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聽著還沒什麽,可後面這兩人對話倒顯得格外刺耳,沈天朝那二人看去,這兩人身著光鮮,頭戴小冠。一看就並非普通百姓。
榜文旁邊的士兵聽完立刻舉起銀槍,怒目道:“再敢羞辱我家將軍,看我不將你……”
小兵,話說到一半,還是忍住了,臉上憋的通紅。
“哼,這兵爺爺就會欺負我們窮老百姓不成,還要將我怎樣?青天白日,難不成要殺我?有這勇氣還不如去對付黃衣反賊啊,跟我們這等屁民鬥什麽狠。”這人八字胡須,嘴上極為厲害。
“你……”
那士兵論說話明顯佔不到上風,只是攥緊銀槍,惡狠狠的看著那二人,竟再也吐不出半個字。
這對話沈天自然是聽的一清二楚,但他並沒有當回事,因為此時的沈天正用他自以為犀利的眼睛到處搜索攝像機。
攝像機沒尋到,卻在人群裡,看到一個嬌小身影。帶著氈帽,如一條小魚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借著人群之間吵吵嚷嚷做掩護,竟神不知鬼不覺的朝那倆不像平民的倆人腰間一陣摸索。
“我去,這是什麽愛好?額,難道是”
“小偷!!!”
沈天失聲叫了出來,雖然聲音很小,但那“小偷”耳朵卻好像極為靈敏,人群中,聞聲朝沈天看了一眼,露出一絲凶意。
正當沈天眉頭緊皺的望著他時,他竟朝沈天歪嘴一笑,似是挑釁一般。其身如靈蛇,轉眼又輕松鑽入人堆裡,逃走了。
“我去?”沈天吃驚道:“這是在挑戰我?”
沈天雖然不是什麽運動健將,但是眼神犀利,爆發力也是十分驚人,再加上他一米八身高的大長腿,奔跑速度也是飛快。
但還沒逞強幾分鍾,身體就不行了,才追了不過半條街,就上氣不接下氣,隻一拐彎的功夫,竟追丟了。
正當沈天原地雙手撫膝,氣喘籲籲之時,卻見那“小偷”竟又出現了,而且是主動朝沈天走了過來。而這小偷,正是之前樹蔭下女扮男裝之人——雙兒。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東西,看我……不抓你……進警察局。”
沈天氣喘籲籲,說出這句話後顯得極為辛苦。雙兒緩緩走到了沈天跟前,雙臂環抱,看似嬌小的身材反而有點盛氣凌人。“什麽警察局?該不是要報官吧?呵呵呵,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沈天感覺力氣稍微緩過來一些,繼續裝有氣無力的樣子。道:“要不是……我沒吃飯,餓了……三天……,肯定……抓住你……”
雙兒上下打量著沈天,看他破爛的衣服,瘦弱的身體,還真有點像三天沒吃飯的乞丐。道:“這桃源鎮所有要飯的,我都認得,你是何時來到此地的?我怎麽沒見過你。”
“你管我!”沈天看準實際,立即發難,朝雙兒撲了過去,這不到一米的距離,又是面對面站著,對方又毫無防備,沈天相信自己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定能一把抓到。
但是……他撲空了。
只見雙兒只是輕點一下腳尖,便跳出不到兩丈高,輕易就躲過了沈天的“偷襲”,穩穩站在地上。
沈天跌成個“狗吃屎”的衰樣,攥拳捶地,大呼:“不可能!”
這假的吧?變戲法?有威亞?什麽玩意……
看沈天出糗,雙兒笑道:“就憑你這伎倆,還想偷襲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呵呵呵呵”。
一連串的笑聲讓沈天極為厭惡,眼看動手是打不過,
沈天隻好動口:“女子應該笑不露齒才對,看你笑的那個樣子,毫無婦人之道,一口大黃牙……” 雙兒用手遮住嘴,竟也下意識的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牙齒,她自然是不可能一口黃牙的,但被這廝這般戲弄,羞憤不已。
“你……你膽敢戲弄我?看我不掌你的……嗯?你剛才說什麽?婦人之道?你…竟然看出我是女……”
“廢話!”說話功夫,沈天已經緩緩站了起來,拍著破爛衣服上面的塵土道:“個子矮,皮膚白,戴個帽子做掩飾,胸脯又有點高,女扮男裝的小伎倆罷了,傻子才看不出吧。”
雙兒看了看自己的確有些高聳的胸脯,心裡怒罵這個登徒子。不過,他能一眼看出自己是女扮男裝,倒有些不簡單:“你這乞丐,趕緊回答我,是哪裡人,什麽時候來的桃源鎮?剛才我的身手你也看到了,敢說半句假話,定讓你吃盡苦頭。”
雙兒年芳不到二十,正是少女亭亭玉立之時,剛才被沈天說不守婦道,真是被氣得半死。
“還讓我吃苦頭?你偷了人家東西,我勸你趕緊還回去的好,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這樣早晚被警察抓到,到時候吃苦頭的可是你自己。”
“誰抓我?警察?哈哈哈,本小姐在禦龍大陸生活了快二十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等新鮮詞。”雙兒又一次雙手環抱,帶著輕蔑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男子。
“啥玩意兒?什麽龍?什麽大陸?你是發燒了還是入戲太深?”沈天說著就要上前去摸雙兒的額頭,雙兒哪裡料到這歹人竟然還敢如此輕薄無禮,一拳就朝沈天的腦門砸去。
沈天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入夜,桃源鎮城北,一處破敗草廟內。
一老者正襟危坐,雙兒在其身後正輕輕拍打著老者後背。
老者道:“雙兒,你今日同他有所交際,你看此人如何?”
“骨瘦如柴,弱不禁風的,而且此人極為好色,竟敢伸手摸我。爹,你這次可能是看錯人了。”雙兒有點添油加醋的說道。
“哈哈。”老者輕笑,似乎知道雙兒所說不實。
雙兒停下捶背,繞到老者前面,道:“爹,你說這人,說話奇奇怪怪的,倒真有點跟我們這裡的人不一樣呢。”於是又把什麽警察之類的話,以及和沈天對話的細節都一一說出。
老者皆緩緩點頭。
此時的沈天,正在破廟角落裡酣然入睡,對此絲毫不知。雙兒繼續道:“白天在那榜文處,那麽多人,他竟能一眼就看到我,而且後來碰到我以後,還想著法偷襲我,這眼神和心思,倒是算是有點本事。”
沈天被拍暈後,就被雙兒弄到了這草廟內,早已對沈天的筋骨氣息進行了探查,發現沈天的身體竟然毫無修真練氣的痕跡,根本就是一文弱書生。讓人多少有點失望。
“有無武藝修為,並不打緊,先祖當初若不是巧遇異寶,哪有後來的天下一統?關鍵還是看此人悟性如何……”老者看著角落裡沈天,他身體晃動,眼看就要醒來。
極度困乏的沈天,終於是睡了一個好覺,若不是腹中傳來的饑餓感,就是睡他個三天三夜,也似乎並不滿足。他睜開眼,伸了一個足足的懶腰。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廟方睡足,窗外……嗯……夜已遲。」
沈天大言不慚的將羅貫中的五言絕句改了一下,感覺有些不敬,自己更不敢攀比孔明,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後感覺極為滿足,心情愉悅至極。
“小兄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文筆,好啊。”燭台旁的老者,帶著神秘笑容,對沈天道。
沈天趕忙扭過頭,才發現這屋子裡還有其他人。他著眼四周,滿屋子就只有一根蠟燭,立在佛台上。佛台下,一老者端坐蒲團之上,對其點頭輕笑,昏暗的燭光下,雖看不清具體面容如何,但見這老者須發皆白,凸高顴骨,有點像電視劇中的得道高人。
沈天仍感覺這是在裝神弄鬼,說話口無遮攔,好無避諱。道:
“這位老神仙,小人我不知為何流落此地,煩請您一定告訴我這裡是哪兒,您看我這手機也沒信號,想打電話也打不了。”
沈天說話間,已經站在地上,其六尺的身高,立刻就讓老者眼中露出讚許的目光。
雙兒湊到老者耳旁道:“爹你看他,又不知說的什麽胡話。”
沈天這才注意到那女扮男裝的雙兒也在這裡,看其關系如此親密,於是道:“您這姑娘白天打了我,我就不報警了,陪我兩千塊錢咱私了,您覺得成不成?”
沈天看到兩人面面相覷,沒有言語,連忙又道:“兩千不行,給個兩三百也是可以的。”
老者笑道:“小兄弟,你且過來,不妨告訴我你是哪裡人,為何流落到此?”老者言語溫和,又一番關切,讓沈天頓時危機感全無。
但老者旁邊的雙兒就沒那麽客氣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沈天,遷怒道:“兩三百的銀錢沒有,揍你兩三百拳的力氣倒是有的是,你要不要再嘗嘗?”
沈天見雙兒揉圈擦掌,心裡著實有點怕了這姑娘了,想到白天情景,頓時額頭疼痛起來。看來白天挨的那一拳,著實不輕。
沈天道:“現在是法治社會,可不能做這些擾亂治安的事。”沈天立刻躲到了佛台邊,扒著眼睛,對這一老一少道:
“這裡是哪裡,你們隨便拘禁我,侵犯我人身自由,可是要坐牢的。”沈天自然是不能輕易說出自己的出身,再說他白天又是眼睜睜的看到這姑娘偷人東西,想必這兩人一定不是什麽好人。
仿佛對坐牢兩字極為敏感,雙兒怒目圓睜,道:“我爹問你話,你不回答,反問起我們了,吃我一拳,讓你好好清醒清醒。”雙兒說著就要上前, 被老者一把攔住。
“哈哈哈,罷了,罷了。”老者撫須而笑,道:“小兄弟莫怕,我這姑娘,嬌養慣了,你且坐下,我自會慢慢道來。”
老者對沈天前面的蒲團指了指,做出一個請字。
沈天懷顧四周,外面已是夜深,看雙兒站於這老者身後,應該暫時沒什麽危險,於是躡手躡腳,一屁股坐在了蒲團上。突然又發覺不對勁,於是也學著老者的姿勢,跪坐下來。
老者似乎對沈天非常感興趣,緩緩道:“此地名叫桃源鎮,地處於益州西方,我們父女兩人是自東部邊境逃難至此。”打量了一下沈天的衣衫,老者繼續道:“我們和你一樣,都是逃難的窮苦人,你不必害怕。”
沈天聽老者這般說辭,心裡舒了口氣,但對眼前情景還是不敢相信。於是問道:“這裡是桃源鎮,我白天……嗯……聽您這姑娘說……什麽什麽大陸,是哪兒。”
“又在裝什麽傻……”。雙兒聽沈天說話就有點不耐煩,若不是老者在旁邊護著,怕是這雙兒又要給沈天頭上來一拳,讓他清醒清醒了。
老者卻是依舊耐心十足,道:“中原諸地,遼闊至極,東鄰闊海,西抵匈奴,北至冰原,南禦蠻夷,名曰禦龍大陸。”
想想白日裡的桃源小鎮,奇奇怪怪的人,再想想自己從一條小河邊醒來的情景,諸多經歷,凌亂至極。沈天慢慢整理著思緒,可對於之前的事情,一時間竟然怎麽也想不起來。隻感覺廣廈崩塌,地面起伏,後又亭台初現,山巒迭起。
難道,我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