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王夫人萬萬沒想到,還沒等她替賈寶玉尋找合適的對象,就迎來了一個噩耗。
皇宮,宮門前。
王夫人扶著賈母,來到守門的侍衛身前。
“我們是賢德妃娘娘的卷屬,入宮請候看視!”
“賢德妃犯了錯,皇上命其閉門思過,不準探視!”
“什麽?娘娘犯了什麽錯?”賈母急忙道。
“我怎麽會知道?”
“何時的事?”王夫人追問道。
“我一個守門的侍衛,如何能夠知道后宮之事?”
雖然元春被責令反省,但賈家畢竟也是勳貴人家,侍衛倒並未太過分。
“怎麽會?上月咱們還進宮,向娘娘稟報琴丫頭的事,當時一切都好,這不過才十來天,難不成是因為此事?”
賈母接著又一驚一乍道:“不對!琴丫頭的事,娘娘已經派人傳過話,說皇上已經準了啊!”
在問出何時發生之時,王夫人心中就已經有了猜想。
原以為大半個月過去,仍然悄沒聲息,是因為賴尚榮大度,並未與寶玉計較。
現在想來,不是不報,而是醞釀一個大的。
不過也未必就耽擱了多久,畢竟已經十來天沒進宮了,元春又沒有機會往家裡傳消息,指不定有些日子了。
相較於賈母的六神無主,王夫人卻是有一根主心骨。
按照以往的經驗,解鈴還需系鈴人,還得在賴尚榮身上入手。
有了這個想法,心中也稍稍有了一些底氣,勸慰道:“老太太莫急,這裡人多眼雜,咱們在這裡也不是辦法,還是先回去再想想辦法。”
賈母這才醒悟過來,此時不能慌亂,回頭往轎子所停的位置看去,見幾個抬轎的下人正在閑談,對於這裡發生之事渾然不覺。
點了點頭道:“此事不能讓家裡知道,免得人心思變!”
在王夫人的攙扶下來到轎前,吩咐道:“娘娘身子不適,咱們就先回吧!”
回到榮府,來到榮慶堂,二人摒退左右。
王夫人迫不及待道:“媳婦回來路上仔細琢磨了一遍,老太太所言及時,如今還是得穩住家裡,萬不可叫下人們得知,免得人心思變!”
賈母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驚慌:“只是出了這麽大的事,咱們連前因後果都不清楚,總要派人去打聽打聽,否則一直瞞著也不是辦法啊!”
王夫人咬牙道:“老太太莫急,咱們進不得宮,打聽不到情況,但以尚榮的聖卷,又跟宮裡的幾位公公相熟,只要他肯幫忙打聽,必定沒有問題!”
“對對對!快派人去賴家等著,他一到家就把人請過來!”賈母連忙催促道。
“千萬別!老太太還是該吃吃,該喝喝,就當沒這回事,否則咱們在宮門前碰了壁,一回來就將尚榮喊來密談,難免不露出馬腳。”
頓了頓又道:“此事交給媳婦去辦,我畢竟是寶琴的乾娘,前兒聽鳳丫頭說,姨太太請了尚榮幾回,都被他回絕了,正好借著薛家的由頭,將人請來,到時候再悄悄問一問他。”
她和賈母的想法不同,既然猜測問題出在賴尚榮身上,現在再去探聽元春被罰的原因,已經不那麽重要了,解決問題才是關鍵。
而且宜早不宜遲,否則萬一耽擱下來,宮裡的元春有什麽不虞,到時候後悔也就遲了。
雖然禍事是兒子惹下的,但現在再怨怪他也於事無補。
當然,她也沒想過子債母償,至少目前還有薛姨媽那條路,可供選擇。
這種安排她當然不敢跟賈母稟明,也不能讓賈母在場,故而才順著賈母的意思,打出不宜聲張的借口,
讓她不去參與。“那行!不過人心隔肚皮,姨太太那邊也得瞞住了!”
“老太太放心,那媳婦就先去了!”
離開榮慶堂,王夫人並未急著去找薛姨媽,而是先來到賈政的外書房,好一通翻箱倒櫃,終於摸出了一個瓷瓶,打開瓶口湊到鼻尖輕輕嗅了一口,感覺到身上湧起一陣燥意,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小心翼翼的將瓷瓶揣入懷中,出了賈政的外書房,吩咐彩霞去賴家,下達了務必要將賴尚榮請來的命令,這才馬不停蹄趕去薛家。
不得不說,王家的女人,雖然目的或有不同,但行事風格卻相差無幾。
當初王熙鳳就曾給賴尚榮下藥,如今王夫人也是一樣的想法。
當然,想要成事,還得連薛姨媽一並下了。
雖說下藥未必不會引來賴尚榮不快,但只要在善後工作上盡善盡美,再威逼利誘,讓薛姨媽許下常來常往的承諾,相信能夠讓他滿意。
“姐姐怎麽來了?”
薛姨媽見到王夫人進屋,連忙起身相迎,拉著她在炕上坐下。
隨後移至炕桌另一側,將澹紫色的碎花裙的後擺,捋成一輪滿月,才緩緩落在炕上。
雖然被炕桌遮掩,王夫人無法見識到擠壓後的風光,但隨著薛姨媽盤膝而坐,卻直接將豐腴的大腿,若隱若現的呈現在她的眼前。
看著薛姨媽嬌生慣養、瑩白如玉的身子,王夫人絲毫沒有往日嫉妒的心酸,反倒頗為慶幸。
埋怨道:“咱們是親姐妹,有難處怎麽也不告訴我?”
“難處?”薛姨媽不解道:“這是從何說起?”
“我聽鳳丫頭說你請了尚榮幾次,都被他回絕了,我已經派彩霞去請他晚上過府,晚點你跟我一道去榮禧堂。”
“這……”薛姨媽請賴尚榮是假,創造他和寶釵的機會是真,可王夫人一番好意,自己若是推辭,反倒會惹她懷疑。
“那就多謝姐姐了!”
王夫人瞥了眼薛姨媽身上的輕紗薄裙,笑道:“咱們兩還客氣什麽?我看時辰也快了,不如先跟我過去,免得尚榮來了見不到人,失了禮數。”
其實此刻離散衙還有一會兒,但四月的天氣,早晚還有些涼意,她怕一會兒太陽落山,薛姨媽要添衣加料的,反倒不美。
薛姨媽哪裡知道她在王夫人眼中,已經被視為籌碼。
不過她本就體豐怯熱,雖在家一慣穿著輕便,出門還是會有所顧及,更遑論還有賴尚榮在場。
“那姐姐稍等片刻!待我先換一身衣裳!”
“不過是吃頓飯而已,他一個小輩,何至於你如此鄭重其事?”
王夫人雖明知薛姨媽的意思,卻故意將話頭引向歧途。
“這……”
薛姨媽低頭瞅了瞅,正欲解釋,不成想王夫人已經起身,將她從炕上拉起。
埋怨道:“好了!你若是太鄭重,反倒顯得我過於隨意了!”
兩人本就一脈相承的豐腴體態,在怯熱這塊也是如出一轍,王夫人雖比她稍稍多了些遮掩,卻也只是稍稍好些。
而她這麽一說,薛姨媽也不好執意更衣,隻得半推半就,隨著她一同趕往榮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