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凡早早的離開了。
這是老馬讓他走的,用他的話說,值了一夜的班夠辛苦的,接下來也沒有他什麽事兒,不如回去休息。
路上。
薑凡慢慢的走著,這會兒也沒有睡意,也不想回去。
心中的殺意雖然淡化很多,可依然沸騰。
他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報仇還沒結束,遠遠沒有結束。
不知不覺,路過了醉月樓,這裡依然香氣彌漫,隱隱約約,還有晨間的激烈撞擊,婉轉嬌吟。什麽時候,都少不了男歡女愛。
薑凡默默的走了過去。
沒過多久,就來到了一座莊子外面,原本這是閑散莊子,因為足夠大,足夠寬敞,就用來招待來往貴客之用。
在大門外站著兩個守門的,個個精壯無比,渾身煞氣。
“許茂的人。”
薑凡一眼就認了出來,遠遠的看一眼就要離去,就見從裡面走出了兩個人,一個人肩頭上扛著一個麻布袋。
根據形狀輕易就判斷出,裡面裝著的是人。
身形纖瘦之人。
還有著淡淡的血腥氣息,以及刺鼻的腥氣。
薑凡眼睛一眯,露出陰鬱之色,鎖定住兩人的氣息,繞了一圈,就見兩人將麻袋送到了一處偏僻的院子裡。
那裡是停屍房。
“許茂。”
薑凡低語一聲,轉身離開。
不用去看了,也沒有必要。
麻袋裡裝的是屍體,女子的屍體,被玩弄之後殺掉。
不知為何,他反而平靜下來。
讓他自己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心冷了嗎?”
薑凡抬頭望天,滿眼的冷芒。
回到家中,洗了把臉,脫了外套往床上一躺,就呼呼大睡。
臨近中午時才醒來。
坐在院中的梧桐樹下,望了望隔壁,薑凡不禁露出痛苦之色。
啪……
抬手一掌,就將石桌子拍成了粉碎。
平靜了許久才穩定下來,閉上眼睛,繼續推敲龜息功,默默的修煉。他的氣息也越來越隱晦,難以捉摸,飄渺不定。
這還是沒有大成。
否則就是雲淡風輕,自然而然。
至於粉碎的石桌?他沒有收拾,也沒有必要了。
正午時走了出去,薑凡就發現了不對勁,街上冷冷清清的,就連飯館都有幾家沒有開門。
簡單的吃了吃,望了一眼內堡方向,就一轉身回家。
繼續修煉。
這一次,他以龜息功和玄元功為主。
二者交替進行。
修煉玄元功主要是為了養氣,因為丹田太過空曠了,需要打持久戰。
青石上。
薑凡緊閉雙眼,忽然,他的氣息微微一變,變得更加縹緲難以捉摸,猶如雲清淡,又似風一樣無痕。
“龜息功大成了。”
他並沒有多少欣喜。
睜開眼睛看了看,太陽已經西墜。
“快了!”
薑凡簡單的收拾收拾,再次打量一番院子,就走出了家門。
將門鎖好。
鑰匙直接插在了旁邊牆壁上的縫隙中。
街上更加冷清了。
隨意找個地方填飽肚子就來到了衛所,就發現除了他之外,其它護衛全都在。
或在房中坐著,或在門外懶散的站著,不過都有一個特征,就是眉頭深鎖,還有幾個很煩躁,不停的來回走動,看到他後也只是點點頭。
“小凡,你怎麽來了?”老馬就站在門口,似乎在等待著,看到他後招了招手,“以為你不會過來了呢,也沒有通知你。”
“頭兒,又發生了什麽事兒?”薑凡詢問。
“上面通知讓我們集合,卻沒說具體什麽事兒,只是讓等著。”老馬哀歎一聲,“咱就是小卒子,打打醬油還行,至於其它?咱只能看著。”
他搖了搖頭,也掃了一眼周圍。
該提醒的都提醒了。
“也只能看著。”薑凡點頭,“我來的路上,發現街上基本上沒人了,太冷清了,還有股子肅殺之氣。頭兒,今晚恐怕真的要亂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咱們管不到,也管不著,隨他們去吧。”老馬愁眉苦臉,卻在這時,他看到一個人急匆匆往這邊趕來。
他不禁閃過一抹無奈之色,還是迎了過去,立馬滿臉笑容:“廣兄,你這急匆匆而來,莫非有什麽吩咐?”
“傳家主令,駐守護衛,全都趕向內堡之中太平門前。”廣兄拿出一個令牌晃了晃,就快速而嚴肅無比道,“一刻鍾內趕不到者,以叛變論處,爾等可聽清了?”
他大聲呼喝,掃了一眼眾人,扭頭就走。
飛奔離去,速度很快。
老馬臉色不停變化。
“頭兒!”邢磊走了過來,一臉的嚴肅,“昨天的事兒大夥都知道,內堡要亂了,大亂,我們該怎麽辦?去還是不去?”
“你們的意見呢?”老馬不動聲色,掃了一眼眾人詢問道。
“當然要去,而且要快,這可是家主令,一旦違背,就是背叛家主,背叛薑家堡,背叛所有鎮民。”薑昊厲聲喝道,“馬安,難道你違抗命令。”
“我從來不違背鎮民的意願。”老馬眯了眯眼睛,又看向其他人,“你們呢?”
“頭兒,這是他們之間的內鬥,總不能讓我們送命!”邢磊冷笑道,“要去,也要等分出勝負再去。”
“頭兒,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呢。”
“頭兒,您說去就去,您說不去俺就不去。”
一個個紛紛表態。
都不是傻子。
到了這個時候,誰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兒。
薑凡只是靜靜的看著。
他早已知道老馬的態度。
“你們、你們都要背叛家主、背叛家族不成?好大的膽子,就不怕懲罰下來,誅你們滿門。”薑昊色變,就忍不住怒吼。
啪……
邢磊早已不知不覺的到了對方身後,突然間,就是一掌落在了對方後心上,直接拍出三米遠,跌落地上就噴出了一口鮮血。
他這才冷漠道:“不聽令就要誅我們滿門?嘿嘿,好大的威風。他薑義海是鎮民,我們也是鎮民;可他們高高在上,我們卻成為奴仆;他們享受著我們的供奉,我們還要被任打任殺。諸位……”
他高喝一聲:“你們誰家沒有受到過內堡那些畜生的欺負?看看他們,六爺和侄女睡在一起;三爺偷了大爺的小妾;這些都是什麽玩意兒?我們要一直給這等畜生賣命?我呸!”
“所謂的主家,當初也不過和我們一樣是村民罷了,現在卻高高在上, 掌握生殺大權,任人唯親,打壓異己。薑義海窩囊,自家兒子獲得了異寶,他都沒有守住秘密,結果如何?被殺了!”
“老二薑義湖,最是奸詐,當年設計誣陷薑天涯,搶走了迎賓樓。他呢?霸佔迎賓樓之後,強硬無比的招鎮子上清白人家的女兒進行培訓接客,結果大部分都被他禍害,反抗的就偷偷的滅家,讓人敢怒不敢言。”
“老三薑義河,打壓異己,不臣服者就殺掉,看他這麽多年弄死了多少人!咱們做護衛的都朝不保夕,更何況普通鎮民?”
“其它幾位更不用說了,沒有一個好東西,。”
“你們還要受他們壓榨?受他們欺負?”
“如今他們內鬥,必然元氣大傷。”
“諸位,薑天涯回來了。”
“回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推翻主家一脈,將內堡徹底的推翻,從此鎮子就是鎮子,沒有任何人高高在上,也不會有任何人再受欺負。”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旦錯過,我們就會繼續被欺壓,繼續為他們賣命,還有我們的兒子,我們的孫子,我們一代代的血脈。”
“你們甘心!”
邢磊壓低了聲音,依然十分高昂。
其它護衛聽著,無不驚顫,有震驚,有難以置信,有驚喜,還有遲疑。
“我可不想自己的兒子像我一樣窩囊的活著。”老馬一臉的嚴肅,“主家內鬥,天涯兄也回來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願意與我們一起的留下來,不願意的,現在就離開,回家,關門,靜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