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刹那,程瀚進入了無比奇異的狀態。
他體驗到了一段難以想象的經歷。
他感覺自己四肢著地,在牆頭飛奔,速度快得出奇。
他還感覺,自己爬到一顆大樹上,一隻飛鳥撲扇著翅膀落下,他突然跳了起來,咬中了鳥的脖子。
他甚至悄悄伏在草叢裡,一隻穴兔才剛剛從巢穴裡鑽出來,他果斷一躍而起,準確撲中了這隻兔子。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真實,就好像他變成了一隻貓。
程瀚心生明悟,這其實是警長的經歷,只是在全知之眼推演的過程中,自己獲得了它的記憶。
過了片刻。
怪異的感覺,如潮水般消退了。
程瀚感覺自己又變成了人類。
一道信息適時冒了出來:“解析成功!熟練度+9,目前熟練度為102/1000,精神值為2.2/14.6。”
程瀚興奮的咧嘴一笑。
精神值上限又提高了0.1點!
程瀚自信觀察殘印,可見藍色光團變大了一些,核心的光絲結構也更完整了。
再以心神碰觸一下殘印,當即得到了一道反饋:“馭靈殘印,完整度23.28%。”
與先前相比,差不多提高了一倍。
“喵~”
黑貓叫了一聲。
它的眼眸中,透著一絲迷惘,似乎有些弄不清狀況。
程瀚撫摸了一下貓頭,笑著問道:“警長,你是不是也經歷了一段特別的旅程?”
黑貓甩了一下尾巴。
這代表肯定。
適才程瀚“化身為貓”,正是馭靈殘印的新能力。
他體驗了一番“變成貓”的感覺,黑貓自然也體驗到了“變成人”的感覺,這相當於是身份互換。
而經此一事,雙方似乎產生了奇妙的聯系。
在此之前,警長受到超凡力量的作用,雖然非常服從他下達的任何命令,可彼此在情感上並不是太親密。
如今他清晰的感覺到,黑貓對自己多了一分依戀。
這無疑是大好事。
程瀚說回了正題:“我告訴你覃子成的家庭住址吧。”
他回憶著相關信息,激活了馭靈殘印,再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一下黑貓的額頭。
在精神之海中,藍色光團頃刻吸收掉信息流,以無比玄妙的方式,進行了一次轉化,最後投射給了警長。
刹那之間,黑貓的腦子裡閃過一連串畫面,顯示出一棟房屋的景象,還有周邊的情況,以及該如何抵達彼處。
它的一雙大貓眼,瞬間睜得渾圓,像極了人類驚呆的模樣
因為這一切,完全顛覆了它“貓生”的認知。
程瀚忍不住笑了起來:“神奇吧?”
其中的大量細節,用語言描述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亦難以表述清楚,而以殘印傳達信息,瞬間就能搞定。
不得不說,超凡力量實在太方便了。
“喵~”
由於太過驚訝,黑貓的聲音都發生了輕微的變形。
程瀚提議道:“你今天抓兔子辛苦了一天,不如先在家裡休息一會,等會再去那邊?”
善義坊附近極少有兔子出沒,警長多半跑了很長一段路,在郊區逮到了一隻穴兔,又辛辛苦苦將其帶回來。
黑貓是雷厲風行的行動派,立即站了起來,叫道:“喵~”
它的意思是:不用休息了,現在出發。
程瀚沒有勉強:“好吧。
” 黑貓輕盈的躍下沙發,快步走到門口,用前爪摸了一下大門。
程瀚打開門,叮囑道:“注意安全,千萬不要冒險,明白嗎?”
黑貓蹭了一下他的褲腿,便竄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程瀚關上門,徑直走入了臥室。
推演消耗了太多精神值,他打算先睡上一覺,補一補精神值。
*
夜色如墨。
善義坊是福利小區,公共設施比較老舊,路燈也並不多。
黑貓在夜幕的掩護下,仿佛變成了一道暗夜幽靈。
它一路小跑到圍牆旁,輕車熟路找到一個小洞,鑽到圍牆外,再沿牆根行了數十米,進入了一片樹林。
穿過樹林,便是另一個居民區。
黑貓飛快爬上圍牆,靈活的在牆頭飛簷走壁。
它的腳上自帶軟墊,貓爪每一次落地,皆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不會擔心驚動旁人。
唯有守護小區的靈獒,嗅到了些許不一樣的氣息。
由於附近時常有野貓出沒,故而靈獒只有在看見野貓的情況下,才會上前驅趕,並不會聞到了味道就追蹤。
沒多久,黑貓途徑另一個居民區,聽到了一些動靜。
“嘩啦~”
仿佛澆水的聲音,從一個幽暗處傳出來。
黑貓從牆頭接近過去,向下張望了一眼,發現一個中年男人,正在暢快的放水。
此人微微皺著眉頭,小聲嘀咕著:“唉,最近總是尿不乾淨,看來我得去買一點藥吃了。”
黑貓嗅到了隨風四溢的古怪氣息,嫌棄的抽了一下鼻子。
它歪著腦袋想了想,忽然張口大叫了一聲。
“喵嗚!”
這個聲音格外尖利。
在寂靜中乍然響起來,很有些驚悚。
中年男人被嚇得渾身顫抖一下,本能轉身向後跑去,他想起各種可怕的傳聞,兩條腿跑得更快了。
然而,此人忘記了,自己還在澆水。
理所當然。
黃呼呼的液體,灑得到處都是,就連腿上也沾上了許多。
中年男人跑了一段路,低頭看著褲腿被打濕了一大片,忍不住罵了一句:“踏馬達!”
在另一邊。
黑貓成功完成了一次惡作劇,看著對方漸漸遠處的背影, 得意的搖了幾下尾巴。
主人說過,要講衛生,不能隨地大小便。
這人的素質實在太低了,連本喵都不如。
*
過了大半個小時。
黑貓終於停下了腳步。
它安靜的躲在一片灌木叢中,眺望著遠處的一座兩層小樓。
那正是覃子成的家。
黑貓回憶起了主人的教導:“一個合格的偵探,不會急於行動,而是先熟悉周邊的環境,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再開始謹慎的觀察。”
它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
黑貓沒有貿然逼近,先繞著房屋走了好幾圈,熟悉了附近的一草一木。
它挑選了幾個觀察點,安靜蹲在其中一個靠窗戶的位置,一眼不眨的望著房屋。
這一等,便是五個小時。
在此期間。
窗內燭光暗了下去,又亮了起來,似乎換了一根蠟燭。
直到光亮又昏暗了,最終窗口陷入了漆黑,似乎對方上床睡覺了。
黑貓一直在等待,展現出了超高的耐性。
主人說過,等目標睡著了,就可以回去了。
不過它覺得,許多貓喜歡在暗地裡搞事,人類估計也差不多,等到夜深人靜之時,說不定會有意外的發現。
雖然主人的話沒錯,可本喵也有本喵的行事方式。
*
兩個小時匆匆而過。
周圍安靜到了極點。
黑貓半眯著的眼睛,忽然睜開了。
只見遠處的窗戶內,閃過了一點極為黯淡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