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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宇文穎的話,李元吉急得抓耳撓腮,一時間也拿不出來好主意,很是焦躁。
宇文穎見狀隻得試探著說:“不如我們去問問太子殿下的想法?”
“太子已經趕往仁智宮了,趕不上了”,李元吉暴躁的擺擺手。
“這點事再去找他的話,本王又少不得一頓臭罵”。
聽得李元吉的話,宇文穎隻得作罷,一臉希冀的等著李元吉拿定主意,他向來隻知飛鷹走馬,遇到這等大事心中自是慌得一批。
“你這樣,你現在就依照旨意去慶州”。
李元吉擰著眉頭,冥思苦想,終於開口說道:“見到楊文乾,你就以實情相告,他是太子心腹,他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啊?”宇文穎頓時一驚,“聖人讓我去探他虛實,這如何可以實情相告啊,這豈不是、豈不是違背聖人旨意”。
李元吉眼睛一瞪,“楊文乾是自己人,他還想瞞著他不成,你只要跟他說了,他就知道如何行事了”。
“這、那、那他會如何行事啊?”宇文穎怯怯的試探性問道。
李元吉面色陰鷙,“無非是見機行事罷了,若是太子前往仁智宮有何不測,他出身太子宿衛,他知道該怎麽做的”。
宇文穎雖然不學無術,但是隱約間覺得有些不妥,依舊說道:“要不還是請示一下太子殿下吧”。
“混帳”,李元吉頓時暴怒,“太子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你照辦就是”。
宇文穎迫於李元吉淫威,隻得應下,不敢耽擱,急忙出城前往慶州。
殊不知李元吉這個愚蠢的做法會讓早已安定的隴西再次陷入戰火。
豳州驛,高衝率軍來到此地,迅速接管那批軍械,而後略做整頓,不待天氣晴朗便是小心翼翼的護送回長安城,直到押進大理寺。
聽聞李建成已經前去仁智宮面聖,並未鋌而走險,高衝這才松一口氣。
寫下奏疏,將查封物證一事如實稟明李淵後,高衝便是不再有所動作,吃住都在大理寺,只顧看管物證,其他的事與他無關。
他只需要秉公處理即可,涉及過深的話難免引起李淵不滿,畢竟現在爭鬥的可是他的兩個兒子,你一個女婿在其中跳來跳去的像什麽話。
高衝雖然人在長安,但是心在坊州仁智宮,心腹高雄此時也在仁智宮。
沒錯,高衝前往豳州收押軍械的同時,便命高雄去仁智宮,有些事只能心腹去做。
仁智宮,一處偏殿裡,李世民看完手中的密信,將其放進燈罩裡燒成灰盡,看向高雄問道:“攸之還有沒有其他的話?”
高雄看著燒成灰盡的密信愣了愣,撓頭笑道:“我家郎君讓我提醒大王,記得閱後即焚”。
李世民聞言一頓,便是搖頭失笑道:“這家夥還是這麽不著調”。
如此重要的密信,他自然知道閱後即焚啊,閱後不焚的話都對不起火漆密信這個檔次。
待高雄走後,李世民沉吟良久,便是開口喊道:“來人,將杜鳳舉帶來”。
話音落下,李世民想了想,起身說道:“算了,我親自去”。
李世民這一去,秦王府注定是再添良才。
這一夜,注定難眠。
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李淵和衣而眠,一夜沒有睡安穩的李淵聽得外間輕微的腳步聲,曾的翻身坐起,“什麽人?”
內常侍王德忙是回道:“大家,是太子殿下來了,現在宮門外跪見”。
聽得這話,李淵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在慶幸什麽。
既然李建成連夜從長安趕來,清早就在宮門跪見,
那至少說明李建成沒有狗急跳牆。然後李淵便是勃然大怒,大聲怒吼,“讓那逆子滾進來”。
不多時,只聽得踉蹌的腳步聲傳來。
“阿耶,阿耶啊,兒錯了”,李建成哭喊的聲音傳來。
李淵轉身怒目而視,只見得李建成一身粗布麻衣,腳上單鞋也磨破了,雙腳鮮血淋漓。
從長安到仁智宮兩百多裡,李建成一夜趕路,路上摔倒不知多少次,甚是狼狽。
“阿耶,兒一時湖塗,真的知錯了”,李建成趴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其聲甚是悲戚。
“逆子,逆子”,李淵微微一怔之後便知道這是李建成的苦肉計,指著李建成破口大罵,“你看看你做了些什麽,私藏兵甲,你想做什麽,謀反嗎?”
“兒不敢,萬萬不敢啊……”,李建成哭天搶地,聲音哽咽,幾欲昏厥。
這時李世民匆匆趕來,見狀忙是扶起李建成,“大哥,你怎麽…不要這樣……”。
李建成一把抱住李世民,鼻涕眼淚嘩嘩的掉,痛哭流涕。
“二郎啊,大哥羨慕你啊,你有兵有將,大哥什麽都沒有,念著楊文乾跟我關系親厚, 這才一時湖塗啊,大哥沒有其他意思啊……”。
見李建成似乎是情緒崩潰,竟是毫不遮掩的將實話全部說出來,低著頭的李世民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他敏銳的察覺到,李建成這一招極其高明。
看見李建成抱著李世民痛哭喊冤,李淵憤怒不減,直吼道:“你東宮有六率,你還要怎樣?二郎那都是打出來的兵馬,你有什麽羨慕的”。
見李建成還要多言,怒氣衝頂的李淵一腳踹上去,豈料李世民忙是抱住李建成,硬生生的踢李建成挨了這一腳。
李淵身體素質甚好,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此時年過五旬,尚能開硬弓,這含怒一腳力道甚大,直踹得李世民胸中憋悶,嘴角竟是微微溢血。
李世民強撐著緩過勁來,擦擦嘴角,白色衣袖上赫然帶著絲絲血跡。
“阿耶息、息怒,保重身體要緊,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哥哥抱著弟弟痛哭流涕,弟弟護著哥哥硬挨一腳,好一個兄友弟恭的和睦場面。
看見踹傷李世民,李淵心中怒氣稍退,只是看著哭哭啼啼的李建成依舊是心中刺痛,隻得轉過身去,“滾,都滾,將這逆子關押,不準住宮殿,滾到營帳裡去,扒去錦衣,兩餐麥飯”。
幾人聞言皆是大驚。
李建成徹底呆愣住了。
“阿耶,不可啊,大哥乃大唐儲君,怎可……”。
“大家,息怒,這、有失體統啊”。
李世民和內常侍王德急忙趴伏在地上求情,這種待遇對於宮中嬪妃來說便是打入冷宮了。
對於東宮太子來說,跟廢太子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