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都別說了,我知道……”沈天雖然嘴裡說著話,可眼睛始終沒有看雙兒一眼。
雙兒低著頭,一臉的陰霾,像是一個犯錯的小姑娘,等待著長輩們的怪罪與發落。
“公子……”芷仙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唯唯諾諾的在旁邊,輕聲喊著。
沈天依舊痞樣朝天,在眾人圍攏之下,絲毫不在意自身的形象,他甚至不用故意表演,就是活脫脫的二世祖,癟三。
不過,他還是朝芷仙點了點頭,這一下,雙兒的臉色,就更陰沉了。
“關大哥,張大哥,我現在,還是臥龍軍統領吧?”
“那是自然,以後我們兩兄弟一定聽命於沈統領,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看著兩人猛表衷心的態度,沈天微笑著點點頭,然後拍了拍張翼和關雲的肩膀,道:“那就好,你們兩個,先隨我來,其他人嘛,就先散了吧……”
沈天路過雙兒身邊時,余光中已然看到她哭的通紅的眼,可是,沈天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那就先逃避吧。
沈天直接帶著張翼和關雲兩人徑直回了統領處,隨著房門緊閉,沈天下令沒有他的允許,誰都不需進入。
看著房門兩邊站著的衛兵,雙兒心裡沉重切複雜,在芷仙的拉扯下,才回了房間。
沈天和張翼關雲兩人究竟談了些什麽?
沒人知道。
只知道,他們談了整整一天,直至月色升起,才見到兩位將軍出來。
這一夜就這麽過去了。
次日,晨曦慷慨的潑灑在屋頂的瓦礫上,有清風吹過,孤零零的樹枝也仿佛在這淒慘的冬日裡尋到一絲慰藉,不停的搖擺,不知是歡樂的舞動還是心冷的顫抖。
而昨晚對於雙兒來說,也幾乎又是一個不眠夜。她或許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但是現在,卻感覺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再一次感覺自己無依無靠,她百感交集,卻又無人傾訴。
她哪裡想到,不知不覺間,那個當初讓她不屑,讓她頭疼,讓她困惑的男子,竟漸漸的開始成為了她唯一的依靠。
往事歷歷,當他不惜以血祭的辦法勇闖關卡的時候,當他身穿將軍的戮宴校場激演的時候,當他被體內青龍之力反噬,施出那萬劍誅心的劍招之時。
她發現,在她的心中,沈天給她的,不僅僅只是驚訝,更多的,是擔心。
還有心疼。
她輕輕的睜開眼,滿身的疲憊,都被她美麗的瞳空一掃而盡。
她穿衣後,雖是簡單的洗漱一番,卻俏麗襲人。雖然不同於武媚娘那樣的嬌媚,但皇族的血液,公主的氣質所賦予她的,又不僅僅只是美貌的皮囊?
她推開門,徑直走向沈天的房間。
這一次,她決定一定要當面和他說清楚,那怕是道歉,那怕是被他責罰,她都認了。
因為現在,有更棘手的事情,在沈天不在的兩天裡,臥龍城主念百召已經不止一次派人來催促他們出城剿匪了。
可現在有揚州大軍壓境臥龍軍又該如何是好?
沈天無論如何,都是父親親選之人,所以現在應該如何行動,一定要由他做決斷才行。
可沈天不在的兩天,臥龍軍卻是沒有一個主心骨。如今他回來了,還是要將此事告知與他,大家一起商量才是。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他離開的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帶著諸多疑問,
雙兒再也不管不顧,直接推開沈天的房門。 可房間裡,空無一人,沈天的床榻也是空空的,那一瞬間,她竟然如此焦躁不安。
一陣陣叫好聲突然傳來,這才讓她減緩了一些。雙兒立刻移步校場。
果不其然,沈天果然在這裡,不僅是他,關雲和張翼也在,只見他們三人在校場當中,各個手持兵刃,各式招數,你來我往。
而沈天在其中以一敵二,卻不顯狼狽,柳絮身法配合起手劍,又不時施出疾飛燕和浪蕩劍,這些招式已經被他運用的的爐火純青。
雖然只是練武,但是雙兒很明顯的看出沈天與以往的不同。
她之前一直跟沈天對練,所以對沈天有幾分能耐,她再熟悉不過。
可現在,沈天的力量顯然增強了許多,從兵刃撞擊的聲響和兩位將軍的臉色表情,都能看得出。
“難不成,那青龍之戒已經被他……”雙兒搖頭道:“不可能,那口訣不曾有人教他的啊,難道是,那個朱雀?”
圍觀的士兵們一個個叫好不停,打亂了雙兒的思維。
這一下,她更要問個清楚了。
幾振風吹過,帶著校場上黃沙扶搖而上,彌漫天空。
就在不遠處的房頂之上,站立的一個颯爽的身影。
夏沫!
馬尾修長過頸,一臉銳利,她毫無表情的望著遠處的臥龍軍校場,校場的人群中間,是那個時而笑意相迎,時而陰柔外露的侃侃少年。
他全都在她的眼裡。
忽一個身影從背後隱出。
“你不回家族複命,不會是因為這小子吧?”
夏沫的身後,不知何時已經站立了一個男子。
此男子面容極好,一身白衣隨風而動,臉上卻是一臉桀驁不羈的樣子,真是比之沈天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輕笑著看著夏沫前方,那裡正是沈天的所在。
如果沈天此時站在這裡,不被嚇一跳也要被驚得丟魂落魄了。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差點讓沈天丟了小命的木易。
此時的木易,完全沒了那日的冷峻殺意,他悠哉的注視的眼前的一切。
還不忘瞄了一眼夏沫的細腰。
“哼!要你管?”
被嗆的木易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看著遠處的沈天,木易驚道:“這小子,還真是精進神速啊,哎?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這小子了吧?”
木易此話一出口,夏沫立刻就變了臉色,她寒光乍現,劍已出鞘。
木易連忙退了一步,嬉笑道:“怎得?一句玩笑都不能開了,哼哼,既然你如此討厭我,我走便是。”
隨著一襲白衣飄忽,木易頃刻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陽光下,樹葉間,木易消失的方向,有一支箭羽飛來,夏沫輕輕抓住。
箭上帶著藍羽信袋,這正是戰舞的家族令獨有標識,那藍色的羽毛隨風而舞,夏沫將信袋緩緩打開。
看完後,夏沫繼續遙望著沈天,眼中,卻生出一絲孤苦。她歎息一聲後,也如同木易那般,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