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滑嫩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對張忠扮了一個鬼臉,嘻嘻一笑道:“我不告訴你。”
張忠失笑了一聲,也不去管她。
反正他只聽到了錢氏、章氏作惡,卻沒聽說虞氏。
“等到了吳縣你老實點。不要想偷跑。”張忠拍了拍她的大腿,手感很不錯。
“喔。”虞姬乖乖的應了。
但是她心裡頭怎麽想,張忠就不知道了。
秣陵距離吳縣,還有二三天的路程。隊伍又走了一個下午,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駐扎了下來。
營地內的事情,都由欒布負責。
張忠這個君上很輕松。
一頂配得上君上身份的圓形大帳篷內。
地上鋪設著一層木質地板,兩個可以移動的木頭牆壁,把大帳隔成了三個房間,中間便是大廳了,左右是內帳,也是臥房。
本來主人應該與自己的女眷睡在一起的。
但是呂後嘛。她與虞姬都是單獨一頂帳篷。
晚飯之後,張忠召見了呂後、欒布、衛劍、衛明等人商議。
造型奇特的青銅燈座上,燈芯綻放著火苗,照亮了大帳。眾人圍坐在黑色長案四周,案上放著一張山水地形圖。
張忠箕坐在軟墊上,表情嚴肅。
欒布手中舉著一根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小木棍,對地圖指指點點,說道:“根據陳震三人的情報。錢氏的主要勢力,集中在縣城之外。他們在東北方向,依山建造了一座易守難攻的城堡。”
“錢氏宗族強大,不僅有二十余位青壯男丁,而且大部分都是能舞槍弄棒的人。”
“經過這些年的積累,他們麾下的家奴足有一萬余人,養有家兵一千人。有鐵甲、弩箭。”
“章氏盤踞在南方的山上,人口兵力不知。但集合幾千兵力似乎沒有什麽問題。”
張忠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眸光有些呆滯,似乎是在看著地圖發呆。
呂後、衛劍、衛明三人則是深呼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不是他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他們兵力才幾百人,而對方不僅深溝高壘,而且有一千兵力加上一萬家奴,還有鐵甲、弩箭。
實力差距太大了。
“隻可智取,不可力敵。”呂後輕啟紅唇,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濁氣,她的身材非常有料,隨著呼吸胸脯更加氣象。
欒布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呂後後,說道:“夫人所言甚是。如果誘惑他們出城,我有信心親自領兵擊潰他們。”
“錢氏、章氏沆瀣一氣。但只要我們在章氏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擊潰了錢氏。他們就沒辦法了。我可以迅速的組織起吳國兵力。到時候就是進退自如了。”
“嗯。”衛明、衛劍齊齊點頭。
欒布驍勇善戰,是他們親眼所見的。張忠的馬槊,還是欒布教的呢。
一名猛將,在這樣規模的戰鬥之中,作用是巨大的。
只要欒布身披鐵甲,手持馬槊先衝入敵陣,將敵陣攪碎了。他們兄妹率領兵丁,跟隨而上,一舉擊潰錢氏的家兵,不說手到擒來,那也是頗有把握的。
就像項王在逆境之中,擊敗了秦將章邯。
當然欒布肯定比不上項王的,但是錢氏肯定也比不上章邯嘛。
“那怎麽才能把他們誘惑出來呢?我們這麽大張旗鼓的前往吳地。他們肯定警惕,龜縮不出啊。”
衛明剛直的眉毛微微皺起,
說道。 “這是一個問題。”欒布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頗覺得棘手。衝鋒陷陣是他所擅長的,但出謀劃策嘛。
他腦子沒田生那個**好用。
“不用那麽麻煩。我有一計,可以輕而易舉滅了錢氏。只是有些陰毒。”呂後猶豫了一下,還抬眼看了看張忠,才輕咬紅唇說道。
她不在乎毒不毒。
在劉邦拋棄她的時候,她就變了。變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可怕的地步。
但是她擔心張忠。
她不希望他討厭她。
除了張忠,她已經無依無靠了。
張忠還是呆呆的看著地圖,不知道在想什麽。欒布抬頭看了一眼自家君上,見到這一幕後有點無奈,對呂後躬身一禮,禮節很周到。
“夫人。錢氏作惡多端,橫行吳國。不管什麽毒計,只要能除掉錢氏就是好計。”
“請夫人直說無妨。”
呂後聞言臉上猶豫重重,又看了一眼張忠。見張忠實在沒有反應,她才咬牙說道:“可以示弱,親近錢氏。等猝不及防,發兵斬殺錢氏壯丁,滅其滿門就可以了。”
欒布、衛明、衛劍心中頗為輕視。
這算什麽毒計。
滅人滿門,很正常好吧。
尤其是錢氏這樣的地方惡毒豪強,滿門都不無辜,殺一萬遍都不解恨。
“怎麽示弱?”欒布追問道。
呂後抬起頭來目視欒布,眼眸中有讓欒布這樣的人都覺得害怕的東西。
“陳震、劉元、張光這三個人是義士。錢氏肯定也知道他們,想殺了他們。我們可以殺了這三個人,捧著頭顱登門,取信錢氏。”
說到這裡,呂後轉頭看了一眼張忠,低聲說道:“君上可以與他們交朋友,約定維持吳國原狀。”
“久而久之,就可以找機會殺了他們。”
張忠的面部表情終於有了變化,深深的看了一眼呂後,眸光極為複雜。
這才是呂後啊。
欒布、衛明、衛劍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這才知道,為什麽這個計謀會陰毒了。
對待錢氏這樣的敵人,當然是秋風掃落葉。
那些作惡多端的人,殺也就殺了。
但是為了消滅敵人,而先斬殺了陳震、劉元、張光這樣,為家鄉奔波,風餐露宿,甚至是九死一生找到張忠的義士。
然後,才消滅敵人。
目的是達成了,但正義何在?
“君上。不可。”欒布驚出一身冷汗,瞪了一眼呂後,轉身對張忠拱手說道:“君上。不可。殺義士不祥。”
這個時候,呂後也豁出去了。絕美的臉龐上,沒有半分表情,只有冰冷。
“但是他們死得其所。而且他們也應該會心甘情願。”
“三個人騎著馬去彭城,路上多少毛賊,多少險阻?他們就是抱著必死的信念,才出發的。”
“你這女人,實在太陰毒了。”欒布站了起來,怒視呂後。他的左手下意識的放在腰間的劍柄上。
這女人雖然是君上名義上的夫人,但太可怕了。
君上仁義。
是好君上。
但如果被這個女人汙染了。
不行。
我要不要宰了他?
衛明、衛劍沒有說話,但是看向呂後的眸光,也有些不滿。
他們也是因為忠義,才會在老主人死後,跟隨小主人的。
不能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張忠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剛才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