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毅趁著嘀嗒浮水的工夫，竭力瞟了眼它的肚皮，一看微微有一點鼓脹:“也不知道是吃多了，還是……”

　　想到白鱀豚有些令人捉急的繁殖效率，又想到大河蚌、雌喜鵲和黃嘴秋沙鴨幼崽飲用活性水後的反應，石毅暗暗下定決心。

　　“嗯，找個時間自己開船，偷偷給嘎嘎和嘀嗒喝一些吧。”至於現在，人多眼雜，他可不敢亂喂東西。

　　見石毅和嘀嗒互動後，嘎嘎又扭頭朝另外五頭小家夥叫了兩聲:“嘎……嘎——”

　　五隻江豚在水中一起一伏，像是在好奇地觀察著石毅。

　　其中一頭體型較小的江豚像是經不住勸，一個猛子扎下去，再浮上來，已經到了石毅身前，差點嚇了他一跳。

　　“小家夥，你好啊！”石毅輕輕揉了揉它圓圓的腦袋，適中的力道讓它舒服得直蹦噠。

　　江豚不會發聲，或者說它發出的聲波，人類接收不到，但看它那活躍的姿態，就知道它是十分開心的。

　　[江豚我本命打賞了一架衝鋒舟:嫉妒讓我面目前非。嗷嗷嗷，我也想擼江豚啊啊啊！]

　　[我愛海豚打賞了一架皮劃艇:主播的快樂我也懂。前天海釣，有幸摸到了一頭中華白海豚，美滋滋。]

　　[趕海小醜打賞了一架竹筏:好家夥，白海豚?你的貞操還在不?]

　　石毅完全顧不上去看彈幕，五頭大小不一的江豚，正排著隊等著和他交朋友。

　　他一一撫摸過江豚們圓圓的腦袋，讓它們開心地不停翻滾著。

　　五頭江豚，有兩頭已經成年，體長在一米六以上;一頭亞成年，體長一米四;兩頭小江豚，接近一米的樣子。

　　“大家看，這兩頭江豚，個子稍微大些。左邊是雌豚，右邊是雄豚，關系親密，應該是一對夫妻。”

　　石毅認真分辨著:“這兩隻個頭還小，未成年，估計是它們的孩子。另一隻體型中等，可能是哪隻大江豚的兄弟。”

　　兩隻大江豚有些矜持，小江豚則有些羞怯，唯有亞成年的那頭，特別親人，不住地擠上前，用頭去頂石毅的手掌。

　　嘎嘎有些不高興，用大尾巴拍了它一下，自己搶到最前，主動用豚吻和石毅互動。

　　“你怎麽這麽小心眼啊?”石毅寵溺地揉了揉嘎嘎的頭。

　　在石毅和白鱀豚、江豚們互動時，現場不少手機和相機鏡頭已經對準了這邊。

　　同一時間，類似的照片、視頻在各大社交平台和新聞網站上瘋轉，很快就登上了熱搜的尾巴。

　　石毅的直播間，終於再次突破了此前的最高熱度，實時觀看用戶超過了30萬！

　　現場也不是沒人想來蹭熱度，或者真心想和白鱀豚、江豚玩耍，但白鱀豚警覺得很。一有人靠近，它們就往後退。

　　察覺出它們的不安後，縣長梁城歌以身作則，將所有人都攔在了十米開外。

　　直到那隻小白鱀豚仰頭，發出一聲清澈的“嘀嗒”聲，大家夥們和石毅的互動才告一段落。

　　嘎嘎有些不舍地蹭了蹭石毅的手掌，然後帶著大家毅然往深水區返回。

　　[萬裡清江是我家打賞了一架皮劃艇:真羨慕主播小哥啊，在江上漂泊這麽多年，還從未和白鱀豚互動過。]

　　[小江豬胖乎乎打賞了一架衝鋒舟:言下之意，就是和江豚互動過咯?真是凡爾賽。]

　　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三頭白鱀豚和五頭江豚漸漸消失在大家的視野中。

　　梁城歌走上前來:“小夥子，

你就是石毅吧?聽很多人提起過你的大名，果然是一表人才。”　　“梁縣長好。”石毅禮貌地問候了一句，謙遜道，“我只是盡我一點兒綿薄之力，為野生動物保護，做一點微不足道的貢獻而已。”

　　“這話說得謙虛了。”梁城歌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生態文明建設，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也是我們現代化建設的一大課題嘛。”

　　說著，他低頭看了下手表，和在場眾人揮手告別，帶著一大幫領導和隨行人員先行離去。

　　很快，現場就只剩下相關工作人員。大家互相招呼著，正要登上大輪船，開展後續的增殖放流活動。

　　兩個看上去有些麻木的青年忽然擠上前來，正是之前下“地籠王”差點害了白鱀豚的兩人。

　　姚永濤第一個警覺，攔在了前面:“賈柯，賈峰，你們要幹什麽?”

　　豈料他倆直接朝著石毅這邊，深深鞠了一躬，眼眶通紅:“我們是來感謝石毅的！”

　　石毅腦袋上幾乎要冒出黑人問號:“呃，我不太懂伱們的意思。”

　　姚永濤見他們確實不像是來找事的，這才讓到一邊。

　　賈柯這才有些忸怩地解釋:“檢察院的同志跟我說了，如果那隻白鱀豚被網縛住， 淹死在水下，我們要判好幾年刑的。”

　　不要覺得白鱀豚被淹死，是在講笑話。作為哺乳動物，它是用肺呼吸的，如果不能及時上浮換氣，在水中也撐不了多久。

　　作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又有“疑似滅絕”的標簽，如果當時嘎嘎真的不幸死去，他倆絕對會被重判。

　　“多虧你和另外兩位兄弟，幫忙彌補了我們的錯誤，否則我們早就被關到監獄去了。”賈峰臉上有些後怕。

　　而他們父母雙亡，只有一個老邁的奶奶，含辛茹苦養大他們。他倆雖有有些混不吝，但孝順是真的。一旦入獄，老人又由誰來照顧呢?

　　如今，他們因為沒有捕獵保護動物的主觀故意，又沒有造成嚴重後果，最終被免於起訴。這讓他們倍加感激。

　　“出門前，奶奶囑咐我們，一定要認真和你道聲謝。”說著，兩人又再次朝石毅深深鞠了一躬。

　　石毅撓了撓頭，隻得用眼神求助旁邊的姚永濤。

　　身為公安的姚永濤，自然不怵這點小場面，三下五除二，就將兩人打發了。

　　“沒想到，他們竟然會主動認錯道謝，真是難得。”石毅感慨了一句，“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直播間因為這神轉折，而略微卡頓了一兩秒的彈幕，開始瘋狂刷新。

　　[鄉愁留不住打賞了一架皮劃艇:浪子回頭，金不換。希望他們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

　　[剁椒魚頭賽高打賞了一架竹筏:我是不信這個的。我敢打賭，用不了兩個月，他們絕對又會故態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