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和平!
和平從來不會因祈求而到來,祈求而來的不是和平,只是被現實所迫的妥協。和平來自於行動,來自於力量,只有強大的種族才能享受和平。
少年,我與古斯塔夫先生、凱爾蒂斯先生、雷丁先生等所有魔法皇帝的想法是一樣的。我要用我的雙手創造屬於我族的和平,就像歷代魔法皇帝一樣,不管締造和平的過程中經歷多少鐵血!
少年,我也讚同你的看法,騎士是為了守護,守護國家,守護國民,守護自己的所愛。那沒有國家與人民,所愛又早已歸於黃土的騎士又該去守護什麽呢?
我要守護的是信念、是希望、是種族未來,守護的是我族最後的薪火。在某個時間,將這火焰燃遍世界!
——無名者的獨白
沒有留下名字的男子嘴角噙著笑意離開,那笑容在他的臉上刻下同刀砍斧劈的剛毅痕跡。
“你找我來,就是讓我看你和無知少年聊天麽?”人群中伸出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挽住男人的胳膊,女性柔軟的身體親昵的靠在男人的身上。她是個黑色頭髮的嬌小女子,看她的背影,讓人感覺到如水的柔美。
然而在男人的眼中,身邊的女子不是嬌小的黑發姑娘,而是一位身高達到兩米二,有著海藍色眼眸和頭髮,身姿極其豐腴圓潤的美人。
男子自然的挽著女子的手,笑道:“丹蒂雅拉,好久不見啊~”他的聲音只有身邊的女子的才能聽到。
“不用客套了,你考慮的如何?你擁有鯨人的血統,也是我們鯨人的同胞。娶我,我將讓位於你,讓你成為白沙灣的新主人。鯨人的全部秘法你都可以學習。我們一起守護白沙灣,你覺得怎麽樣呢?”丹蒂雅拉語氣溫柔的說。
“丹蒂,你不喜歡我,你有愛人,何必勉強自己呢?”男人笑道。
丹蒂雅拉的身體靠得更緊:“我是女人,我更是所有鯨人的首領。鯨人需要更強的戰力以維護所剩不多的領土,我必須做出犧牲。”
男人又笑了,笑容中帶著一絲嘲弄:“為了族人不惜嫁給不喜歡的人?從什麽時候開始鯨人變得和純色女士一樣了?”
丹蒂雅拉聽了男人的話,眼中隱隱透出怒火,但轉瞬間就平息下去。
丹蒂雅拉淡淡的道:“你跟人說你有四分之一鯨人血統,別人都當你是鯨人和人族的混血。但我知道的,你的父親是木靈。你是人類口中惡魔的後裔。你雖然擁有勝過騎士團團長的魔力,但只要你的身份暴露,你立刻就會被騎士團的團長們圍攻。娶我,成為白沙灣賢者,這一切都不是問題,我和學會了鯨人秘術的你,足以震懾人族,讓他們不會進犯白沙灣。”
男人哈哈大笑,他伸出手指輕輕刮了刮丹蒂雅拉的鼻子,說道:“即使活了百年,你還依然是個天真的少女啊!丹蒂,你知道人類的土地能養活多少人口麽?”
不等丹蒂雅拉回答,男人繼續道:“三億四千萬左右!而現在,人類的人口已經超過三億人,不到二十年就會飽和。古斯塔夫先的目光必然是三大長生種的領土,即使白沙灣多了個我,戰爭依舊是不可避免的。丹蒂,我是希望和平的,為了和平能快速到來,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我們有個計劃,你想不想聽聽呢?”
男人挽著丹蒂雅拉離開了。
...
特納爾看著男人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開疆拓土’對特納爾來說只是評書、故事和上學時課本上的一段話,
當男人把開疆拓土的意味揭開,血淋淋的呈現在特納爾面前時,特納爾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他不想傷害誰,他所追求的是以正義與善良的方式被所有人認可。所以他要加入騎士團,清剿壞人,保護國民,成為魔法皇帝。但在男人的口中,魔法皇帝並非守護者,而是代表人族征討非人種族的征服者。
特納爾低頭思考片刻,便既豁然貫通:我在糾結什麽呢?我天生是人族啊,身為人族先天就只能站在人族的立場上啊。不推翻惡魔的統治,人類永遠是奴隸;不殺死巨龍,人類就會成為巨龍的食物;不驅逐北方的巨人,人類就沒有生存空間。人類的每一步或許都是對其他種族的傷害,但同時也為人類帶來了輝煌與繁榮。種族的競爭無關善惡,或者說,每一方都有自己的正義,每一方都有自己堅持。
我之英雄,彼之屠夫,僅此而已。
想到這些,特納爾突然有些同情男子:外祖母是鯨人,他擁有四分之一鯨人的血脈。他先天就只能在兩個種族的夾縫中斡旋,無論哪一方獲勝、哪一方失敗,最終都會讓他受到傷害。不過,他僅僅不小心流露出的殺氣就能讓自己感覺萬分危險,靈魂的直覺告訴我會死的,他的實力或許會騎士團團長的水平吧?自己好像也沒有同情人家的資格。
特納爾搖搖頭,輕輕歎氣:“不愧是聖格洛林啊,剛剛進城就遇到這麽厲害的人。”
特納爾拿出地圖,往盧克家走。這一次,他很快找到了盧克家。盧克家是和人合租的聯排房屋,房屋外有個小院子。此時盧克在學院上學,盧克的父母在外工作都不在家,房子裡只有三十出頭的女房東帶著個五六歲的孩子。
房東怕特納爾是壞人,不讓特納爾進屋。特納爾便坐在門口等。等到太陽快要落山,才看到特納爾的媽媽抱著麵包和菜回來。
“雅兒姨!你好啊!”特納爾看到盧克的母親回來了,站起朝盧克母親跑去。
“特納爾?!哇,你長這麽高了啊!”盧克的母親雅兒看到特納爾,也很高興,她很喜歡這個樂於助人的孩子。她聽兒子說特納爾快過來了,一直希望能快點見到他。
特納爾拿過雅兒姨的蔬菜和麵包,跟著雅兒走進房間。雅兒對著房東介紹道:“這是我之前的鄰居,我兒子的發小,特納爾。”
“您好!房東女士。”特納爾跟房東打招呼,房東對特納爾點點頭,抱著孩子回屋去了。
雅兒姨有點兒局促:“村裡說我們在王都住大房子,有花園,有女仆。實際,我跟你叔隻租了間臥室,就這還是借了兒子的光,要不然我們只能跟人擠公寓。”雅兒自嘲道,她村裡人把她們家傳的太好,實際他們不過是聖格洛林再普通不過的小市民而已。
“沒事雅兒姨,會好起來的。聖格洛林學院畢業的學生都是精英,家裡很快就能過上好日子的啊。”特納爾說道。
“也不容易,學院是好,壓力也大啊,只有一半學生能畢業。每次看到小盧克那麽累,我心裡呀...不說這些,來,我給你燒茶。”雅兒站起身,就要去打水燒茶。
“您別忙啦,您剛回來,也挺累的,該我給您倒茶!”特納爾拉住雅兒姨。
雅兒姨堅持不讓特納爾動手,特納爾堅持不讓雅兒姨動手,兩個人互不相讓,於是就一個刷杯子,一個燒水。特納爾看著雅兒姨,心裡還是有些羨慕:雅兒姨比他印象中的白了、身材豐滿了一圈兒、看著也年輕了很多。雅兒姨身上的衣服雖並不華貴,但也和聖格洛林的其他女士差不多。在鄉下從來沒有首飾的她,在脖子上帶了一條帶吊墜的銀項鏈。
“盧克多長時間回來一趟啊?”特納爾問道。
“一個月一趟吧,他們學業可重了。聽他說,他們學校裡很多貴族學生,貴族學生從小有人教,底子比他好,所以他一點兒也不敢松懈, 天天蹲在學校圖書館拚命學。還好,他成績挺不錯的...”雅兒姨和所有母親一樣,一說起兒子就沒完沒了。
說著說著,雅兒突然說:“小特納啊,你能不能勸勸盧克,讓他別參加夜會,也別去參加騎士團選拔了。你也是啊,再考慮考慮吧。”
“為什麽啊?”特納爾問。
雅兒姨低著頭,輕聲說:“騎士團挺危險的,夜會也不安全,每年都有人被打死、打傷。我不希望你們受傷。盧克可以學醫療魔法當醫生、學建築魔法當建築師、學植物魔法當園林師...好多又安全又體面的工作,沒必要非得加入騎士團。王國有事,騎士團就得衝在最前面,很危險的。”
特納爾能理解雅兒姨當母親的心情,兒行千裡母擔憂,雅兒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在騎士團遇到危險。
特納爾斟酌語句說道:“雅兒姨,咱都是木林村貧民出身,咱連姓都沒有。你難道不想盧克能獲得姓氏麽?加入騎士團,立下軍功,是咱唯一的機會!現在機會就擺在面前,怎麽能就這麽放過呢?再說了,這些年咱們有沒有大戰,都是剿匪之類,不會很危險。”
雅兒看了看特納爾,說道:“羅格斯特也是這麽和我說的。盧克我一說他,他每次都哄我,但他也是一樣的意思。你們這幫男士啊,整天就想著建功立業...”雅兒姨的聲音裡有自豪也有擔憂。
特納爾看著雅兒姨,想起了遠在木林村的父親,老爹的心情也應該是和雅兒姨一樣吧。不過老爹應該更希望自己能闖出名堂,所以他什麽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