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坦突然笑了,笑容發自真心,也帶著些許嘲諷:“古斯塔夫,你一輩子過得太順,一直用實力碾壓所有敵人,你自以為用暴力可以壓製一切。殊不知,你所倚仗的終將成為你最大的弱點。”
古斯塔夫眉頭緊鎖,凝視維坦,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不是維坦!你是誰?”
“我?古斯塔夫,你連老朋友都認不出開了麽?”維坦笑了,他的身影一陣扭曲,身體拔高了半米,高大、溫和、儒雅的男子靜靜的站在雪原中,男子的背後懸浮著一根如同寶樹般璀璨的魔杖。
男子真身一出現,整個空間便開始扭曲,四周的景色極速變化,好似他們所處的空間在拔高。湛藍天空以極快的速度變成了黑暗無垠的星空,點點繁星出現在了星空當中。他們毫無疑問還處於白天,周圍非常明亮,但天空卻變成了黑色,能夠看到銀河的條帶,分外詭異。
在場的所有人卻沒關注天空的變化,他們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高大男子的臉上,每個人都張大嘴巴,嘴巴裡能夠塞進一顆雞蛋。
“醫…醫者…先生…”弗拉蕾蒂婭結結巴巴的說道。
“洛爾福…先生…”特納爾咽了口唾沫,難以置信的自語道:“為什麽?為什麽!”
“竟然是你!你就是天庭侍者!”木豐元臉色很差,他感受周圍魔力變化,立刻就把面前的男人和天庭侍者聯系在了一起。
古斯塔夫也驚得瞪圓眼睛,他有些不可置信的使勁揉揉眼睛,說道:“為什麽會是你?你就是天庭侍者?你跟天體教派到底是什麽關系?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不對!你到底是誰?!”
古斯塔夫越問越激動,沒有什麽比小時候的偶像變成敵人更讓人難過的了。
醫者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出現在了木豐元和貝蒂身邊。木豐元回手就是一刀,卻直接砍了個空。醫者已經帶著貝蒂傳送百米之外。醫者旁若無人的拔出貝蒂身上的木槍,輕輕撫摸貝蒂的面頰,溫柔的說道:“您習慣戰鬥了麽?”
“對不起,我輸了。”貝蒂低著頭,不敢看醫者的眼睛。
“沒事,您還需要慢慢適應,成長為戰士需要時間。”醫者揉了揉貝蒂的頭髮:“慢慢會習慣的。”
“洛爾福先生!為什麽會是您?您期望的不是和平麽?難道那些都收虛假的麽?”特納爾大聲喊道,他非常尊敬洛爾福先生,一直想要成為洛爾福現實那樣的人,但如今面對洛爾福,特納爾只有痛苦和迷茫。
醫者直視著特納爾,平靜的說道:“和平是我希望的,這一點絕無虛假。但孩子,你要知道對於不同的種族來說和平也是不同的。”
“為什麽不同?和諧相處,沒有戰爭,這不就是和平麽?洛爾福先生,我很尊重你、敬佩你。你創建和平協會幫助混血兒,開辦醫院治病救人,我認為你之前所做的才是通往和平的道路。”特納爾大喊。
“孩子,你知道人類的土地能養活多少人麽?”不等特納爾回答,醫者自顧自的往下說:“一片土地能養活的最大人口數量是固定的,接近這個數量時,人們為了活命就會向周圍擴張。相比繁衍緩慢的長生種,你們人類在豐年時,每二三十年人口就會翻倍。這些多出來的人口會自然展現出對外的侵略性。在推翻我們靈族後,你們很快驅逐了巨龍、滅亡了食人魔和巨魔、冰原巨人被你們趕到極北,三大長生種的土地也被壓縮了六成。這就是戰爭的本質——爭奪生存空間。
” “三大長生種僅又幾萬人,卻佔據上百萬平方公裡的土地。即使他們的土地再少九成,也能活的很好!洛爾福,你是鯨人,你難道不覺得區區萬余鯨人佔據的土地太多了麽?”戈登大聲說道,他出身王都平民,對於人類居住空間的擁擠深有體會。
醫者指著羅莎莉亞說道:“我記得你叫戈登,出身平民。你旁邊就有一位凡德爾家貴族小姐,據我所知凡德爾家擁有數十萬公頃土地,你為什麽不叫她把土地拿出來分給你呢?”
戈登語塞。
“因為凡德爾們很強大,他們是王國的支柱,你所受的教育一直在提醒你,要服從王國的支柱。參軍也好、加入騎士團也罷,你所做的是在以‘合法’的的方式成為所謂‘貴族’、成為‘凡德爾們’。那麽成為貴族時所獲得的利益由誰支付呢?敵人!非人種族都是敵人,劫掠敵人的財富,用來供養名為魔法騎士的軍事貴族。這就是王國的本質。”醫者的話語很平靜,讓戈登無法反駁。
“你們將侵略套上華麗的外衣,命名為‘征服’;將對屠戮非人種族的人奉為‘英雄’。你們的英雄史就是我們的血淚史,你們的豐碑上篆刻的是對我們的暴行。”
“你是木靈和鯨人的混血!”古斯塔夫忽然道。
“是的,我沒有人族的血脈。”醫者大方承認了。
古斯塔夫沉默了,他仰望著星空,幾度欲言又止,過了半晌古斯塔夫緩緩說道:“所以,我們必將兵戎相見,是麽?”
“很不幸,是的。”醫者平靜的說:“你不可能因為和我熟識,就放棄你作為魔法皇帝的指責吧?”
古斯塔夫搖搖頭:“我只是遺憾,你的魔力、魔法修為都勝過我,我很遺憾,你這樣的魔法師會死在我的手裡。”
醫者笑了:“古斯塔夫,還沒開打,別把話說的太滿嘛。”
“還記得二十六年前,我得了重病,是你幫我治好的。當時我就想,我以後一定要成為想你一樣厲害的醫生。”古斯塔夫突然岔開話題,訴說起了往事。
醫者打斷了他:“往事不必再提!我精研醫術,最終目的也不過是收集情報而已。醫學救不了我的種族。”
“人類不會允許靈族卷土重來。”古斯塔夫的語音冷了下來。
“我知道。”醫者的話語也開始生硬:“我從沒寄希望於你們,我要做的是用我的雙手創造屬於我等的未來。你們人族將魔法師的頂點命名為魔法皇帝,而我便要成為高於魔法皇帝的魔法之神。由我來終結你們人類的盛世!”
“哈哈哈哈哈哈…”古斯塔夫大笑起來:“魔法之神?魔法之神?!原來站在天體教派背後的就是你啊!那就讓我看看,你這位魔法之神到底夠不夠格!”
特納爾聽到洛爾福先生和古斯塔夫的對話,心裡很是沉重,腦中也暈暈乎乎的,他嘴裡念道著:“魔法之神…魔法之神…醫者老師,原來…原來你一直在騙我啊…”特納爾還記著第一次見到洛爾福的時候,他們曾經在古斯塔夫的雕塑下探討和平,洛爾福像是開玩笑一樣說了句‘要成為超越魔法皇帝的魔法之神’,原來他是這個意思啊!
特納爾覺得自己很遲鈍,同時心裡還有那麽一絲絲慶幸,洛爾福先生一直沒認真教他,但也沒出手對付他。特納爾太眼看了看弗拉蕾蒂婭,弗拉蕾蒂婭一直喜歡洛爾福,此時的弗拉蕾蒂婭滿臉都是難以置信和失魂落魄,就連深暗魔眼都無法維持了。
騎士團的其他成員也是滿臉憤怒和詫異,一時間不止如何是好。
這邊,魔法之神和魔法皇帝已經爆發出魔力互相對峙著, 黑洞環繞在法神的身邊,而魔皇的背後則是一輪虛幻的、沒有指針的鍾表。與巴洛利安、木豐元、維坦、貝蒂等人相比,法神和魔皇的魔力都沒有絲毫外放,甚至感受不到一絲魔力波動。但時間的流逝和空間的扭曲造成的異像則讓人身上的每一分靈性敲響警鍾,即使是沒掌握天眼的人,腦中也不斷出現逃跑的衝動。
古斯塔夫單手一指,看不見的時間奔流朝著醫者湧去,這是無法防禦的攻擊。醫者抓在虛空上,空間扭曲形成一道看不見的帷幕,時間奔流便順著空間的彎曲繞開了醫者的身體。
黑洞震顫,空間波動形成的空間衝擊波朝魔皇衝擊而來,這也是常規魔法所無法防禦的攻擊。古斯塔夫伸手一揮,面前的似乎突然流逝過了不知多久,空間波動隨之平複。
兩人互相試探,以平手收場。
古斯塔夫掃視騎士團的騎士們,心中有些猶豫,他大體試探出洛爾福的強度,時間和空間本為一體,在魔法等級上難分高下,自己的時間魔法更適合作戰,在戰鬥中會略勝一籌。但空間魔法的輔助能力更強,法神傳送離開自己無法阻攔。
古斯塔夫看了一眼法神,他正悠閑的站在空中,滿眼平靜的看著自己,貝蒂躲在他的背後正在恢復魔力。古斯塔夫心中一動:“你在拖時間!”
“猜對了!我正在等維坦的消息。貝蒂女王不擅長戰鬥,她只是佯攻,而我則假扮維坦,為得是把你誘導出來,真正主攻的人是維坦。維坦的能力你是知道的,算時間的話,他應該已經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