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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修仙界萬古長青》第二百零一章 金陽北遷
一年後。

 梁國腹地,狐狸谷北部的叢林間。

 呼!呼!

 一名虎背熊腰的勁裝大漢,氣喘籲籲,捏著一張隱息符,躲在茂密的枝葉間。

 “戚風!不必做無謂的掙扎!”

 “根據宗門征召令,你這樣的通緝者,可去前線將功贖罪。若是運氣好,立下戰功,得到獎賞,則是因禍得福。”

 叢林的上空,傳來一男一女的聲音。

 那是兩名宗門修士,身穿燙金黑袍的製服,腳踏法器,來回穿梭,凌厲的目光,緊緊盯著叢林間的動靜。

 戚風面一聲不吭,默默服下兩粒丹藥。

 他頭髮焦黑散亂,身上多處掛彩,強忍著痛意,處理肋部的骨折。

 “戚風,再不出來,莫怪我們放火燒林。”

 一男一女兩名宗門修士相視,面色不耐,卻沒有貿然進入叢林內。

 戚風煉氣八層,修為與二人相仿,實戰豐富,且是世俗的武道宗師,戰鬥力超出尋常的散修。

 噗!噗!

 幾團火球從天而降,叢林裡火光蔓延,濃煙滾滾。

 “蓬”得一聲。

 叢林某處傳來一道撞擊聲,伴隨異常的法力波動,一棵大樹隨之傾倒。

 “暴露位置了!”

 宗門女修眼睛一亮,跟同伴一起從兩側包抄,緩緩逼近那個位置。

 “不好,上當了!”

 用法器砍掉那片區域的枝葉,二人面色齊齊一變。

 原地僅有一具殘缺的人形傀儡,被樹木壓倒。

 在叢林更遠的一端。

 嗖!

 一個矯健魁梧的身形,在濃煙掩護下飛奔出一段距離,隨後腳踏一柄黑刀法器,破空而去。

 “追!”

 兩名宗門修士急忙調轉方向,被天空中的黑煙影響,沒能第一時間逮住。

 “戚風!為何冥頑不靈?難道你要做一輩子的逃犯,活在黑暗的臭水溝下?”

 宗門女修嬌叱道。

 “守衛梁國邊境,戴罪立功,這是宗門仁慈,給你的一次新生機會!”

 “戴罪立功?”

 戚風面含譏誚,冷笑一聲,不顧傷勢,法力瘋狂湧動,逃跑的速度反而更快。

 他在凡間讀過史書,得知歷朝歷代的罪犯,去前線往往是當敢死隊,充當炮灰。

 梁國宗門抵禦鄰國入侵,強征那些通緝犯,與凡俗王朝有什麽本質區別?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沒犯事。

 他是被冤枉的!

 “我身上有傷,以目前的法力狀況,根本跑不了多遠。一旦遭遇宗門的其他巡視者……”

 飛出一百裡,戚風身上隱隱作痛,面泛苦澀。

 他不由回憶腦海中的梁國地圖,尋找周邊可逃生的契機。

 “狐狸谷,往東北方向是黃龍仙城。往西北的方向是……”

 電光石火間,戚風被一個熟悉的地理位置驚醒,臉上喜憂參半。

 “關姨!戚風無能,恐怕要違背您的意願。”

 戚風深吸一口氣,毅然咬牙,稍微調整飛行的方向。

 關姨曾交代,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去見那個人。

 如果某一天關姨身死,戚風才能帶著她的骨灰盒去那個地方,將其埋葬。

 ……

 “哈哈!那賊子法力不濟!”

 一個時辰後,兩名宗門練氣修士一點點拉近距離。

 這時,前面迎來一片雲霧繚繞,靈氣盎然的山巒。

 戚風駕禦法器,搖搖晃晃地一頭鑽了進去。

 “嶽師兄,那賊子逃進了巫祁山。”

 宗門女修怔了一下,說道。

 “巫祁山?那是我們金雲谷的靈脈之地!讓山上的修士配合執法,交出賊子,如若不然……”

 嶽師兄突然想到什麽,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先進去看看,我們自己動手足矣。”

 煉氣九層的嶽師兄,率先穿過迷霧,進入山脈之中。

 巫祁山內。

 二人很快捕捉到戚風的身影,後者正吃力飛往一座相對低矮平坦的主峰。

 陡然!

 戚風仿佛撞中無形的風牆,身體一個踉蹌,旋即翻滾著跌向那座主峰的半山腰。

 嶽師兄二人哈哈一笑,加快速度,準備擒拿目標。

 才靠近百丈。

 兩名宗門修士面色齊變,禦器飛行的身體為之一震。

 “這是……”

 他們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靈壓,伴隨躁動的天地靈氣波動,從那座山峰湧動而來。

 在那股攀升的靈壓面前,他們仿佛巨浪中的扁舟,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築基期的法力波動!好像處於突破的最後階段!”

 “這股靈壓,追上了東門師伯!難道是新晉升的築基後期!”

 一男一女兩名宗門修士,深感壓力,忌憚不已,不敢輕易靠近。

 生恐打擾了那位閉關晉升的築基期高人。

 如果是尋常的築基散修,二人不至於如此。

 但築基後期的修士,放眼梁國修仙界各地,都是難得一見的強者,甚至能威壓數個修仙家族。

 而且,這裡是名震一方的巫祁山,三位峰主實力超群,威懾周邊宵小,頗有背景。

 ……

 “嶽師兄,那賊子好像跌落到了小龜峰,是‘烏龜符師’的道場。”

 宗門女修壓低聲音道。

 “伱怎麽知道?”

 嶽師兄話音剛落,便見一隻閃爍藍色水光的大青龜,從巫祁山的山頂飛落下來。

 “二階靈龜?”

 “莫非是傳聞中的玄水龜?”

 在二人的注視下。

 那隻暗青色的大龜,飛到半山腰,將半邊身子懸在山壁的戚風接住。

 “你是玄水龜?”

 戚風大喜過望,坐在寬大的龜背上,迎著山風和築基後期的靈壓,平穩地飛往山頂。

 眼前的二階靈龜,比關姨描述的體積更大,龜殼至少有一丈八寬。

 他回頭看向身後。

 那一男一女,遙遙觀望,表情複雜,不敢越雷池一步。

 戚風松了一口氣,壓抑許久的內心,暢快激昂,對山上那位聞名已久的祖上前輩,生出敬仰之意。

 “嶽師兄,現在怎麽辦?要不要去小龜峰交涉?”

 宗門女修心神不定。

 從玄水龜出手相救,可以看出戚風與小龜峰有淵源。

 “走。”

 嶽師兄沉默片刻,轉身往巫祁山外飛去。

 望著嶽師兄虛握的拳頭,宗門女修豁然明白。

 交涉是沒問題。

 只是,以他們的層次,沒有資格與築基後期大修對話。

 嶽師兄遲疑片刻,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燙金的青色令符,注入法力。

 青色靈符閃爍微光,一抹無形的波動在虛空中掠過。

 ……

 小龜峰山頂。

 玄水龜飛到水池邊,戚風自覺的從龜背上爬下來。

 “龜前輩,感謝救命……啊!”

 戚風猝不及防,被玄水龜一頭拱翻在地。

 他心口巨疼,頭暈目眩。

 玄水龜無辜地看了他一眼,伸出碩大的頭部,蹭著戚風的胸口。

 片刻後,戚風恍惚過來。

 他若有所思的解開衣襟,露出裡面一片經過打磨,半橢圓形的暗色吊墜。

 細看會發現,那吊墜上的光澤紋理,與玄水龜的背殼,有九成相似。

 “你和戚驚雲是什麽關系?”

 一個溫潤平和的男子聲,在戚風的耳邊響起。

 此時,小龜峰上空,躁動的天地靈氣趨於穩定。

 戚風打了一個激靈,連忙起身,朝洞府的方向,長身一拜,恭敬的答道:

 “回前輩!戚驚雲是在下的高祖父。”

 那溫潤的男子聲,隻問了一句,便沒有下文。

 在戚風忐忑之時,一名含蓄有禮的藍裳侍女,迎了過來。

 “公子,先在山上養傷,這些傷藥可拿去用。”

 “姑娘怎麽稱呼?”

 “奴婢藍柔。”藍裳侍女約莫三十五六歲的樣子,雖不複當年的美貌,但依舊明麗嬌柔。

 戚風暗忖,小龜峰上一個侍女,氣質超過外面大多數的女修,修為也不弱於自己。

 ……

 “真的很像……”

 小龜峰密室內,傳來低喃之聲。

 陸長安的神識,在魁梧的勁裝大漢身上,逗留了片刻。

 這個戚風,與此世記憶中青壯時期的義父,至少有七分的神似。

 算起來,關巧芝離開巫祁山有三十多年了。

 最初的那些年,關巧芝時而寄信過來。

 在書信中,關巧芝確實提交過一個名叫“戚風”的靈根少年,據說是當年怒江幫主,義父戚驚雲的後人。

 這名靈根少年,機緣巧合下,修成陸長安留下的《開源經》,被關巧芝發現時,已經修煉了好幾年。

 關巧芝發現戚風的出身、資質、心性等與陸長安有相似之處。

 於是,她如同當年的關道長一般,當了戚風的“仙引人”,對其有所指點和照顧。

 “一百四十歲,築基七層!”

 三日後,陸長安緩緩收功,感受到體內大漲一倍的法力,心情舒暢不已。

 隨著小境界的提升,他的神識也增長一大截,比擬假丹真人。

 神識展開,可籠罩方圓兩三裡。

 要知道,尋常築基巔峰的修士,神識不過百來丈。

 隨著法力和神識的大漲,陸長安能動用的手段,遠超往昔。

 譬如,他體內蘊養多年的法寶雛形,可以作為強力的對敵手段。

 發動的威力,必然勝過當年的黑夜漁夫。

 “如今,我的煉體和神識,都達到假丹層次。縱然是以前最短板的法力,已經超出金雲谷內門弟子,接近真傳弟子。”

 即便在戰亂時期,陸長安心裡有種踏實感。

 拋開寶符和九印碑不談,他的硬實力,至少能與假丹真人比肩。

 放眼梁國修仙界,在外界行走的真人,十之七八都是假丹真人。

 假丹真人,已經能相對安全的去往他國。

 ……

 出關後。

 陸長安在洞府內接見戚風。

 “晚生戚風,拜見陸……陸爺爺。”

 戚風身材壯碩,膀大腰圓,看起來三十六七歲的模樣,實際年齡超過五十。

 此時,他如同一隻熊寶寶,跪拜在地,真正的五體投地。

 戚風心頭震驚,不敢相信,這名仿若翩翩少年的白衣男子,是自己的“半個祖上”。

 陸長安是戚驚雲的義子。

 從輩分上說,相當於戚風沒有血緣的曾祖父。

 “起來吧。”

 拜禮過後,戚風不敢落座,自稱有罪,給巫祁山帶來了麻煩。

 “先說說你的情況。”

 陸長安淡淡一笑,沒有下定論。

 “回陸爺爺,小的被宗門通緝,要從幾個月前那趟護鏢說起……”

 戚風陷入回憶,眸中流露屈辱和不甘。

 最近十幾年,戚風在梁國西南,七大世家之一“薑家”掌管的坊市周邊維持修行。

 戚風的靈石來源,主要來自兩方面。

 其一,他會處理畫符的原材料,製作符紙,靈墨。

 這是關巧芝傳授他的低門檻技藝。

 戚風沒有關巧芝的心靈手巧,光靠處理材料,賺不了多少靈石。

 於是,戚風偶爾去客串“鏢衛”這個職業。

 這是他的第二個靈石來源。

 有一定風險,但收入不錯。

 鏢衛,依附於正規的鏢護組織,大多是集體行動,承擔保鏢和護送職責。

 “……那趟前往燎原仙城的護鏢,幾名商會的雇主和隨行的十幾名鏢衛,領頭的築基期隊長,皆死於劫修之手!”

 說到這裡,戚風一臉後怕。

 “就你一個人活著?”

 陸長安耐人尋味地看向他。

 “是。”戚風硬著頭皮道。

 “晚輩能活著,除了運氣成分,主要有兩個原因。”

 “晚輩是武道宗師,從武林到修仙界,身經百戰,逃跑經驗豐富。再加上關姨贈予的保命符籙,這才僥幸逃過一命。”

 陸長安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剛才用假丹級的神識簡單探查過,戚風身上沒什麽明顯的機緣。

 無非是武道基礎好,有不錯的戰鬥天賦。

 在修仙界,鬥法也是一種天賦。

 某些修仙者,天生就比其他修士擅於鬥法,心思敏銳,實戰應變強。

 戚風可能是這類修士,天然契合鏢衛這個職業。

 “所以,你被懷疑與劫修勾結,遭到宗門的通緝?”

 陸長安笑道。

 “是!他們完全不講證據,直接讓晚輩上了宗門通緝,蒙受冤屈。”

 戚風咬緊牙關,很是不忿。

 “那你有沒有自證清白的證據?”

 “這……”

 戚風尷尬,搖著頭。

 陸長安心裡好笑,在這種特殊時期,將你這個重大嫌疑人上通緝,沒有啥毛病。

 在修仙界,可沒有疑罪從無的說法。

 因為,有太多的方法來探查疑罪。

 ……

 此時此刻,在梁國邊境,幾大宗門頂著烽國金陽宗為首的修士大軍壓境。

 短短一年時間。

 梁國從數年前的投機者和入侵方,轉變為被侵略的弱修仙國。

 誰能想到。

 戰亂二十多年的烽國,突然進行和談,而且出乎預料的順利。

 烽國、燕國、陳國的幾大元嬰真君,達成了不為人知的協議,甚至立下了四階靈魂血契。

 起因和過程不詳。

 最終的結果是,其它的勢力格局不變——金陽宗北遷。

 當然,烽國金陽宗的口號是自衛反擊戰。

 這是陸長安近一年來,通過鄭蜈蚣和宗門好友,獲悉的情報。

 金陽宗只出動了一位元嬰真君,另一位鎮守宗門。

 金陽宗帶領龐大的附屬修仙勢力,正在源源不斷地往梁國邊境匯聚。

 在前線的小規模交鋒中,梁國修仙界吃了敗仗,損失了一位真丹修士,四五名假丹真人。

 為了抵擋烽國的“自衛反擊戰”。

 梁國前線吃緊,在各大仙城、家族、商會強征修士。

 這與前些年的宗門遠征,態度截然不同,手腕強硬,堪稱鐵血。

 幾個陽奉陰違的修仙家族,遭到嚴懲。

 其中一個試圖遷移逃離的築基家族,被打上勾結敵國的罪名,直接滿門血洗。

 就連陸長安的小龜峰,作為散修的道場,每個月也被分攤了一定數量和品質的畫符任務。

 好在,材料不用陸長安出。

 本質上是當了戰爭後勤生產的免費勞動力。

 但陸長安畫符的成功率很高。

 對其他同階符師堪堪在保本線上下浮動的任務,他反而能小賺一點。

 在這種戰爭大背景下。

 戚風一介散修被冤枉,遭到通緝,誰會在乎真相?

 梁國宗門巴不得這樣的通緝犯再多一些,全部強征到前線去參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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