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老法師帶著學生們離開了,他們乘坐的的是用魔力驅動的飛行馬車,引得全村人都出門觀看。特納爾站在人群最前面,向騰空起飛的馬車揮手,車上老法師和盧克、羅莎莉亞幾人也向特納爾揮手告別。
“我們王都見!”盧克大喊。
“王都見!”特納爾也喊道。
馬車越飛越遠,終於消失不見。
學院學生們走了,軍隊搜索天體教派的行動還在進行,搜索圈子越來越大,一直一無所獲。在七天之後軍隊和戰鬥法師撤回了丹帝城。
特納爾也拿到了丹帝城送過來的白鴉劍術圖譜,白鴉劍術並不是傳統的軍用劍術,而是由貴族決鬥劍術演化而來的軍官劍術,所用的劍是刺劍。特納爾只有斧頭和柴刀,沒有劍。拿著書上的圖形去找鐵匠,村裡的鐵匠也不會打。只能削根木棍對照劍譜比劃。
好在僅僅隔了兩天,丹帝城派軍士給他送來了一柄刺劍。原來老法師埃洛貝爾特剛離開丹帝城,盧克就想起來特納爾家買不起好劍,立刻提醒他木林村沒能力打造合適的劍,老法師便找人專程回木林村,讓人再送特納爾一柄劍。
特納爾從村長手裡拿到一個大木盒。抱著裝劍的盒子興衝衝的回到家,迫不及待打開裝劍的木盒。只見盒子裡躺著一柄劍刃三尺出頭的單手細劍:
紅楓木劍柄、黃銅十字護手,護手向下延伸出籠形更好的保護手指、劍柄末端有圓球配重。劍刃靠護手端約兩指寬,越到劍尖越收窄。劍尖非常鋒利,特納爾手指輕輕摸過就被劃破了。特納爾是貧民,所以劍上沒有相應的花紋佩飾,簡潔質樸,非常漂亮。
特納爾揮舞兩下,這柄劍平衡感極好,比斧子、柴刀什麽的好得太多了。特納爾找了一顆大叔,將魔韌附加在劍刃上,一劍刺出,‘嗤’的一聲輕響,一尺多粗的大樹被輕松刺穿。特納爾把劍來回揮舞,劍的平衡感極佳,附加上魔韌,每一下都有很大的威力。
太順手了!太順手了!太順手了!特納爾咧嘴無聲大笑:他太喜歡這柄劍了!
特納爾照著書上的內容,一刻不停開始練習劍術。起勢、丁字步前刺、跳叉步刺劍、上步刺劍、腿步擋隔、弓步反擊刺劍...白鴉劍術全是刺,特納爾練得很起勁。就連晚上他都要抱著劍睡覺。隻七八天,在特納爾掌握了魔韌和多重魔力流的強大身體能力加持下,他的劍法已經入門了。
同時特納爾也沒忘為家裡攢錢,軍隊撤走之後就要開始打獵。但前段時間丹帝城的軍隊在林中大規模搜索,把野獸都嚇跑了,如今也沒有大野物可打,只能抓抓魚。
老特納爾不再勸特納爾出門上工,他見識到兒子的厲害,也知道聖格洛林學院教授對兒子的肯定,便放任兒子繼續鍛煉魔力、訓練劍術。看著兒子刺劍的動作一天天流暢,心中滿是欣喜和惆悵,因為特納爾快要離開了。
轉眼間,老格尼爾親自到他家,把路引與地圖交給特納爾,還送了一封信,裡面裝著的是羅莎莉亞寄給她的推薦函。當天特納爾救了四位學生,之後羅莎莉亞召喚火焰雄獅巴洛利安的火焰虛影出場,巴洛利安當場說特納爾是他的競爭對手,讓村裡人都對特納爾刮目相看。
這些日子,再沒有人嘲笑特納爾的夢想。反而每一個遇到特納爾的相親,都熱情的上來打個招呼,拍他一下,說聲“好樣的”!每次他有東西送來都是村長老格尼爾親自給他。
盧克、特納爾都是村裡的榜樣,木林村一村有可能出兩位騎士團騎士,每一個村裡人都臉上有光。老格尼爾也專門在村裡湊了一筆錢給特納爾家送來。 特納爾不想收,但老格尼爾帶著一幫鄰居浩浩蕩蕩堵著門,特納爾是不收不行。有了這筆錢,特納爾家便不缺錢了。眼看家裡的錢夠花很多年了,特納爾打算近日就悄悄離開家鄉,前往王都格洛林。
特納爾成年了,距離他離開村子的時間也更近了。特納爾生日當天,老特納爾給特納爾帶回來一根鹽水香腸,又帶回來一小瓶黃油。
老特納爾親自下廚,燉了羊肉和豆子,又切了香腸,烤了新麵包。
特納爾拎著野雞回家,還沒進屋就聞到燉羊肉的香味,他大步進屋,看到老爹在灶台邊忙碌,氤氳的鍋氣夾雜著豆子與羊肉的香氣升騰出來,香氣中帶有濃鬱的奶油香味,讓特納爾食指大動。
特納爾走到鍋邊,伸著腦袋使勁吸了一口氣,狠狠咽了咽唾沫。伸手就要從鍋裡捏肉。老爹把他的手打到一邊:“臭小子,還得等一會才好,去屋裡等著去。”
特納爾又看到了香腸,又咽了口唾沫,趁著老爹沒注意,捏了兩片快速塞進嘴裡,含混道:“老爹,今天啥日子啊?做這麽好的菜?”
“我家小子成年了!”老特納爾看著鍋裡的肉,話語中半是驕傲,半是感慨,半是不舍。雛鳥總要離巢,他兒子也終將離家。
聖格洛林魔法騎士團啊!高貴、榮耀、萬人敬仰,但也相當危險。王國有難,永遠是騎士團衝在最前面。老特納爾有時甚至希望兒子能平凡一些,那樣就不會加入騎士團,遭遇危險了。
燉菜和香腸端上桌,老爹給特納爾面前擺了個小酒杯,拿出自己珍藏的半瓶酒,給特納爾倒上:“小兔崽子,你也長大了,今天老子我跟你喝一杯。”老爹舉起酒杯,等待特納爾跟他碰杯。
特納爾學著大人喝酒的樣子,端起小酒杯,和老爹的酒杯碰了一下,一口喝掉:“呼!”特納爾長出一口氣,吧唧吧唧嘴。老爹的酒喝到嘴裡初時辣,回味起來有點甜還有點苦。
“行啊你!”老特納爾又給特納爾倒了一杯。
特納爾再次一飲而盡,他第一次喝酒,兩小杯下肚,第一次喝酒的特納爾感覺暈乎乎的。
“小子,你要走了吧?”老爹說道。
“兩三天吧。我拿到推薦函,去參加騎士團的入隊測試。”特納爾說道。
“出門...”老爹的聲音斷了一下,吐出口氣繼續說道:“出門不比在家裡,少跟人爭,看好錢財,別惹不正經的女人...”老爹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去過最遠的地方只是丹帝城。
“嗯,我知道了,老爹!等我在騎士團安頓下來,咱們就在聖格洛林安家。咱們買個大房子!”特納爾邊說邊比劃。
“不去,我不去,聖格洛林太遠了,我怕住不習慣。你要是真出息了,給我買匹馬就行,我沒啥事還能騎著馬出去轉轉。”老爹連連搖頭。木林村和丹帝城位於格洛林王國西邊境,過了烏納塞河就是拜倫王國。而王都聖格洛林則在最東邊沿海,與長生種族鯨人的故鄉白沙灣不遠。
“你爹我老了,不想走太遠。”老爹將杯裡的酒一口喝完,悠悠說道:“我這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是丹帝城。孩子,你本事大,多出去闖闖,見識見識大地方是什麽樣,回來跟你爹說,我好跟村裡那幫人吹牛。”
老特納爾對兒子很不舍,但他知道特納爾不屬於這個小山村,雛鷹必將飛向更高更遠的天空。老特納爾站起來,從裝衣服的箱子底掏出一個沉甸甸的小布包, 繼續說道:“你這段日子打獵賣了不少錢,我這邊也攢了些錢,你都拿著,出門在外,花錢的地方多。吃好點,穿暖點,住的地方也別虧著自己。出門在外,多小心,少說話,多聽別人說...”
老特納爾說了很多很多,邊說邊喝酒,說道最後躺在特納爾懷裡睡著了。特納爾扶著老爹躺下,給老爹蓋好被子。
然後吃得飽飽的,便開始收拾東西。窮人家孩子出門,實際沒啥可帶的,只有簡單的兩件衣服,一雙舍不穿的新鞋。他現在就要走了,他不打算通知任何人,自己悄悄離開。
特納爾把老爹給他的錢留在桌子上,又把這段時間攢的錢、村裡湊的錢一塊放在桌子上,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草紙,拿起炭條,打算在上面寫點什麽。特納爾和老爹一樣,也有一萬句話想對對方說,但思索良久,最終只寫了短短一封信:
老爹:
兒出門了!
到了王都,我就去找盧克,聽說盧克家可大了。埃洛貝爾特教授和羅莎莉亞也說到時候能照顧我,老爹不必牽掛。我把這段時間攢下的錢留在家裡,我算了下,夠在買些地了。等到明年,我就成了騎士了,咱家就不用在擔心錢的問題了。好男兒,志在四方,我的名字一定會響徹天地!
老爹,等兒回來!
特納爾背起行囊,腰間別著細劍,披著夜色出門,走向更高更遠的世界。
老特納爾在兒子出門後,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眼睛望著窗外,怔怔的看著兒子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