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古美門靜雄又請假了,主要是今天開庭,他要去看著點。
雖然研介口頭上答應的好好的,他也相信在自己認真的時候,研介是會信守承諾的,只不過……鑽言語漏洞也是研介最會乾的事情。
信守承諾是一回事,鑽漏洞又是另一回事了。
古美門靜雄驅車到了裁判所,這次沒了之前人山人海的記者以及被扇動的吃瓜群眾,看樣子至少研介沒打算將事情擴大化,算是個好消息。
停好車之後,進了裁判所內部,便見到鈴木綾子從等候席起身迎過來。
她嘴角帶著笑意,認認真真打量著下古美門靜雄,然後問道:“有好好吃飯嗎?感覺靜雄桑似乎剛睡醒的樣子,早餐是錯過了吧?”
“姑且算是吃過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就拿你今天送的點心當做了早飯和中飯。”古美門靜雄答道。
“昨晚是加班熬夜了嗎?很辛苦?”
“加班倒也算是加了一小會兒,熬夜就沒有了,睡的很早。”古美門靜雄十分坦誠地道。
鈴木綾子聽了這話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如果是熬夜加班還能提醒下多注意身體,但是睡的這麽飽,還能說什麽?
“倒是你也不用每天送點心,偶爾閑下來做些也就是了,做這些東西也很麻煩吧?”
鈴木綾子搖搖頭,“沒關系的,本來做點心就是我的愛好,而且現在學業也不是很忙,空余時間很多的,有時候不知道做什麽好,都只能發發呆。”
“嗯,發呆的時候可以順便曬曬太陽。”
鈴木綾子掩嘴一笑,認真應下,“嗨,我記住了。”
兩人閑聊了幾句,那邊就要準備開庭了,古美門靜雄直接去旁聽席,而鈴木綾子則是跟著司法人員等候傳喚。
研介走到原告席後,看著對面的三木律師一臉玩味的笑著,“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不然你只能把頭埋在澤地桑胸口痛哭流涕了。”
三木律師冷冷道:“你才是,現在跪下求我還來得及,當年教你打官司的可是我,不退出的話以後你就再也不能用不敗的名頭去唬人了。”
“哈哈哈哈——”研介仰頭大笑,都笑出眼淚了,“三木律師,上次那些話是怎麽說的來著?”
他捏著嗓子怪聲怪氣地模彷道:“沒有人能永遠不輸,不要表現的那麽難看,要有風度,古美門律師……是這樣的吧?”
一旁的黛真知子連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古美門律師,法官已經就位了,好歹注意一點吧,要是法官對我們印象不好怎麽辦?”
“那又如何?反正我們贏定了。”古美門研介不屑一顧。
黛真知子蹙眉道:“不是你教給我的嗎?雖然法律沒有思想和傾向,但是法官有,所以要盡可能影響法官的印象和判斷……”
古美門研介擺了擺手,“笨蛋一個,一點都不會靈活變通,這話也要看具體桉件,起碼這件桉子的關鍵根本不在法官身上,而且,我們贏定了。”
“……”黛真知子一臉無語,“我們……真的要這麽做嗎?”
“你在猶豫什麽?被人利用的事情這麽快就忘了?”研介瞥了她一眼。
黛真知子癟了癟嘴,心說你不一樣讓我乾那種事情,雖說這次是從一開始就知道真相的……
她看向對面被告席上的三木律師,心裡暗暗道了一聲歉意。
不提她的胡思亂想,庭審開始!
“這是我方當事人和被告當事人涉嫌抄襲作品的歌詞對比,諸位可以看到,兩首歌的世界觀極為相似,不止如此,就連歌詞的格式也幾乎一模一樣,
簡直稱得上是照搬……”古美門研介將歌詞和曲譜送給法官看以後,開始了中規中矩的辯訴。
對面的三木律師看了眼空蕩蕩的旁聽席,那裡除了古美門靜雄就沒別人了,他有些狐疑,古美門研介這家夥竟然沒有鼓動媒體輿論,難道真的打算就這樣用常規辦法打這場官司?
“可以唱一下聽聽看嗎?”法官認真對比了一下歌詞,發現確實有點雷同的意思,但曲譜這東西他不怎麽懂,聽的話會比較直觀一些。
“黛律師,你來唱吧。”研介頭也不回地吩咐道,順便不著痕跡地捂住了耳朵。
“啊?好的。”黛真知子愣了下,然後絲毫不怯場地開嗓。
旁聽席上,古美門靜雄也是在第一時間捂住了耳朵,接下來,一種超出人類審美范疇的歌聲開始在法庭上回蕩。
法官的表情很複雜,連忙問道:“你確定是在按照曲譜唱嗎?”
“嗨。”黛真知子停了一下,然後繼續唱。
對面的三木律師看著研介臉上愚弄人的表情,聽著魔音貫耳般的歌聲,感覺san值都在快速降低,頓時忍不住拍了桌子,“夠了!這裡是法庭,不是你們惡作劇的地方!”
他感覺古美門研介是看贏不了,所以破罐子破摔,故意惡心人的。
黛真知子被嚇了一跳,歌聲停下了, 研介歪頭看著三木律師,“法庭的確不是惡作劇的地方,但更不是你耍威風的地方,我們按照法官的要求展示歌聲,有哪裡不對了?”
三木律師冷冷道:“如果要認輸就乾脆一點,這麽做只會讓你自己難看。”
法官連忙敲了下木錘,他現在是後悔多嘴非要聽聽看了,“咳,那個,現在庭審繼續,請兩位辯護律師保持冷靜。”
接下來,是三木律師的發言時間,他借用了時下的高科技,電腦分析了兩首歌旋律的重合度,得出的數據結論是三成相似,又列舉了以往判定為抄襲桉例中的情況,多數為重合度在五成及以上。
他的論據詳實清楚,遠比研介那種粗糙的說明更加讓人覺得可信,法官聽得連連點頭。
三木律師在發言後走到研介桌前小聲說道:“律師是有極限的,有些桉件哪怕你耍再多手段也沒辦法贏,我教給你的東西,你全都學的很好,甚至因為毫無底線,有些手段超過了我本人。
唯獨狂妄到不挑選桉件這一點,自負地認為不管什麽桉子都能贏,就注定了你早晚會狠狠摔在泥坑裡。”
“是嗎……”研介一臉不屑一顧,似乎像是在強撐。
三木律師瞥了眼他身邊的黛真知子,“這次做的也很好,如果不是你幫忙,我還不知道古美門律師居然愚蠢的接下這種桉子。”
黛真知子聞言身體顫了一下,連忙用文件擋住臉,免得沒注意露出什麽不合適的表情。
研介沒好氣瞥了她一眼,沒出息的,然後看向眼前的三木律師,“我申請傳喚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