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四海店鋪,蘇銘前腳剛回,後腳就有巡查隊修士找上門來。
“咚咚咚!”
聽到敲門聲,蘇銘將店門打開。
兩名丁字街道巡查隊修士正站在門前,這二人一個拿著登名冊,一個拿著硯台毛筆,滿臉笑容的看著蘇銘。
“道友有禮了,”
拿著登名冊的巡查隊修士朝蘇銘拱拱手,“為了統籌明日行動,武管事特命我等前來登記姓名。”
說罷。
這名巡查隊修士將手裡的登名冊遞了過來。
蘇銘接過登名冊,上面已經寫下了過百人的姓名,全都是丁字街道上的店家修士。
翻看完登名冊,蘇銘心中冷笑:“什麽統籌行動,怕不是擔心有人拿了傳訊符又不去,給眾人上眼藥吧。”
他雖心中不爽,但胳膊拗不過大腿,從另一位巡查隊修士手裡接過沾了墨的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道友高義。”
眼看蘇銘寫下姓名,這名巡查隊修士眉開眼笑,假惺惺的誇讚了一句。
看他這心情愉悅的模樣,定是從中得到了不少好處。
就在蘇銘準備送走兩人時。
街對面突然爆發出一陣哭鬧聲。
是楊老六家!
蘇銘順著聲音向街對面看過去,兩名巡查隊修士也皺著眉,看向街對面。
只見街對面,楊老六留下的一對妻兒,正跪在地上,對兩名上門登記的巡查隊修士苦苦哀求。
楊老六的發妻面容姣好,肌膚雪白,只是身材有些豐腴。
此刻,她正拉著她那十歲出頭的兒子,跪在地上不斷給巡查隊修士磕頭。
“仙師大人,您就行行好,這家店鋪可是當家的留給我們最後的家業啊!”
說著,楊老六妻子聲音顫抖,叩頭不止,姣好的面容上滿是淚水。
同樣跪在她身旁的兒子,看向巡查隊修士的目光中卻帶著一絲憎恨。
然而不管是畏懼還是憎恨,對面的巡查隊修士全都視若無睹。
凡人的情緒,在修士眼中,實在不值一提。
“楊氏,清水坊市的規矩你應該清楚,雖說咱們坊市的店鋪父死子繼,但你兒子並無靈根,只是個凡人。
再說,這次咱們丁字街每一戶都要出人去坊市外參加清剿妖獸的行動,你楊家能出誰,你兒子嗎?”
短短兩句話,讓楊老六妻子臉色煞白。
看到楊老六妻兒淒慘的遭遇,蘇銘隻覺他當初的境況還算幸運的。
畢竟他有靈根,而且當時還是個練氣三層的修士。
見楊老六妻子不說話,巡查隊修士下達最後通牒:“限你母子二人於今日太陽落山前搬出清水坊市,如若不然......”
巡查隊修士冷冷的看了眼楊老六妻兒,轉身離去。
站在蘇銘店門前的巡查隊修士,見沒熱鬧可看,轉身朝蘇銘拱拱手,笑道:“道友,告辭!”
“慢走。”
蘇銘臉色平淡的拱了拱手。
“這就是凡人。”
蘇銘聞聲轉過頭,看向滿臉感慨之色的恭老。
“楊老六不該帶他妻兒來清水坊市,要麽他就徹底放棄修行,在凡俗中當個富家翁,平淡過完此生,要麽,就得斬斷塵緣。
可惜,楊老六太貪心,他什麽都想要,注定會有今日這結果。”
恭老這番話,看似在感慨,又似乎是為了說服自己,蘇銘從未看到過恭老的兒子,可既然對方有孫女,
肯定是有兒子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恭老的兒子沒靈根,是個凡人。
也正因如此,恭老見到楊老六妻兒這幅淒慘的模樣,才會長籲短歎。
看到楊老六妻兒的模樣,蘇銘不由想到了自己。
他前身的母親亦是個凡人,只是蘇銘絲毫沒有在前身的記憶裡找到關於他母親的影子。
蘇銘知道,他前身肯定是剛出繈褓不久,就被帶離了母親身旁。
塵緣這一關,蘇銘前身在剛出生的時候,就被蘇父斬斷了。
似乎想到什麽,蘇銘朝恭老拱拱手,道:“恭老,明日您找好組隊之人了嗎?”
“老朽還未找好人選。”
恭老笑著搖搖頭。
這時,古靈精怪的恭小彩趕緊從店鋪內衝了出來。
她激動的大呼小叫:“我我我,帶我去,打虎親兄弟,上陣爺孫兵!”
恭老原本有些悲傷的心境被恭小彩這麽一鬧,當即拋卻九霄雲外,只見他氣得吹胡子瞪眼,大聲訓斥道:“你就在家看店,哪兒都不許去!”
聽到這聲呵斥,恭小彩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嘟囔著小嘴走了。
饒是蘇銘心思沉穩,也被恭小彩這句上陣爺孫兵給整笑了。
看著蘇銘莞爾的樣子,恭老搖頭不已,道:“小蘇找好人選了嗎?”
“我也沒找好。”
蘇銘搖搖頭,又道,“既如此,不如您和晚輩二人組隊, 如何?”
“甚好。”
恭老笑著點點頭。
在他看來,蘇銘修為雖然不高,但勝在為人沉穩,行事縝密。
與這樣的人做隊友,有時候安全性比練氣後期修士還要高。
而蘇銘對恭老這個隊友也很滿意。
恭老不僅修為高達練氣八層,各種經驗更是豐富至極。
雖說有著紙人傀儡這張底牌在,蘇銘自信實力絕不弱於恭老,但行走在外的各種經驗,他比起恭老可就差的太遠了。
其他不說,蘇銘在前身記憶中,根本就沒找到清水坊市外的情況。
這證明他前身從小到大,都沒出過清水坊市。
在這一點上,他的前身甚至還不如恭小彩,至少恭小彩經常跟著恭老外出收貨。
至於蘇銘本人,他穿越來此兩年多,因為蘇父的死,根本就不敢踏出清水坊市一步。
明日。
應該算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去見識清水坊市之外的世界。
......
次日清晨。
西坊區丁字街道上的修士,開始按照昨日武管事交代的位置集合。
蘇銘亦與恭老結伴前來。
只是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此次出坊市清剿妖獸涉及到的散修高達三百多人。
這麽多人,又未經過統一訓練,集合的時間根本無法把控。
明明說是卯時,但等到所有人都集合完畢,已經快巳時了,耽誤了足足兩個時辰。
“烏合之眾。”
蘇銘心裡暗暗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