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這是茅屋主人的名字。
他斷了一腿,也常年咳嗽,生活窮困潦倒。
此時雙臂關節已經被卸掉,正坐在床邊,黑暗的房間裡,可以看到他悲苦的面容。
“我沒有什麽仇人,也不會有歹人來對付我一個殘廢的窮鬼,看你年歲應該不大,實力不俗,為什麽盯上我?”侯三看著薑凡,聲音沙啞,還咳嗽兩聲。
“你有兒子,也有兒媳婦,你的孫子也剛剛出生不久。”薑凡淡淡道。
侯三變了臉色,低歎一聲:“看樣子,我是活不成了。”
薑凡沉默。
“想問什麽就問吧,反正我也活夠了。”侯三反而笑了笑,露出兩排大黃牙。
“四年前,王鐵山和薑明是怎麽死的?”薑凡詢問。
侯三一怔,就反應過來:“王鐵山的兒子虎頭虎腦,身軀魁梧,我見過,那麽,你是薑明的兒子?我記得,他提起過,你好似叫做薑凡對吧!”
語氣很肯定。
薑凡沒有任何回應,只是靜靜的看著。
當年,侯三是他父親的隊友。
至於對方如今的情況,他也清楚。
三年前一次狩獵,他是被抬回來的,當時斷了一條腿,一條胳膊也廢了,胸膛也被劃開。
十分淒慘。
雖然救活了,可也殘廢了,生活幾乎難以自理,就被兒媳婦給趕了出來,在這裡勉強度日。
薑凡早就盯上了,若不是現在實力提升,也不會這麽早的來這邊。
對於父親之死,他始終有所懷疑。
因為當時狩獵隊一共十人,結果只有他父親和大錘的父親身死,其它隊友連個受傷的都沒有。
“四年前那一次狩獵啊!”侯三回憶過往,頗為唏噓,“當時我們一行十余人,進山狩獵凶獸,順便采摘一些大藥。當時在一個山谷外,隊長帶著薑明和王鐵山先進去探探情況,結果只有隊長狼狽返回。說遇到了凶險,薑明兩人慘死裡面,又帶著我們前往查看,就發現了他們兩人的屍體,已經被撕扯的不成樣子了。”
薑凡握緊了拳頭。
屍體被帶回來時他見過,慘不忍睹。
“為什麽會是隊長帶著他們前去查看情況?”薑凡依然保持著冷靜,“不符合常理。隊長是一隊之主,若是擔心前面有危險,他自己一個人就夠了,或者派其他人,根本不應該帶著兩人一起前往。”
侯三沉默。
“你知道隱情?肯定知道。”薑凡眯起了眼睛,聲音很冷。
“別逼我,我已經是一個快死的殘廢了,也別用家人威脅我。我將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了你,至於究竟如何?我沒有親眼看到。”侯三搖了搖頭,歎息道,“不管當時的情況是什麽,薑凡,你的調查就到我這裡為止吧,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等你自認實力足夠了,就去找他。”
他頓了頓,露出奇異之色:“我有種感覺,薑家堡快亂了,真的快亂了。”
“好,我不逼你,畢竟你也是我父親的好隊友。”薑凡不解,卻也沒有追問,而是道,“將你知道的功法告訴我。”
侯三微微一怔,不禁露出欣慰之色,點了點頭,用下巴指了指另一邊的床頭:“除了牛魔拳之外,我隻精修四種功法,都在那裡放著,本打算等著將來我孫兒長大了,好送給他,可現在是沒機會了。”
薑凡翻開帶著刺鼻氣味的褥子,裡面放著五本發黃的冊子。
他也沒有看,
而是道:“你還有什麽心願?” “就是想看看孫子!”侯三苦澀一笑,“年輕時,我意氣風發,勤修苦練,想要闖出一番名堂,更想離開薑家堡去外面看看。可終究,娶了妻,生了子,被徹底的綁住,然後為主家賣命。”
他露出幾許憤恨之色:“我為家主一脈拚命,殘廢了,卻將我往家裡一扔,也就不再理會。在以前,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有這種下場。如今啊,我最恨的就是主家一脈,甚至詛咒他們墜入無間地獄。”
“罷了,罷了。”
“薑凡,將來若有機會,就脫離薑家堡而去,這裡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只會拚命的壓榨你的血汗,直至殘廢或者死亡。”
侯三最後有些咬牙切齒,卻也是勸誡。
薑凡卻明白是怎麽回事兒。
因為薑家在這裡一言九鼎,只要敢違逆,就會有最殘酷的懲罰。
入了護衛隊,看似地位很高,可實際上卻要聽從主家的所有命令。就如進山狩獵,不管收獲多少,狩獵人員所得,都是寥寥無幾。
“來吧!”侯三閉上了眼睛。
“一路走好!”薑凡低語一聲,一指戳在了對方心臟上,留下一個窟窿,鮮血洶湧流淌而出。
侯三睜開眼睛,露出痛苦之色,最後猙獰的擠出一句話:“那幾位爺,沒一個好東西,全都是畜生,是畜……”
頭一歪,沒了氣息。
薑凡輕歎一聲。
無論對方是好是壞,今天都必須死。
他不敢冒險。
擦了擦手,將對方的肩關節恢復原位,就平躺著放在了床上。去外面轉了一圈查看情況,返回後,用火折子點燃了一截連接著床鋪的布條,就疾馳離去。
鎮子東頭的城牆上。
薑凡站在這裡眺望,隱隱約約能看到那邊有火光出現。
“走好!”
低語一聲,拿出了帶回來的五本冊子,分別是:牛魔拳,分筋錯骨手,鐵拳,爆岩腿,三斬刀法。
牛魔拳和鐵拳已經修煉過。
另外三種沒有。
借著月光,薑凡一目十行,很快就全部看完記在了心裡。
他不放心,又看了一遍,這才從上面下來,來到了偏僻之處,將冊子一頁頁的撕開,拿出火折子小心的點燃。
直至完全化作灰燼,大袖一甩,隨風而散。
薑凡回到了衛所處。
王大錘還在修煉牛魔拳,看到他回來,連忙停了下來,就走過來張了張嘴,卻被薑凡所阻:“別問,問就是不知道。”
“好吧!”王大錘嘴角扯了扯,“小心!”
“放心!”
“那就好。要不要一起睡?”
“滾犢子!”
“一起滾才得勁!”王大錘笑著走進了房間。
薑凡沒有睡意。
兩人值夜班時,他最多在房間中的凳子上打坐休息,睡床?王大錘不在意,他可不習慣。
薑凡坐在了門前,閉上眼睛,推敲三種功法。
分筋錯骨手算是一種爪法和掌法的結合體,抓骨節,卸大筋,一旦挨上,就是酷刑。
不難。
爆岩腿是一種狂暴之極的腿法,隻追求力量,一腿下去,能將岩石踢碎,落在人身上,就是骨斷筋折。
三斬刀法,顧名思義,就是一種刀法,卻只有三刀。
越是簡單,越是難以練成。
三刀連綿,一刀快似一刀,好似三重波浪,一旦抵擋不住,就是摧古拉朽。
“對我而言,分筋錯骨手最簡單!”
簡單的推敲之後,薑凡就站起身開始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