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紛飛。
大地一片銀裝素裹。
就在昨天,肆虐數日的狂風終於平息下來,氣溫隨之降低到了冰點,深夜便降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到了清晨時分。
地面早已落了厚厚一層積雪,腳步每一次落下,足以沒過鞋面。
此時此刻。
在一條並不寬闊的街道上,一群裹得嚴嚴實實的少年,正踏著積雪,結伴前往學校。
別在右臂的校徽,顯示出了他們的身份——第十五中學的學生。
倒不是學生們不願意騎腳踏車,只是積雪使得地面變得滑溜,車輪非常容易打滑,騎車的危險性太大。
順帶說一句,只要遇到下雪天,學校通常會將上課時間推遲半個小時,放學時間亦會提前半小時。
這是為了照顧住得遠的學生。
正因為如此,一到寒冬季節,大多數學生其實盼望著下雪。
“去年發生過一次鬼眼事件,當時事發地被隔絕一周,聽說還有好幾名平民死亡,而這次規模這麽大,黑甲軍居然隻隔絕了一天,僅有一些人大病了一場。”
“難道你不想上學,就巴不得鬼眼事件鬧得更凶一點嗎?你的心思太壞了!”
“別瞎說!我是十五中的學生,只會希望學校平安無事,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這幫學生閑聊的話題,正是幾天前震動了整個青臨城的鬼眼事件。
在此次事件之中,除了第十五中學外,還有另外兩個中學,三家工廠,以及四座居民小區被隔絕了。
沒多久。
聊天的主題,轉移到了學校的傳奇人物——程瀚。
一名頭戴淺綠絨帽的少年,繪聲繪色的講述起一件事:“我表哥是三年三班的學生,就緊鄰著程瀚學長所在的三年二班。
“那一天他們班正在上數學課的時候,突然聽到‘轟’的一聲巨響,掛著黑板的牆壁,直接垮塌了一大半。
“包括我表哥在內,整個二班的同學立即看到,程瀚學長就站在洞口對面……”
絨帽少年似乎有‘斷章’怪癖,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
另幾名少年連聲催促起來。
“段璋彀,後面發生了什麽事?別磨磨唧唧!”
“你有胃下垂的毛病吧?這麽喜歡吊胃口!”
被喚做“段璋彀”的絨帽少年,過足了賣關子的癮,這才說道:“我表哥親眼看見,程瀚學長腳下,躺著幾具異神信徒的屍體,地面更是血流成河……”
其他少年聽到“異神信徒”、“血流成河”等頗為驚悚的詞匯,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絨帽少年的語氣,變得抑揚頓挫起來:“那個時候,程瀚學長自然也看到了二班的學生,他伸手擦掉戰鬥中濺在臉上的幾點鮮血,開口說了一句話……”
這貨似乎是一個戲精,居然停下腳步,裝模作樣的抬手擦了一下臉。
這顯然是在模仿傳奇學長。
另幾名少年跟著停下來,一眼不眨的盯著絨帽少年,急切想要知道後面的情節。
“咳!”
絨帽少年清了一下嗓子,一字一頓的說道:“周老師,這裡死人了!”
老實說,這種行為簡直中二到了極點。
偏偏其他幾人非但不這麽認為,還滿臉向往之色。
“程瀚學長真是太厲害了!”
“以一己之力,擊殺了幾名異神信徒,學長的實力估計不比戰士差多少。”
二十多米外。
一名臉孔被圍巾遮住的少年,聆聽著隨風飄來的聲音,腳步微不可察的滯了一下。
正是程瀚。
換做旁人,隔著這麽遠,最多只能聽到隻言片語。
但他已將九元強身式修煉到了較高水準,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哭笑不得的暗暗嘀咕道:“我什麽殺過幾名異神信徒?血流成河的鬼話都編了出來,真是越傳越離譜!”
另一邊。
絨帽少年繼續趕路,口中又吹起了牛逼:“我表哥還說,程瀚學長殺死敵人後,找到了鬼眼事件的‘邪器’,黑甲軍才能這麽快解決鬼眼事件。
“後來黑甲軍特意給程瀚學長發了一份嘉獎令,其中包括三十枚金幣,以及三支用於鍛體秘藥。”
所謂的“邪器”,正是民間對“與異神有關物品”的稱呼。
一幫少年羨慕極了。
“媽呀,這麽多!”
“我爸媽得工作四年,才能賺夠這一筆錢。”
程瀚一臉無語。
秘藥的數量倒是正確。
可金幣明明只有十枚,怎麽傳來傳去就變成了三十枚金幣?
過了幾秒。
程瀚忽然感覺頭皮微涼,眼前閃過一副幻象:
一名少年邁出右腳,踩進一處隱蔽的雪坑,身體當即失去平衡,整個人摔了一個狗啃屎。
更倒霉的是,由於穿得太多,他未能及時用手撐地,鼻子恰好磕到坑邊的一塊石頭,頃刻血染雪地。
片刻之後。
幻象消失了。
這是全知之眼的被動觸發。
自從技能升級到4級,雖然描述依舊是“較小概率被動觸發技能”,但概率明顯比以往高了不少。
程瀚略做推演,呢喃道:“算了,幫一把手吧。”
假如只是普通的摔跤,他不介意看一看戲。
可根據推演, 這少年的鼻梁被撞歪了,偏偏此人家境不算好,治療費用對其壓力較大,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程瀚以心神溝通了真炎殘印,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啪!”
殘印立即膨脹起來。
無形的超凡力量投射而出。
這是“光能躍遷”的應用技巧。
它可以以光為媒介,將真炎之力散布到遠處,相當於極大拓展了攻擊范圍。
在前方。
異變發生了。
深坑裡的積雪,連同石塊周圍的雪,迅速融成一灘清水,然後冒出了熱騰騰的水汽。
幾名少年目睹這一幕,全都看傻了。
絨帽少年一臉緊張:“積雪怎麽會無緣無故的融化?我們該不會遇見了詭異事件吧?”
一群人彼此互望,不約而同的開始狂奔。
學校的老師說過,一旦遭逢詭異事件,第一件事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滯留得越久,就越容易遇到凶險。
不過,在地面如此滑溜的情況下,狂奔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哎喲!”
“砰!”
少年們接二連三的摔倒,就這麽連滾帶爬的逃遠了。
在後面。
程瀚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盡管早已預見到這一幕,可是親眼看到之時,他還是覺得極具喜感。
雖然這有點惡作劇的成分,可推演結果確認,幾個少年並不會受傷。
程瀚望著他們的背景,輕咧了一下嘴角:“何況天氣這麽冷,多活動一下不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