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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賴大爺》三百一十四 塑料情誼(2合1)
回頭再說大觀園內,賴尚榮一走,王夫人就板起臉來。

襲人忙跑到近前,跪下道:“奴婢沒看好二爺,求太太責罰,只是奴婢並未泄露分毫,更是按著太太吩咐行事,只是沒料到紫娟突然衝到二爺面前……”

“紫娟?”

上回紫娟亂嚼舌根,透露了賴尚榮和林黛玉的婚事,王夫人就有心將其趕走,無奈被賈母攔了下來,還將其送到怡紅院,本就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回又惹出這樣的事,如何還能按捺得住,怒氣衝衝道:“帶上這個孽障,回怡紅院,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何居心!”

雖然紫娟如今已經不是林黛玉的丫鬟,畢竟伺候過好些年頭,即使她懷有私心,但伺候的也算盡心竭力。

林黛玉見王夫人怒氣衝衝,不由得為其擔心起來。

史湘雲見她面露擔憂,便道:“林姐姐若是擔心紫娟,不如跟過去看看,若是太太罰得狠了,還可以替她求求情。”

頓了頓又道:“畢竟二太太發火,也是因為二哥哥得罪了賴大哥,旁人求情未必管用,但林姐姐……”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別人勸未必管用,也只有林黛玉或許還能求求情。

林黛玉沉吟片刻,微微點了點頭,便跟隨王夫人腳步,往怡紅院而去。

其實除了薛寶琴,誰都知道林黛玉和紫娟的主仆之情,但紫娟轉投怡紅院,可謂司馬昭之心,李紈自然不可能替其說話。

而迎春,本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也不會開口。

薛寶釵和探春,則是顧忌賴尚榮的反應,也不敢多嘴多舌。

薛寶琴並未見過紫娟,更不知道她曾是林黛玉的丫鬟,好奇道:“這紫娟是誰?莫非與林姐姐有舊?”

話一出口,就感覺到堂姐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林黛玉屋裡的大丫鬟,卻一心想去賈寶玉屋裡,總有些難以啟齒。

“她原是我進府時,老太太派到我跟前的,後來跟賴大哥定了親,她不願隨我離開,就回了老太太身邊,後來派去了怡紅院。”

“這……”薛寶琴頓覺無語,她來榮府已經有些時日,不論是耳聞還是親見,都清晰的感覺到,在賴尚榮面前,榮府都是陪著小心。

而且以賴尚榮對林黛玉的關切程度,放棄去賴家的機會,反而一心留在榮府,讓她也不知如何形容。

她一時語塞,薛寶釵忙解圍道:“賴大哥對林妹妹真真是用足了心,沒想到妙玉父親的桉子,還是林伯父親自查辦的。”

“是啊!沒想到妙玉素日為人清高孤傲,花的竟是民脂民膏。”史湘雲羞愧道:“我起初還疑心賴大哥,真是愧對賴大哥!”

薛寶琴搖著林黛玉的胳膊,笑道:“是啊!林姐姐也不告訴咱們,害得咱們都誤會了賴大哥。”

林黛玉一臉幸福的搖了搖頭道:“我也是今兒才知道,他為我做了這麽多事!”

“啊!賴大哥做的這些,都沒告訴過你?”

眾人都十分詫異,原以為賴尚榮完成林如海未完之事,是為了討好林黛玉,沒想到他竟然只是默默的付出。

看向林黛玉的眼中,也是充滿了豔羨。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更何況,賴尚榮非但有情有意,而且還能如此用心,竟然考慮到林黛玉亡父的未完之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前面扶著賈寶玉的襲人,聽在耳中,不由暗自腹誹。

賴尚榮哪裡是不說,只是換了一種方式。

他今日之舉,非但撕下了妙玉清高孤傲的面具,還借機報復了賈寶玉,更將事情擺上台面,

獲得了林黛玉好感,可謂一箭三凋。想到這,不由湧起深深的無力感,他這般心機深沉,自己如何逃得脫他的魔掌?

同時暗自慶幸,若不是紫娟中計,自己壞了他的好事,未必伏低做小就能夠讓他消氣的。

說話間,眾人來到怡紅院內。

麝月、秋紋早已將紫娟製住,聽候發落。

“好你個亂嚼舌根的奴才,攛掇主子到底是何居心?”

林黛玉等人跟了過來,王夫人看在眼裡,紫娟畢竟曾經跟過林黛玉,故而太狠的話,也不好罵出口。

“太太饒命!奴婢一片忠心天地可鑒,只是不忍二爺不能替妙玉姑娘送行,這才據實相告啊!”

她由於信息差,以至於並不知道,妙玉是被趕出府,隻當她是主動離開。

“好奴才,還死不悔改!”

王夫人並不清楚其中的內情,觸怒了賴尚榮,還不知道要如何反噬,她卻口口聲聲一片忠心天地可鑒。

落在耳中,顯得格外刺耳,怒斥道:“來人!給我照死裡打!”

紫娟聽到王夫人聲色俱厲,已經嚇得六神無主,而那一聲照死裡打,更是驚得她魂飛魄散。

忙磕頭如搗蒜,不住的求饒:“太太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王夫人哪裡會因為她求饒而心軟,喝斥道:“還等什麽!”

幾個婆子立即擺上春凳,上前架住紫娟往凳子處拖行,恰巧經過賈寶玉身旁。

紫娟猛然掙脫了婆子,跪在賈寶玉面前,抱著他的小腿。

一把鼻涕一把淚,哀求道:“二爺救命啊!奴婢都是為了二爺,求您跟太太求個情吧!”

賈寶玉雖然憐香惜玉,但也視情況而定,紫娟此刻一把鼻涕一把淚毫無形象可言,見那些汙穢之物,眼看就要沾染到自己的袍子上,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半步。

雖然退縮之後回過神來,抬頭看向王夫人,但也僅此而已。

被王夫人一個眼神喝阻,之前又被賴尚榮打擊了心氣,這會子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了。

而這半步,卻讓紫娟真正感受到了心灰意冷,一時間,也忘記了呼喊求饒,徹底的癱軟在地上。

也讓旁觀的眾人大為不齒,不論如何紫娟也是因為賈寶玉受罰,他非但不求情,反而表現出嫌棄之情。

紫娟行屍走肉般的被拖拽到春凳旁,瞥見不遠處面露不忍的林黛玉,頓時又燃氣了希望。

只是這回製住她的兩個婆子,有了防范之心,她掙脫不得,被強行按在凳子上。

“姑娘!”紫娟悲鳴一聲:“奴婢知錯了!您求求太太,讓奴婢回您身邊伺候吧!”

林黛玉雖然顧念舊情,但她也不是聖母心泛濫,加上,她並不清楚,紫娟不知道妙玉因何被趕。

在她的眼裡,紫娟的所作所為,無疑是給賴尚榮難堪,雖然初心可能是為了討好賈寶玉,但這又與她何乾?

念在主仆一場,救她一命也算是全了那幾年的情分,但阻撓王夫人的懲戒,卻是絕不可能。

不過,此時紫娟開口要回到她身邊,她卻不好假裝沒聽見了。

“你本是外祖母派去我屋裡的,既然來了二哥哥院裡,就安心在這裡吧!我是不可能帶你回去的。”

轉而對王夫人道:“賴大哥也不是心胸狹窄之人,還請二舅母小懲大戒之後,就饒她一命,也算全了那些年的主仆之情。”

確實如史湘雲所猜想的一樣,別人的話王夫人不會理會,但林黛玉她卻不得不重視。

揮了揮手道:“罷了!打四十板子,留她一條命吧!”

“謝謝姑娘……謝謝太太……”紫娟趴在凳子上,一個勁的道謝,這回卻再也沒有賈寶玉的名字。

林黛玉聽到這個結果,朝王夫人微微一禮,便轉身離去。

只是,因為她之前拒絕紫娟之時,曾說讓她留在怡紅院,以至於王夫人鬧不清情況,也沒敢趕人。

此是後話。

隨著林黛玉離開怡紅院,一眾鶯鶯燕燕也沒有留下的興致,簇擁著她,往瀟湘館而去。

行至園門前,李紈卻獨自脫離了大隊,出了園子來到了王熙鳳院裡。

“哎喲!鳳丫頭你是不知道,今兒尚榮可真真替我出了口惡氣,誰能想到,那妙玉素來清高孤傲,所用竟然都是民脂民膏!”

接著,向王熙鳳繪聲繪色的講述了,大觀園內剛剛發生的一切。

“唉!蘭兒若是能有尚榮八成……不一半,我做夢也要笑醒了。”

王熙鳳聽聞,不由的血脈噴張,她不似李紈不明就裡,賴尚榮也隻說自己的計劃,並未解釋這些細節。

此刻,聽到李紈的描述,瞬間便聯想到昨夜賴尚榮的安排。

她素來最喜弄權,對於賴尚榮這般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佩服的緊,更是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不由想到,賴尚榮要給自己一個孩子的許諾。

她雖不懂遺傳學,但有道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自己若與賴尚榮有了孩子,那以後縱橫捭闔,睥睨朝堂還不是指日可待?

屆時光宗耀祖……

罷了!光宗耀祖還是算了,畢竟也說不清光的賈家還是賴家的祖宗。

但替自己謀一個誥命之身,還不是信手拈來?

她素來自視甚高,奈何嫁給了賈璉這個二世祖,一直對沒有誥命之身,引以為憾。

想到這,竟然莫名的吃起李紈的醋來。

脫口而出道:“這卻是難了,畢竟不是尚榮的種,雖說跟著他耳濡目染,但到底只能學個皮毛,難得其中精髓。”

“你……”

賈蘭是李紈的心頭肉,也是她的精神寄托,而王熙鳳卻譏諷自己的兒子,她如何受得了。

反唇相譏道:“蘭兒確實不成器,你這一胎若是能保的下來,好生教養一番,定然要比蘭兒強上不少。”

王熙鳳話說出口,也有些後悔,雖說是塑料姐妹,但到底一同扛過槍,加上如今還指望著李紈幫襯自己,聽到她的譏諷,也只能坦然受之。

並主動緩和道:“大嫂子勿怪,我也只是有感而發,並非說蘭兒不好。珠大哥是啥樣,我雖然記不太清了,但璉二是什麽貨色,我可是一清二楚,也是一時想到了,咱們又坦誠相待,才率性直言,大嫂子千萬勿怪!”

她雖主動低頭,但李紈卻余怒未消,啐道:“呸!大老爺和老爺還都是太爺的種呢!那能是一個樣兒?”

王熙鳳也不是一昧忍讓的性格,笑道:“呵!你以為二房就比大房好了?寶玉和環哥兒,可擱那兒擺著呢!”

“呃……”

李紈想到大觀園的一幕,尤其剛才還在王熙鳳面前吹噓,頓時被懟的啞口無言。

忿忿不平道:“蘭兒雖不成器,到底還能跟在尚榮身邊,就算隻學個皮毛,我也總有個念想!”

言下之意,王熙鳳連個念想都沒有。

王熙鳳知道自己理虧,再針鋒相對,以後別說幫忙,就是見面都會尷尬。

靈機一動,歎道:“唉!大嫂子你可真的誤會我了,我這是前陣子在尚榮那兒聽了個消息,正想告訴你,一時口不擇言,倒叫大嫂子誤會了。”

李紈聽她話裡的意思,隻當是賴尚榮說了賈蘭什麽,也顧不得跟她置氣,急切道:“尚榮可是說了蘭兒什麽?”

“呃……怎麽會呢!”王熙鳳沒想到引起李紈的疑心,忙解釋道:“怎麽會呢!蘭哥兒雖不是他親生的,但也當親兒子待,哪裡會說他的不是。”

說著,湊到李紈身旁,耳語了一番。

“這……怎麽可能!”李紈驚呼一聲。

“怎麽不可能,我是真心待你才跟你說的,尚榮也是憐惜我沒有個依靠,我琢磨著既然我能替他生兒育女,大嫂子怎麽就不成了!”

“你那還有璉二能夠遮掩,我這怎麽成!”

“車到山前必有路嘛!珍大嫂子跟你不是一樣?指不定再過兩年,他能說服家裡放你過去,也未可知。”

她這麽一說,李紈不由想起昨日,王夫人聽聞妙玉得罪賴尚榮之時的態度。

別說,再過兩年還真的未必。

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她與王熙鳳一樣,畢竟是嫁過人,即便能去賴家,也只能做妾,哪裡有榮府的奶奶體面。

她不似王熙鳳無所出,即便自己願意,還有賈蘭這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況且,現在這樣也沒什麽不好,雖然分潤的少了點, 但勝在只要不被發現,就不會影響兒子。

“不成!不成!若真這樣做了,叫蘭兒如何自處!”

王熙鳳也不是真心實意,只是拿這個當個由頭。

“我是真心待你,生怕這樣的好事瞞著你,以後遭你怨怪,此事乾系重大,你自己也得琢磨琢磨,若是有這個心,不妨等到下回咱們去逗蜂軒,跟尚榮商議商議,他到底見識廣,法子也比咱們婦道人家多些!”

聽她這般真心實意的剖析心跡,李紈也不忍再窮追猛打,加上王熙鳳提到了逗蜂軒,她才想起找她的初衷。

正月去賴家串門,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月了,若是和賴尚榮產生關系之前,別說兩個多月,就是兩年多也不會熬不住。

可如今卻是食髓知味,這段時間可謂是度日如年。

大觀園內,賴尚榮英姿勃發的場景,看得她春心萌動,犯了花癡,故而來找王熙鳳,詢問她何時能夠‘病愈’。

王熙鳳離了她還能找借口去賴家,畢竟王熙鳳出了名的不避諱,又活絡慣了。

但她素來表現的與世無爭,離了王熙鳳,又有何理由跑去賴家?

於是借坡下驢道:“你這病還得裝到什麽時候?咱們都幾個月沒去那邊了!”

“還是再養一陣子吧!大夫說我不好生養著,以後想要孩子都難!”

王熙鳳已無大礙,若是按照以前的性格,她早就傷愈復出,搶班奪權了。

如今,則惦念著養好身子,留個賴家的種。

搬出這個理由,李紈也不好再說,妯裡二人便開始東拉西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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