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夜晚降臨，秋冬交接時的大風，又開始刮了起來。

　　其他班級的學生，經過黑甲軍的詳細檢查，已離開學校，而經歷鬼眼事件的三個班級，被要求留在學校。

　　當然，學校提供了完善的住宿條件，學生們倒不用擔心沒地方睡覺。

　　此時此刻。

　　程瀚靜立於瀾樓大廳，腦中快速閃過一張張面孔，有三年二班的學生，也有三年八班和二年六班的學生。

　　剛才的燒烤活動，絕非一時心血來潮，而是早有預謀的舉動。

　　他使用印刻之法，悄然將這些人的面容，通通“刻”入腦中。

　　每一張面孔，就是一份關聯物。

　　這一方世界，任何物品皆可被視為一種信息，萬物由此匯成了一個無窮無盡的信息海洋。

　　而關聯物，則相當於錨。

　　錨的數量越多，定位越是精準，全知之眼推演的成功率也就越高。

　　程瀚鎖定了聞劼的面孔，右手握住了從此人桌上“借”來的一塊橡皮，默念道:“推演鬼臉的源頭。”

　　顱頂如涼水淌過。

　　精神值開始直瀉而下。

　　推演成功了。

　　但並沒有幻象，耳邊反而出現了一種極為拗口的虛幻呢喃:“卡迪納……希奈特吉……巴伯扎卡……”

　　最不可思議的是，這是一種極為陌生的語言，可他卻明悟了其中的意思。

　　“幽土永恆不滅，汝可獻上靈魂，當幽土重臨大地，汝將沐浴在主的榮光中，成為永恆之人……”

　　過了片刻。

　　呢喃消失了。

　　一道信息一閃而至:“熟練度+184，目前熟練度為744/1000，精神值為12.2/20.6。”

　　程瀚深感不可思議:“鬼臉的源頭居然是呢喃聲?誰的呢喃聲這麽厲害，只是聽到就能讓人看到鬼眼?”

　　他有了一個驚人的猜測:“熟練度達到三位數，比上次解析異神之血更多，這該不會是神靈的呢喃吧?”

　　可能性非常大！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疑惑。

　　比如“主”是指哪一尊異神?

　　比如‘幽土’又是什麽?

　　程瀚皺起了眉頭:“葉琴說過，中古初期存在一些較弱的異神，莫非幽土是其中一尊異神，而神降團打算復活祂嗎?”

　　邏輯似乎沒錯，他卻感覺不太對勁。

　　“教科書說過，三大異神是力量最強大的主神，可祂們處於被鎮壓的狀態。

　　“而一個力量不如主神的異神，即便成功復活過來，難道還能將局面翻過來嗎?

　　“對了，有沒有一種可能，幽土是三大異神其中某一位的別名……”

　　程瀚搖了搖頭:“缺乏足夠的信息，難以得出結論，我得想辦法找一些太古時代的典籍。”

　　他暫時擱置這個問題，再次默念道:“解析鬼眼的作用機制。”

　　精神值再次暴跌。

　　信息洪流隨之湧起。

　　這一次出現了幻象:

　　葉琴留下的書簽，引來了詭異的呢喃聲，它似乎蘊含著不可思議的威能，以一種超乎想象的方式，轉化為一個古怪圖案。

　　這是一個黑色圓環，中心亮起一點白光。

　　仿佛一顆無瞳怪眼，正從虛空凝視著，詭異得令人發毛。

　　這無疑就是“鬼眼”。

　　隨後鬼眼以類似“心靈投影”的方式，出現在聞劼的精神之海內，後者的靈魂本源受到吸引，

開始一點一滴的流逝。　　稍頃。

　　幻象消失。

　　又一道信息出現了:“熟練度+218，目前熟練度為962/1000，精神值為3.2/20.6。”

　　又是三位數！

　　並且更多了！

　　程瀚卻驚得不輕:“呢喃聲搞不好真是神靈的低語！”

　　他心中產生了深深的敬畏:“單單只是呢喃聲，便如此厲害，倘若我面對異神，只怕對方看我一眼，我就會灰飛煙滅吧。”

　　他目前掌握的超凡知識，若被視為小學數學，那麽鬼眼的奧秘，可能相當於碩士研究生階段的偏微分。

　　對於上述過程，全知之眼僅解析出一點皮毛。

　　程瀚暗暗嘀咕道:“鬼眼竟可汲取靈魂本源，難怪只要撞上鬼眼，輕則病上一場，重則死於非命。”

　　“恐怕整個泰安小靈境，包括那幫玄士在內，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鬼眼的本質。”

　　在紡織工廠事件中，他與玄士有過一次隔空接觸，真心不覺得對方的水準比“小學數學”強多少。

　　程瀚開始做第三件事:“檢查一下同學的情況吧。”

　　由於對於鬼眼本質有了一些了解，這次推演格外順利。

　　他消耗了2點精神值，結果很快出來了。

　　一個好消息——錢青青的靈魂內，並沒有詭異的呢喃聲。

　　一個壞消息——有三十二名學生，靈魂內出現了隱約的呢喃，這幫人皆是事情發生之時，靠近聞劼的學生。

　　程瀚臉色沉了下來:“這印證了我先前的猜測，鬼眼確實具有傳導性。”

　　更糟糕的是，小女生與同學待在一起，有可能被傳導。

　　以他目前掌握的知識，可以計算出來，概率在兩成到三成之間。

　　這不算低！

　　程瀚來回踱步，腦中轉著各種念頭:“呢喃聲太詭異了，遠遠超出了我的能力，我目前沒辦法解除鬼眼。

　　“有沒有一種辦法，可以阻止鬼眼的傳導呢?”

　　良久。

　　程瀚有了一點思路:“鬼眼汲取靈魂能量，傳向一個神秘之處，雖然無法解析具體位置，或許可嘗試對傳輸過程做手腳。”

　　傳遞能量的過程，與神靈呢喃並不直接相關，恰好解析出了一點成果。

　　他覺得，其中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嗚~”

　　狂風忽然猛烈咆哮起來，打斷了他的思考。

　　程瀚揉了揉眉心，嘀咕道:“精神消耗太多了，腦子有點暈，先去睡一覺吧。”

　　瀾樓的設施非常完善，二樓有休息室，條件比綜合樓好很多，他自然不會委屈自己，打算就在瀾樓睡一晚上。

　　*

　　夜深人靜。

　　程瀚清醒過來，覺得精神充盈。

　　他打量著周圍的陌生環境，茫然了片刻，這才想起這裡不是自己家裡，而是瀾樓。

　　程瀚輕聲嘀咕:“瀾樓雖好，可太過冷清了。”

　　平心而論，瀾樓擁有完善的供暖設施，還有專人值守，每個房間都溫暖如春，絲毫不遜色於前世的集體供暖。

　　反觀善義坊那邊沒有這麽方便，倘若不及時向壁爐裡添加柴火，屋內用不了多久會冷下來。

　　盡管如此，他還是更喜歡自家的小房子。

　　程瀚回憶著諸多知識，默念道:“以真炎殘印為根基，借鑒鬼眼傳遞能量的方式，推演相關法門。”

　　在精神之海內，殘印所代表的光團，瞬間大放光明。

　　殘印核心的光絲結構，開始快速生長起來，逐漸形成一個新的附屬結構。

　　該結構的形狀，如同一個箭頭。

　　只是呈現為奇怪的螺旋狀。

　　不多時。

　　光絲停止生長，殘印恢復了原狀。

　　兩條提示適時閃了出來。

　　“熟練度+48，熟練度達到滿值，全知之眼升級為4級。”

　　“【全知之眼】:可洞察萬物奧妙。等級4級，精神值上限加7，有較小概率被動觸發技能。目前熟練度10/3000，精神值14.6/24.8。”

　　3級的技能，精神值上限加3點。

　　現在升到4級，上限變成了7點.

　　相當於增加了4點。

　　而全知之眼的等級越高，推演的成功率越高。

　　程瀚喜悅滿滿:“對於旁人來說，異神是無比恐怖的存在，可對於我來說，祂們就是熟練度大禮包！”

　　原先積攢熟練度慢得要死，自從接觸到異神後，熟練度開始突飛猛進。

　　感謝異神！

　　他以心神觸碰殘印，反饋隨之而來:“真炎殘印，完整度5.41%。”

　　殘印補全了0.95%。

　　這還使得精神值上限增加了0.2點。

　　不錯！

　　蚊子腿也是肉！

　　程瀚用心體悟殘印的奧妙，語氣帶著讚歎:“此種秘法，比我想象得更為玄妙。”

　　他赤著腳行至窗邊，伸手拉開窗簾一角，凝視著漆黑夜空，呢喃道:“接下來就是等待天亮了。”

　　真炎殘印的基礎，是無處不在的光。

　　或者說是白晝代表的法則。

　　此刻正是法則力量最弱之時，只能等待晝夜更替，法則力量恢復，方可實施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