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胥入夢,桃源鎮,烽火燃。
百戰於野,臥龍城,旌旗揚。
殺聲如雷鳴,刀戟肆虐邊境。
酹江月,朱衣涼,染青霜。
——《禦龍華胥引》
陽平關,又稱陽安,陽平關南倚雞公山,北瀕嘉陵江,地勢極為險要。
陽平關以東,便是益州邊境,此地原鄰洛陽,乃是繁華之地,後因臥龍嶺的出現,這裡漸已成為不毛之地。
除此之外,雞公山連綿百裡,作為益州東部的天然屏障,連綿高聳的大山之間,還有一偏僻捷徑,可抵王城,那便是有著與禦龍嶺險惡齊名的華容道。
華容道山路難走,荊棘遍地。危險之處,一側便是萬丈深淵,僅容一人可過,無不讓膽寒
此道複無人居,兩岸葭葦彌望,謂之百裡荒,其中又多虎狼出沒,危機四伏。
路途兩側時高山聳立,其路寬僅榮三人並行;時兩側深淵峽谷,望之色變。此道一夫當關萬夫莫摧,雖無堡壘關卡,但若以此之道行軍,且不說路途遙遠,怕是僥幸得過之後,兵力也將折損大半。
所以,千軍萬馬若從益州東部往益州王城,陽安之道是唯一之路。
陽平關處於陽安最東,是借助雞公山脈的天然屏障修築的強大防禦工事。
城牆高聳,又多箭塔防禦。花大仙接手陽平關後,不僅增加兵力,又加固工事城防,此時的陽平關,稱之為銅牆鐵壁也不為過。
此時,揚州五萬大軍早在十日前就已經通過中立區,抵達了益州邊境。
陽平關外的邊境小城,此時早已被揚州大軍佔據,小城的破敗的城頭上此時懸掛一面黑色大旗,金色的揚字,顯得格外耀眼。
周邊村落的房屋也都焚燒殆盡,時有黑煙冒氣。若不是武媚娘及時下令,讓所有部下不得濫殺無辜,益州邊境的平民幾乎要被趕盡殺絕。
入冬的楓柏,殘存著血色的柔荑。面對銅牆鐵壁的陽平關,九州天下幾乎都在等著看武媚娘的笑話。
“都稱武媚娘天資卓越,看來也不過如此。”
“耗費兵力去啃這樣一根硬骨頭,只能說她是勇氣可嘉。”
“有時候,太想證明自己,或可能落得個慘敗的下場。”
……
邊境小城內有一小樓,或可是這裡的最好建築。繁華之時,此樓原是最出名的酒樓,酒樓門上書三個大字——望月樓。
望月樓此時已經成為了揚州軍的臨時帥帳,周邊的民房,也多成了揚州軍的臨時住所。小城距離陽平關也不過五裡的路程,從陽平關城牆望去,揚州軍的營寨,篝火光芒,連綿不絕。
邊境小城的城門口,有一男一女,男俊女靚,氣宇不凡,兩人皆是背對營帳,蕭然肅立。不遠處,有侍衛巡邏,犀利的目光,緊盯著周圍所可能發生的一切危險。
那女子雖長相俊俏,但卻冷峻似冰,眼光寒可逼人。其一身戎裝緊裹,盤起的發絲被鳳冠束起,玄黃間黑的華貴衣衫若一襲晚霞,圍繞其身。
此裝正是天下少見的神裝——禦賜凱!
她眉宇間是白皙的額,面對不遠處的黑色群山,她漸漸皺起似漣漪的紋。
睫毛悠長,黑瞳無暇,她遠遠的望著雞公山,似是要將這山脈看透。山的另一側是什麽?是益州的百姓吧?他們現在正在做些什麽?是和家人對燭陪伴,聊天說話吧。
可是,再過不就,那裡便要被揚州的大軍踏平,
成為殺戮遍野的戰場。那與世無爭的可憐人們,也只能留下無辜的冤魂與不就就會被遺忘的屍身。 一陣冷風來襲,枯黃的楓葉嘩嘩作響,似是千軍萬馬在猙獰和咆哮。那聲音,或聲勢滔天,或淒慘哀嚎。
像是那些已經被殺戮的邊境平民的冤魂,他們正哭訴著戰爭帶來的傷痛與訣別。
想到這裡,她忽然一陣頭疼。她微皺了眉,右手指尖輕撫額頭,指尖生出玄黃之光,繞其太陽穴位,然後才逐漸消失。
她又用手輕輕揉了兩下,閉上了她那雙讓天下所有男人見了都要陶醉其中的眼眸。
“姐姐,你是不是頭疼的毛病又犯了?我早說了這裡的風陰冷無比,你就呆在望月樓裡便好了,囑咐士兵不要濫殺無辜這種小事,我去吩咐便好。”
她睜開眼,道:“無妨,故地重遊,我只是想多看看而已。”
“噢?臣弟突然想起來,當初,父王便是在這裡尋的姐姐。”
女子緩緩點頭,眼神再一次朝那巨大黑影的山巒看去。
“皇姐,一定要當心身體,你若是掉了幾根頭髮,等我回去,可是沒辦法向父王交差的。”
男子一身鎧甲護身,身披頭蓬,頭戴金冠,衣衫中有龍紋金線。他面色白潤,雙目炯炯有神的望著眼前比自己稍矮幾分的女子。眼神中帶有敬意,也有關愛。
“惜寧不必為我擔心,我這頭疼的病疾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尋遍神醫都不知如何醫治,但這些年過去,我還不是好好的。”
女子語氣清綿,讓人聽罷心中不由心情愉悅,但又不失敬意。只不過,話雖如此,但她依舊沒有回頭看這男子一眼,眼神始終望著前方。
“皇姐,我聽說這益州國內有一神醫,待我攻入王城後,便抓他來給姐姐看病。”
女子歎息一聲,終於扭頭看了看身邊的男子,微笑的嗯了一聲。
男子看著女子的目光, 瞬間呆滯了些。
“有此刻!”
忽聽見不遠處傳來幾聲呼喊,身邊的侍衛立刻祭出兵刃衝向了前方的黑暗中,兵器碰撞的聲音立刻不絕於耳。
女子輕笑一聲,似乎對此早已司空見慣,她睫毛輕伐,也緩緩超那黑暗中走去。
身邊的男子似乎也是早已習慣了她這般作態,也並沒有言語,只是祭出寶劍,快步走在了她的身前。
黑暗中,一個人影竄出。
“公主殿下、寧皇子殿下,刺客並非普通之流,不過我們增援已到,不時就會將其擒獲……”
這男女兩人,原來是揚州的武媚娘武惜雨,以及七皇子武惜寧。
此番揚州五萬大軍進攻益州,武惜雨被封輔國將軍統領全軍,皇子武惜寧封為征北將軍,輔佐武惜雨。
轟隆一聲,黑暗中一陣綠芒四射,揚州的侍衛們立刻傳出哎喲的聲音,還有更不幸者,被擊飛到了武惜雨的腳下。
“哼,真是一群廢物!”武惜寧罵後,緩緩催動內力,其手中寶劍也散發出碧綠光芒。
侍衛連忙站起請罪,卻被武媚娘攔住道:“你們不是對手,不怪你們,先退下去吧。”
武媚娘說罷,一個持著綠芒重劍的黑衣人漸漸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這黑衣人身材不似男人一樣壯碩,雖黑衣蒙面,但依舊能看出其身材勻稱。
又一聲如同擊石的錚錚響聲從黑衣人身後傳來。
只聽嗖的一聲,竟是一隻妖獸躥到那黑衣人的腿旁。妖獸身形似豹,全身赤紅,而且身上竟然長著五條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