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納爾抿著嘴,在殘垣斷壁中背出一個受傷的孩子,將受傷的孩子交給米勒法師治療,便又衝到廢墟中挖掘救人。一趟又一趟,一分鍾也不休息。
特納爾搬開石頭,從廢墟下拉出一個重傷的中年女人,她半邊身體被爆裂的魔力炸得面目全非,一隻胳膊已經完全不見,她雙眼已經被燒成空洞,半張臉被魔力燒得能看見骨頭。她還活著,另一隻被燒得變形扭曲的手在空中無意識的揮動,不知她在求救還是求死。
‘噗呲’特納爾一劍插入她的心臟,轉身去廢墟中挖掘剩下的幸存者。
艾爾文看到了這一幕,他也沉默了:女人已經救不活了,但讓他像特納爾一樣毫無猶豫的結束女人的痛苦,他做不到。
艾爾文看到特納爾從廢墟裡背出一個雙腿骨折的人,那人大聲哀嚎,因為疼痛而扭動掙扎。特納爾一拳揮出,打暈了那人,將已經昏迷那人背到米勒法師面前。
米勒法師深深看著特安爾:“別勉強自己。”
“先救人。”特納爾平靜的說。
艾爾文看著特納爾一眼,深深歎了口氣,低頭挖掘。
本來要進行收尾的後續部隊到了,隨著更多的人加入救援,僅用一天就把本來就不大的村莊清掃了一遍。傷亡結果也統計出來了:死一百二十八人,傷二百零四人!還有近百人失蹤。
羅蘭鎮的軍士們原地扎營,將傷者抬到帳篷中救治。
“我聯系楓葉城了,楓葉城會接收傷者。”米勒邊洗手邊說。艾爾文不會治療魔法,米勒老法師忙了一整天,魔力已經枯竭,但還有很多人沒有得到救治,普通醫生正在依次為他們治傷。
“還會死多少人?”特納爾問道。
“七八十吧,可能超過一百。”米勒語言中沒有一絲波動:“有些人傷的重,咱們人手又不夠。等明天楓葉城的人到了,才能好一些。”
“老頭,教我醫療魔法吧。”艾爾文走了過來,這位不到二十的年輕法師眼睛充滿血絲,滿臉沉痛的對米勒老法師說道。
“你還不到學治療法術的時候!”米勒一口回絕,指著躺在地上呻吟的傷者說道:“如果你想救他們,你就給老子趕快變強,加入騎士團,掃平什麽xxx的狗屁教派。把這些忘八蛋全乾死,就不會有傷者了!”
米勒說著幾句情緒也激動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是在咆哮。
艾爾文額頭青筋暴起,也對著老米勒大喊:“老頭子,你記住了,我一定能加入騎士團,我一定會乾死狗屁教派的忘八蛋!”
就在這時,一塊拳頭大小石頭朝飛來,艾爾文接住石頭,發紅眼睛看向扔石頭的人。卻見到一個腿上打著夾板的青年怒視著他,衝他和老米勒大吼:“都是你們!都是你們!你們來xxx乾xx的啊!全是你們害的!你們是殺人犯!把我爹媽還給我,你們這些xxx...”
艾爾文本來就非常憤怒,被人丟石頭更是往他怒火中加了一大捆柴薪,但青年後面的謾罵卻讓他羞愧萬分。艾爾文是羅蘭鎮戰鬥法師,他想要成為騎士,戰鬥法師也好,魔法騎士也好,都是為了守護人民而存在的,不能保護人民的騎士算什麽騎士?!
其它受傷的村民也跟著大聲鼓噪起來,一時間罵聲不絕。青年又一塊石頭丟來,艾爾文心懷愧疚,低著頭,有躲避。但旁邊伸出來一隻手,抓住了石塊,是特納爾。特納爾大步走到青年的旁邊,面無表情的俯視青年。
“你TM...”青年還沒罵出口,特納爾就一腳踩在他的傷腿上。
“啊!!!”青年大聲慘叫。青年的慘叫讓所有人都閉了嘴,直愣愣的看著特納爾。
“你在幹什麽?”艾爾文驚得下巴都掉了。
特納爾沒理艾爾文,他抬起腳,冷冷的問青年:“你的鞋是哪來的?”
青年不說話,恨恨的看著特納爾,眼神想要把特納爾生吞活剝。
“你的鞋是哪來的?”特納爾語氣加重,在他的傷腿又是重重一踩。
“啊!!!”青年的慘叫聲再次在廢墟回蕩。
“你的鞋是哪來的?”特納爾又問了一遍。
青年疼的滿頭冷汗,渾身發抖,他低著頭,不敢跟特納爾對視,囁嚅著,聲音小到聽不清。他當然知道鞋子的來源:他的鞋子是他和他爹從一個被綁來人身上搶過來的。黑翼匪幫只要人,綁來人身上的零錢、衣服和鞋子大部分被村裡人分了。匪幫給他們好處,他們村裡幫匪幫隱瞞行蹤。
特納爾睥睨眾人,大聲說道:“據格洛林王國律法,綁架、販賣人口者何罪?”
艾爾文抬起頭,大聲回答到:“按律斬首!”
“包庇者何罪!”
“包庇者同罪!”
特納爾的眼睛掃過受傷的村人,他的眼睛掃過,所有人都低下頭,沒有人敢和特納爾對視,他們甚至不敢大聲呻吟。
“黑翼匪幫利用了你們,又出賣了你們,把你們當成魚餌,用你們命給給軍隊設下陷阱。你們睜開眼睛看看,看看你的村莊,看看那些死了的人,告訴我,是誰害死的他們?”特納爾怒目圓睜,指著被毀的村莊大喊。
“有人害死你們的兄弟、你們的父母、你們的孩子。你們這群懦夫竟然還穿著他們給你們的衣服、鞋子,還在跟王國的軍隊喊什麽‘都是你們’的屁話,你們沒有羞恥麽?”特納爾的怒吼回蕩山林。
特納爾附身一把揪住青年的頭髮:“你爸媽被黑翼匪幫和天體教派的人炸死了,你想報仇是麽?”
青年嘴巴顫抖,滿臉都是淚水,嘴唇哆哆嗦嗦說不出話。特納爾見他這幅樣子,大喝一聲:“想不想復仇!”
青年被特納爾的情緒傳染,一個激靈回過神,也大吼了出啦:“想!我怎麽不想!我想報仇!”青年抹了把眼淚,瞪視特納爾,眼睛瞪得眼眶都要裂開。
“好!好啊!想報仇就努力變強吧!去宰了天體教派和黑翼匪幫的王八蛋!”特納爾凝視著青年:“你也恨我是吧,我叫特納爾,記住了,我叫特納爾。我會去王都,加入騎士團。想要報仇,你可以隨時來找我,我跟你決鬥!”
艾爾文小聲對米勒說道:“他...好剛啊!”
米勒感歎:“這孩子的內心就像鋼鐵一樣,他以後肯定能成為大人物。”
特納爾一通大吼,讓‘天體魔法’屠村造成的陰霾少了一些,傷者們也比原來配合了一些。隔天,楓葉城的軍隊前來,將傷者們都接走了。同時也開始對村莊進行調查,把特納爾、艾爾文和米勒三個都叫去問話。
特納爾雖然有騎士稱號,但他只是羅莎莉亞的守護騎士,不在軍隊任職,所以對他的問話簡單一些,只是簡單問了一下事情過程。而艾爾文和米勒都是戰鬥法師,他們是整個事件的負責任,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死了這麽多人,他倆都被暫時撤職,等待調查。
艾爾文找到特納爾,坐在特納爾身邊說道:“哎,我和老頭都被撤職了。你說我該怎麽辦啊?”
“快點變強,自己強大了,才能解決更多的事,保護更多的人。”特納爾說道:“米勒先生呢?”
“還被扣著呢唄,他是老大,有好處先給他,有責任他先頂。”艾爾文說的輕松,但眉宇間全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特納爾輕輕拍了艾爾文兩下:“別擔心,米勒先生又沒做錯什麽。”
艾爾文蹲姿地上, 撿起地上的石子往外扔,恨聲道:“天體教派...這幫瘋子到底把生命當成什麽了?我非得把他們連根拔起不可!”
“我和你一樣想法。他們不該存在。”特納爾看著天空。
“對了,楓葉城法師調查出無名村裡爆發的法術叫‘星爆’,最近一年‘天體教派’把‘星爆’法術教給不少匪徒,三年內已經出現四起‘星爆’造成的慘案了。乾他XX的天體教派!”艾爾文罵了一句,接著說道:“聽說所有的天體魔法都很漂亮,這種魔法怎麽偏偏落到一群瘋子手裡?”
“我也看到了,‘星爆’發動前滿天都是星光。”
“我在村外準備魔導炮,看得更清楚,整個村子都被星光籠罩。要不是之前老頭跟我說過天體魔法的事兒,我當時都以為遇到了神跡。”艾爾文又扔出幾塊石頭。
“你感覺不到麽?”特納爾問。
“感覺什麽?”艾爾文不明白特納爾說的是什麽。
“我的直覺感到那個魔法很危險,當時我身上都是冷的,腦子一直只有一個念頭‘快跑,不然會死’。你感覺不到麽?”
艾爾文搖搖頭:“我感覺不到。這應該是魔力應用達到一定級別獲得的能力,我聽老頭子說魔力應用高的人能感知危險和殺氣。老頭說你達到了魔力應用的最高階段,能感覺到別人感覺不到的東西很正常。”
特納爾點點頭,然後兩人一塊去吃飯。艾爾文情緒很低落,沒吃多少。特納爾心情也很糟糕,但他還是吃到飽,然後又開始鍥而不舍的磨煉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