坊打鐵,夜裡吃上一隻陰陽蠍,修煉。
這一個月,他也沒再去大夏部。
有趙大狗在那裡忙活著,他去了也沒多少事。
趙大狗每次來刀鎮,也都會找他稟報,事無具細,對於大夏部的情況,他是了如指掌的。
過冬的被褥棉衣都已經發放到族民手裡,學堂、醫館、酒樓、客棧等開始使用,十六歲以下的孩子都進了學堂讀書。
按照姬清的要求,上午讀書,下午修煉。
教書的先生、醫館的醫師、製衣坊的裁縫、剃頭坊的理發師,都是趙大狗從刀鎮請的,也都在帶徒弟。
噬魂澗裡外幾大片土地,樹木砍伐後當作取暖做飯的乾柴,土地開墾完畢,就等著來年開春撒下種子了。
大夏部,終於有了規范化的管理。
從一出生就在陰暗的地下世界生活的三部族民們,終於過上了安靜幸福的生活。
男人女人,也都有了愛美之心,再不似先前那般邋遢肮髒。
而且,一個月來,趙大狗每次到周邊各鎮采購物資,都會帶上一些人,既是幫忙,也讓他們見見世面。
讓他們從各個方面認識和融入這個世界。
而姬清也做好了打算,等到年底,就跟袁中洛辭職。
十二月初,按照袁氏匠鋪的規定,姬清輪休三天。
太陽出來的時候,姬清從匠鋪要了一輛馬車,也沒讓車夫隨行,而是自己趕車,前往大夏部。
風吹地很冷。
路上時不時地就能見到從袁氏鐵礦拉運礦石的馬車。
這個鐵礦,不但為刀鎮十八家匠鋪供應鐵礦石,周邊各鎮二十余家大大小小的匠鋪,也都從這裡拉運。
生意異常火爆,早已超過了袁氏匠鋪的鑄造收入。
車到巫莊客棧時,姬清突然想起了幾個月前吃過的野豬肉。
將車停在門前,下車。
由於生意興隆,掙了不少錢,巫莊客棧也是大有改觀。
房子及餐桌餐椅都是裝飾一新,籬笆院牆也是新換的。
“客觀裡面請。”
老板一臉笑意地迎了上來。
幾個月過去,老板早已記不起姬清。
“來一盤野豬肉,再來幾個小菜。”姬清坐到靠窗的一張桌子上。
客棧內共有六張桌子,三張桌子上坐著人,共十一人,衣著服飾相似。
這些人,都帶著刀。
從精氣神上看,修為不低。
起初,姬清以為他們是礦上的護衛,並未在意。
“七師叔,您老真能確定,蛇巫山突然出現的人,就是從陰陽橋來的?”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問道。
“小子,主家的話,你敢懷疑?”被稱為七師叔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淡淡地說道。
“不敢不敢,小子怎敢懷疑主家的話,就是好奇,問問而已。”年輕人趕緊說道,獻上一臉媚態。
“廢話少說,趕緊吃,吃完了趕路。”七師叔又說道。
“七師叔,陰陽蠍如此金貴,我猜他們是不會乖乖地交出來的,前面就是蛇巫山了,我們需得多加小心才是。”坐在七師叔對面的一個中年人說道。
七師叔微微一笑,“主家有吩咐,不交陰陽蠍者,殺!”
聽到了幾人的對話,姬清心裡瞬間就不鎮定了,於是仔細地看了一番。
先是看了他們放在桌子上的刀,刀的樣式幾乎一模一樣,
從刀鞘看,也不是普通的刀。 刀柄上還都刻著兩個字:歐陽。
而那個年輕人的腰間,則掛著一個腰牌。
腰牌晃動之時,姬清看到,上面同樣寫著“歐陽”二字。
內心不由微微一驚。
歐陽!
大宣國五大武者世家,南秋、北仇、西段、東風、中歐陽。
而歐陽世家的大本營,就在銀石城以南五裡的歐陽山莊。
這十一人,都是來自歐陽世家。
而他們要去的地方,正是蛇巫山。
看來,大夏部的麻煩來了。
若是任由他們進入蛇巫山,大夏部將面臨一場惡戰。
大量的無辜族民將會死在他們的利刀之下。
姬清瞬間下了決心,絕不能讓他們進入蛇巫山。
“刀柄、腰牌,皆有歐陽二字,看來各位是來自歐陽世家了。”姬清看著端在手中的水杯,淡淡地說道。
七師叔微微一驚,很認真地打量起姬清,問道:“閣下又是來自哪個世家?”
姬清微微一笑,“南秋、北仇、西段、東風、中歐陽,五大世家這麽高大上的存在,我可進不了,我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武者而已。”
聽聞姬清如此一說,七師叔似是稍稍松了口氣。
姬清若是來自五大武者世家之一,那麽他說話做事就需多一些考量,既然不是,這下就簡單了。
“小子,你竟敢跟我七師叔以如此語氣說話,是活膩歪了嗎?”七師叔身邊的年輕人先開了口。
姬清微微一笑,“聲名在外的歐陽世家培養出來的弟子,說話就是這般粗俗嗎?”
七師叔聽聞此話,先是面色一沉,隨即一聲輕笑,似是強忍下心中的怒火,“既然知道我們是來自歐陽世家,卻仍用如此語氣說話,不知是仰仗了什麽?”
姬清並未回答,只是搖了搖頭,“蛇巫山中處處險惡,毒蟲猛獸遍地,我勸各位不要涉險前往,免得把性命丟在了那裡。”
七師叔聞聽“哈哈”一笑,“你覺得歐陽世家的人會害怕區區毒蟲猛獸嗎?真是笑話。”
“蛇巫山中可不只有毒蟲猛獸,還有人。毒蟲猛獸殺人,人也殺人。”姬清說完,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七師叔很灑脫地一笑,說出來的話不但狂妄,也讓人心裡發冷,“既然如此,我就把毒蟲猛獸和人一起殺了。”
姬清猛然看向七師叔,咬牙道:“有這句話,你們都該死。”
這一刻,心中殺意沸騰。
七師叔目光頓時凌厲,“小子,你是從陰陽橋來的吧?”
就在這時,客棧老板把野豬肉端了上來。
見眾人一副劍拔駑張的態勢,一聲不吭放下盤子,速回後室。
像這樣的事情,他開店幾十年,見得多了。
屍體,也幫著埋了不少。
姬清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肉話到嘴裡,細細地咀嚼品嘗著,然後淡淡地說了一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