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古美門律師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毛利蘭茫然地問道，然後歉意地對古美門靜雄頷首。

　妃英裡看著女兒迷茫的眼神，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有些無奈道:

　“其實我以前有想過把你培養成律師的，只是我很擔心你能否在各種思想的衝突中堅定自己的信念。

　這不是好人壞人的問題，古美門律師其實是典型的實證主義法學派，這一派的主張是法律和道德沒有內在和必然聯系，承認惡法也是法。

　所以他的一些做法——嗯，當然是在相對合理范疇內的一些做法，其實看上去冷血，恰恰是因為他在嚴格執行自己的信念。”

　“那媽媽你呢?”毛利蘭眨巴著眼睛問道。

　“我的話，是自然法學派，認為在實然法之上應當有著絕對正義的自然法，它存在於人們心中，而不是紙面上。

　相比不摻雜個人情感的實證法學派，會在冰冷的律條外考慮良知和正義。”

　妃英裡眼看女兒已經要暈了，立刻中止了關於法學派別的解釋，“這個如果你以後上了大學還感興趣的話，我再好好跟你解釋吧。”

　見妃英裡和毛利蘭的談話結束，古美門靜雄開口問道:“也就是說，如果是在法律適用方面的較量，妃律師其實有自信贏過研介?”

　“可以這麽說。”妃英裡點點頭，沒有故作謙虛，顯露出了一些女王的氣度來。

　古美門靜雄想了想道:“參與電視節目的情況下，有些事情研介也不能做的太過。

　而且三木律師也很擅長法律事實方面，不知道妃律師介不介意與他合作。”

　“三木律師嗎?”妃英裡微微蹙眉，對於三木律師，她的印象一樣不怎麽好。

　妃英裡思索的時候，柯南忍不住問道:“查證事實讓毛利叔叔幫忙不就好了?剛剛妃律師也說了，偵探擅長這個的。”

　“那家夥到現在都沒敢回來，我可不指望他幫忙……”妃英裡冷笑一聲，搖了搖頭。

　古美門靜雄看了眼柯南，“真正的真相、偵探所認定的真相、以及法官最終認定的法律事實，這三者往往並不是一致的。

　哪怕偵探的確能百分百推理出唯一的真相，也未必能讓法官采信，而判決又是根據法庭上所認定的法律事實做出的。

　在這方面偵探或許比律師更能靠近客觀真相，但卻未必更能說服法官。

　就像前段時間的瀨羽桉，工藤新一的推理錯了嗎?未必，但他是對的嗎?或許。

　不管真相怎麽樣，總之那起桉件上，法律事實並不足以讓法官給瀨羽社長定罪，哪怕推理很精彩。”

　妃英裡也跟著解釋了一句，“只有在證據制度下，用證據所證明的事實才會被法庭采信為法律事實。”

　柯南陷入了沉思……

　“古美門警部。”妃英裡忽然道，“節目的話我會參加的，也會全力以赴應對。

　和古美門律師在法庭上碰面是遲早的事情，既然避不開，那麽索性就趁著這個機會見識一番古美門律師的精彩表現好了。”

　至於和三木律師合作的事情，妃英裡沒有提起，看樣子是打算獨自正面公開較量，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理念不同。

　不像是黛真知子，她雖然理念也和研介不同，但她嫩，容易被忽悠，而妃英裡和三木律師都早已是業內精英，不會輕易動搖。

　……

　古美門靜雄回到公寓的時候，鈴木綾子正在準備晚餐，聽見開門的聲音，穿著圍裙便急忙跑了出來。

　“今天好像要晚一點呢，工作又忙了嗎?”鈴木綾子連忙遞來拖鞋。

　“啊，抱歉。”古美門靜雄一瞬間有些恍忽，“一個人習慣了，忘了提前跟你說一聲。”

　“那可不行哦，你需要知道，這裡有個人在等你回來的。”鈴木綾子笑吟吟道。

　說實話，對於綾子的這種毫不掩飾的情感，古美門靜雄是沒什麽抵抗力的。

　“好了，先在餐桌邊坐一會兒吧，肚子餓的話，有下午做好的茶點……”

　鈴木綾子安頓好他，清洗了雙手就又去料理台後忙碌了。

　古美門靜雄沒什麽心思吃茶點，只是拄著側臉看她耐心而悠然地處理好每一種食材。

　“料理會開心嗎?”古美門靜雄想起毫無天賦的料理愛好者妃律師，忍不住問道。

　“當然會啊，不過如果是有人需要的話，等著吃我做的料理，會更開心。”

　這話說的簡直讓人覺得在外面吃飯都是一種犯罪了，不過好在妃律師的料理算是藥物。

　嗯，也許是毒物，總之應該沒人能真的當飯。

　“說起來，綾子一直在做我喜歡吃的東西，也不用總遷就我，做些你自己喜歡吃的吧。”

　“沒關系的。”鈴木綾子用手背撩了下垂落的耳邊發絲，“我想跟靜君口味一致。”

　古美門靜雄沒說話，默默起身走到她身後，從後面緩緩抱住她，嗅著她發絲上澹澹的幽香。

　“欸?這是怎麽了?”

　鈴木綾子哭笑不得地半舉起接觸過食材的雙手，好讓古美門靜雄方便抱著。

　“沒什麽。”

　“靜君……”鈴木綾子忽然想到了什麽，眉頭微微蹙起，“你該不會又嘗試阿笠博士的藥物了吧?”

　“這方面你可以不那麽敏銳的。”古美門靜雄輕聲在她耳邊道。

　“達咩。”耳朵癢癢的，心跳的很快，但鈴木綾子拒絕了。

　“這一點可沒辦法順著你的意思， 我也是會有固執的時候的，靜君要因此討厭我嗎?”

　“沒有去阿笠博士那裡，是去毛利偵探家吃了晚飯。”

　“欸?晚飯吃過了嗎?”鈴木綾子稍稍有點失落，不過還是很快反應過來了，“不對，我們在說藥物的問題，靜君是想蒙混過關嗎?”

　“沒有岔開話題，就是毛利偵探家的晚飯，妃律師做的，吃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鈴木綾子實在難以想象，為什麽吃飯會變成這樣。

　“妃律師在料理上的天賦，稍微有些特別。”古美門靜雄頓了下，“所以，我現在還是很餓，等著你做的料理呢。”

　鈴木綾子啼笑皆非地道:“那是什麽說法，怎麽會有這種特別的天賦?”

　說完，她轉過身小心抱住他，“說好了以後我主動，所以，你不用太勉強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