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

　　聽完沈天的話，芷仙的眼球又在眼眶中嘟嘟打轉，這少女十分古靈精怪，不知又在想些什麽東西。不過她表情也是變化迅速，本是稚氣十足的天真臉頰，現在卻十分不解，凝眉疑慮，眼睛怔怔的盯著沈天。

　　“對啊，男人嘛，不就是要對自己狠一點?”沈天一句玩笑搪塞過去，不過這顯然不是沈天的本意。

　　身處幻境中，最後出手擊殺老劉頭兒和夏沫的殘影時，其實沈天的意念是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的。盡管沈天知道一切都是幻境，是假象，但眼睜睜的看到自己心愛的女子死在自己懷中，那股憤恨讓沈天一時間有些亂了心神，這才讓那股無名戾氣，趁機而生。

　　不僅如此，一開始就發現是中了幻境之術的沈天，就已經知道這是芷仙搗的鬼，可是歸根結底，做這一切，為的，不就是讓自己突破龍魂瓶頸?

　　既然此行的目的就是如此，沈天怎麽可能不讓這戲碼繼續下去?

　　再說了，沈天其實也很想知道芷仙的真實實力，正好趁此機會，親身試探。

　　所以從幻境中恢復之後，沈天心中一直有個疑問，她怎麽連自己之前的夢中情形都能複製出來，而且還複製的如此逼真，這小妮子，絕非一般人。

　　而老劉頭兒竟然能將這羽扇禁術傳給她，她的地位，真的只是個陪嫁丫鬟?

　　想到大街上人們看到芷仙一個個都吃驚成那般模樣，沈天斷然想不到，這羽扇的修武者，竟是如此厲害的角色。

　　不過還好她是自己人，對此，沈天倍感慶幸。

　　這老劉頭兒，還真是舍得下血本啊，不過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做出些什麽了?不然這幫人跟著自己，還有什麽意義?

　　可沈天剛才的回答顯然不能讓芷仙滿意，芷仙再一次停在原地，撅著小嘴望著沈天。看她面容，也不知是不高興，亦或者是有些生氣?

　　沈天搖頭苦笑，道:“又怎麽了呀，芷仙！”

　　“公子明顯是在敷衍芷仙，芷仙不高興了。”

　　沈天看芷仙停在原地，絲毫沒有要挪動的意思，沈天真是一點辦法沒有，隻好又走回去，道:“我的姑奶奶，你到底想聽我說什麽?”

　　“公子明明早就洞察到中了芷仙的幻境之術，卻一直演戲嬉耍芷仙，最後還出手傷人，哼……”

　　沈天也學著芷仙的樣子，眼球在眼眶中打轉一番，道:“怎麽，莫不是我最後用劍氣去襲擊了老益州王和夏沫，讓你不悅了?”

　　沈天突然想到，再怎麽說，那老劉頭兒也是芷仙一直以來侍奉的主子，是大王，自己盡管在幻境之中對她的大王動手，是不是的確有些不妥?

　　芷仙連忙道:“不不不，芷仙不敢，公子所做之事都是正確的決定，芷仙怎麽可能對此指手畫腳。再者說，公子為了雙兒姐姐，怒意大發，乃是性情所為，芷仙羨慕公子對雙兒姐姐的情義都來不及，怎麽會因此而生氣。”

　　見芷仙有些神色慌張，兩人之間仿佛又回到了主仆的關系，沈天不免有些無奈。

　　前世之時，與洛雨爭吵之後，雙方都是冷戰幾天，最後終究是在些生活的雞毛蒜皮事情上，有必要的交流時候，才略有交流，最後再和好如初。

　　不過因為什麽而爭吵，爭吵的最終，卻一直沒個結果。雖然隨著時間越久，這些爭吵漸漸被淡忘掉，但是因為這些爭吵而一點一點累計起來的隔閡，卻越來越多。

　　所以情侶之間才會出現無緣無故的衝突，

最後爆發成最終分手，而理由到最後也只有一個模棱兩可的——性格不和。　　不過現在身處異世，沈天現在對於這種事情處理，倒是十分果斷。盡管芷仙一直聲稱自己是雙兒的陪嫁丫頭，一輩子服侍沈天的命，但沈天從始至終卻一直把這精靈少女當做鄰家小妹妹一般看待的。

　　沈天像個痞子一樣，一把摟住芷仙的脖頸，推著芷仙的身體朝前方走去，一邊走一邊道:“難道芷仙你真不知我當時出手時，已經心智全無?”

　　“你的心魔?”芷仙雖被沈天這般牽強摟著，但身體沒有絲毫反抗，反而更貼著沈天的身體，毫不避諱。

　　少女的體香讓沈天有些神魂顛倒，芷仙長發過腰，縷縷青絲觸及沈天手臂上的肌膚，有些微癢。

　　“倒不是心魔，這次也不知為何，之前總是出現的那個人，這次並沒有出現，不過我當時確實心智全無，戾氣暴虐，隻想殺進眼前所有。”

　　芷仙仰起頭看著沈天有些愁苦的面容，憐惜的道:“苦了公子了。”

　　沈天微微一笑，道:“不過最終總算還是破了瓶頸，你也算首功了。”沈天放開了芷仙，雖然跟芷仙傾訴頗多，但是心中依然有些情緒難以發泄。

　　看四下無人，沈天停下腳步，仰頭對天大呼一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天的呼喊如一縷青煙消沉在一眼無際的廣袤之地。有愁苦，有不甘，有乏累，有困惑，而更多的，是想念。

　　芷仙似乎從沈天剛才的回答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剛才被沈天摟抱之後，兩人關系也已恢復平日裡的那般樣子。看沈天這般大喊，芷仙也調皮的跟著喊了起來。

　　“啊啊啊啊……”

　　芷仙聲如銀鈴，遨遊晴天內外，說不盡的動聽。

　　這一模一樣的呐喊讓沈天有些哭笑不得，“怎樣，現在我們可以回去了吧?”

　　芷仙嗯了一聲，如小兔一般腳步輕快的朝前跑跳而去，這速度顯然極快，不一會兒就讓沈天拉下好遠。

　　沈天連忙大喊道，“小妮子，你等等我啊，我現在可沒你那般修為的輕功腳力……”

　　芷仙回頭對沈天做了個鬼臉道:“公子今天好壞，雙兒姐姐不在就對芷仙又摟又抱，芷仙回去定要告訴雙兒姐姐……”

　　“我去，這不要了我的老命，芷仙，咱可說好了，你可千萬別告訴她，喂，你等等我……”

　　兩個人影追逐奔跑，嬉笑輕言，像兩支無拘無束的鳥兒，遊蕩山林溪流之間。

　　疲馬臥長坡，夕陽下通津。

　　山風吹空林，颯颯如有人。

　　蒼旻霽涼雨，石路無飛塵。

　　千念集暮節，萬籟悲蕭晨。

　　鶗鴂昨夜鳴，蕙草色已陳。

　　況在遠行客，自然多苦辛。

　　——《暮秋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