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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摸半個時辰後,敲門聲響起。
“進”,高衝沉聲道。
桓法嗣氣息紊亂,看樣子應該是來的匆忙。
“見過公子,不知道公子深夜召貧道前來,有何吩咐?”
高衝一臉不爽,冷冷的盯著桓法嗣,“你告訴我,何家是田宗顯的死忠?”
“是啊”,桓法嗣不明所以,“那田宗顯入黔時,何家作為黔州本土豪族第一個奉迎,還因此得罪田冉兩家,這在黔州眾所周知”。
“那今夜何仲德跟我說田宗顯對何家甚是刻薄,有沒有這回事?”高衝繼續問道。
消息若是錯誤,那他必定輕饒不了桓法嗣。
在這種關鍵時刻一個錯誤的消息,足以誤導他的判斷。
桓法嗣聞言有些不解,很是疑惑,“不應該啊,這洪社縣令至今三任皆由何家人擔任,足見田宗顯對何家的偏愛”。
“第一,速速查明何仲德的父親跟田宗顯之間的關系,盡可能詳細。
第二,去年底,何家跟冉家有沒有起過爭執。
第三,田宗顯對待冉家的態度,以及冉家人的官位變動。
以上三點,明日午時之前我要知道答桉”。
高衝毫不客氣的說道。
桓法嗣聞言頓時為難,“公子,這僅僅半夜半日,如何能……”,說著桓法嗣便是看見高衝冷冷的眼神,隻得應著。
“桓法嗣,你要知道,你如今尚是戴罪之身,是我從刑場救了你,你前日跟我明確表示何家是田宗顯死忠,差點誤導我”。
高衝起身走到跟前,盯著桓法嗣緩緩說道:“當然,你如果有把握逃避威鳳衛的追殺,你也可以跑,有本事你帶著你的好大兒一起跑”。
“什麽、你、公子你找到貧道的孩兒了?”桓法嗣頓時色變,緊緊拉著高衝的衣袖叫道。
“威鳳衛遍布天下,你覺得呢?”高衝笑道,臉上掛著和煦笑意。
“道長不必緊張,江淮的威鳳衛傳來消息,確實找到一個人,與你描述的孩子極其相似,
我已傳信給薛伯褒,讓他命人將那人送往長安,此間事了,我們便回京,你也可以當面看看”。
桓法嗣甚是激動,竟是慌忙拜倒在地,“貧道多謝公子大恩”。
高衝將其扶起來,“快去辦吧,我也想早點回京了”。
桓法嗣精神抖擻的出門去了。
原來桓法嗣早年間已成家,後來拜別妻兒,出門雲遊天下,等到天下大亂再回去時,家鄉慘遭兵禍,妻兒已經離散。
桓法嗣便投奔王世充,為其組建情報組織,一邊實現心中野望,一邊尋找妻兒,多年來查尋未果,但據可靠消息,他的兒子應該尚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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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衝將桓法嗣從刑場救下,桓法嗣表示願意效命,同時請求大唐為其尋找離散的獨子,對於這個,高衝自是應著,這便是高衝對桓法嗣用得較為放心的原因。
回到後堂臥房,發現何四娘在床榻之上正襟危坐,聽得腳步聲,不由得渾身顫栗。
“你怎還不休息?”高衝亦是有些困了,打著呵欠。
“公子未歸,奴不敢歇息”,何四娘怯怯說道,急忙起身,卻是因為久坐有些酸麻,一個踉蹌差點倒地,高衝上前一抱,頓時香玉滿懷。
“今天乏了,早點歇息,後面你跟我回京”,一路來顛簸趕路,高衝著實乏累,褪去衣服躺到床上便是呼呼大睡。
見得高衝已經響起呼嚕聲,何四娘不知所措,猶豫良久,方才小心翼翼的在其身旁躺下。
豈料高衝一個翻身便將其緊緊摟住,繼續呼嚕聲大作。
何四娘一動不敢動。
翌日,天方大亮,高衝方才起床。
何四娘生疏的伺候洗漱過後,親衛遞上雙鐧,高衝接過便來到後院裡晨練。
“郎君,何縣令求見”,親衛來報。
“讓他進來等著”,高衝動作不停,手中镔鐵鐧舞動生風,一招一式,勢大力沉。
套路耍完之後,高衝將雙鐧重重往地上一杵,大汗淋漓,親衛忙是遞上帕子擦拭。
“何明府,來的早啊”,高衝咕嚕嚕一大壺溫水喝下。
何仲德不自覺的抬頭看看日頭,心中腹誹:這也不早啊,但低頭看見地上那砸得粉碎的地磚,很是理智的讚道:“公子好武藝,久聞公子南征北戰,戰無不勝,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啊”。
“你也會武?”高衝撇頭問道。
何仲德聞言一噎,忙是訕笑道:“公子說笑了,在下手無縛雞之力,只是見公子習練甚是威武,心生著實敬仰”。
這時候何仲德甚至都有些後悔昨夜跟高衝說那許多,他有些摸不準這高公子的脾性了。
昨夜看上去甚是精明,但今日卻又是就是一副世家公子做派,為人處世,倨傲無禮,也不知昨夜那步棋走的對是不對,何仲德心中甚是忐忑。
來到後堂,高衝好奇問道:“何明府可有何事?”
何仲德一怔,笑問道:“公子貴人多忘事,不知昨夜所言……”。
“這事啊,你放心,看你心誠的份上,我不會讓田宗顯動你”,高衝混不吝的擺擺手,大咧咧的說道。
何仲德頓時傻眼,“這、那公子不查田家?”
“查什麽?”高衝亦是愣住,“有什麽可查的”。
何仲德頓時急了,正欲說話,親衛來報:桓道人來了。
高衝眉頭一挑, 這速度蠻快,這人不逼他一把永遠不知道極限何在,僅僅一夜之間,便是查明情況,這桓法嗣確實有點東西。
“何明府等我一下,有點私事”,高衝起身笑道,當即向後面走去,擺手吩咐道:“讓他過來”。
“公子先忙”,何仲德忙是起身說道,“在下在此等候”。
而後看著一個相貌清雋的老道士大步進去,何仲德心裡甚是好奇,道士、私事……道士來此作甚,道士一般多是煉丹,難道是……壯陽丹!
何仲德覺得他猜對了,好一個荒淫無恥的世家公子,真真是不要臉,只是苦了四娘。
“阿耶,請用茶”,偏偏這時候何四娘端著茶水上來。
何仲德蹭的起身,緊緊抓住何四娘的手,神情悲戚,“四娘,苦了你了,阿耶對不住你……”。
何四娘一頭霧水,“阿耶這是作甚?快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