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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一股騎兵徑直來到城下,舉著火把,為首者高呼道:“還請稟報秦王,罪將梁胡郎特來歸降”。
城門校尉不敢耽擱,急忙稟報李世民,李世民為表重視,親自來到城門處,勘驗身份後,便讓梁胡郎入城。
“罪將梁胡郎,見過秦王”,梁胡郎乃是隴西胡人,長相甚是粗獷,一見李世民便是卸下兵甲,拜倒在地。
李世民伸手扶起,“梁將軍棄暗投明,本王甚是欣慰,快請入城,本王為你接風洗塵”。
梁胡郎受此禮遇,大為感動。
宴席之上,酒過三巡,梁胡郎方才吐露心聲,“不瞞秦王,某本來是欽佩先帝…薛舉豪傑,方才投奔。
只是薛舉死後,薛仁杲小兒繼位,對待我等有功將領非打即殺,並且輕視胡兵胡將,岷羌已經逃亡了,我早有領著麾下兒郎逃亡的心思。
這幾日,軍中糧草不濟,每日裡只是清得見底的粥水,兒郎們多有怨言,某便趁著天黑帶他們出營投奔大唐來了,只要大唐不短吃喝,某和某麾下這幫兒郎便給大唐賣命”。
說著梁胡郎亦是一臉真誠,再次拜倒。
李世民朗聲大笑,“梁將軍但請放心,本王必待漢胡將士如一,都是同袍兄弟,有本王一口吃食,必短不了眾將士的”。
梁胡郎聞言感激涕零,李世民本就容貌魁梧,數次征戰,更顯威勢,且虯髯漸長,愈加顯得威武,梁胡郎這等胡人最重威勢,見此亦是心悅誠服的效忠李唐。
翌日,在高衝的建議下,命梁胡郎等人圍繞西秦大營喊話,內容無非就是:兄弟們,投奔大唐吧,大唐有吃有喝,不會隨意打殺同袍兄弟……
一字一句,具都是說在西秦士卒的痛點上,入夜後便陸陸續續有三三兩兩的西秦士卒翻越營柵前去安定城投奔,宗羅睺氣急敗壞,領兵堵在營門口斬殺數十人。
但此舉不僅沒能嚇住西秦士卒,反而更令西秦士卒下定決心,不再為暴虐的西秦賣命了。
如此一連數日下來,西秦士卒不斷逃散,軍心大跌,李世民當即擂鼓聚將。
縣署之中,李世民一臉振奮,“諸位,固守月余,賊軍已然軍心盡喪,是時候反擊,以報高墌城之恥了”。
眾將聞言精神抖擻,紛紛請戰,李世民早有籌謀,“梁總管何在?”
話音落下,堂中一名身材壯實的將軍應聲出列,“末將在”,正是行軍總管梁實。
“命你率領本部出城,扎營於淺水原上,引賊將宗羅睺來攻,固守待援”,李世民下令道。
梁實名如其人,踏實穩重,用兵善守,堅守淺水原以吸引西秦主力,當可無虞。
梁實面容肅穆,鏗然領命而去。
而後李世民竟在眾將期待的目光中宣布散會。
丘行恭等人一臉驚愕,“大王,我等做如何部署?”
“按兵不動”,李世民頭也不回的說道,“敢有違令者,立斬無赦”。
丘行恭等人不敢再言語,具都是面面相覷,看向高衝,“高司馬,這是?”
高衝聳聳肩,無奈笑道:“大王自有安排,我亦不知”,說實話,高衝還真不知道李世民是做什麽打算,當即便是攆上,跟著來到住所。
“攸之可是好奇我為何如此部署?”李世民笑問道。
高衝點點頭,對於淺水原之戰的高衝隻記得李世民初敗後勝,至於如何勝的細節,高衝卻是不知。
“依攸之看來,如今我麾下最強兵力是什麽?”李世民反問道。
高衝想了想,當即說道:“太原起兵時用突厥健馬組建的五千精騎?”
李世民頗為自傲的點點頭,
“正是,這五千精騎乃是耗費巨資打造,戰馬是草原健馬,士卒是北地壯漢,這便是我手中最強戰力,即便放眼天下,亦是當世強軍,我再問你,精騎的最大優勢是什麽?”“機動性強,衝擊力強,突擊能力強”,高衝毫不猶豫的說道。
面對高衝說的三個優點,李世民點頭品味一番便是拍手稱讚:“攸之總結甚是精辟,戰爭便是最大限度的發揮己方優勢。
既然我手中最強戰力便是這五千精騎,那就要用在關鍵時刻,步騎配合,步軍吸引賊軍主力,隻待賊軍疲憊,便是騎兵顯威之時”。
高衝恍然大悟,雙眼發亮,振奮說道:“大王用梁總管步軍死扛賊軍主力,隻待兵疲, 便使精騎突擊,利用兩個兵種在攻守之勢上的不同優勢,步騎配合,在步軍正面堅守挫敵銳氣之後,再施以狂風驟雨般的騎兵突擊,敵軍必敗無疑”。
李世民聽得朗聲大笑,直抓起高衝的手,“攸之,你是懂我的,屆時我親領騎兵衝陣,攸之可願相隨?”
“固所願也”,高衝鏗然回道。
李世民見狀甚是開懷,“我執弓失,攸之執槊相隨,雖百萬眾若我何”。
高衝愕然,這說辭,似曾相熟啊,此時,馬邑郡,大漢天興皇帝劉武周麾下,某位擔任偏將的猛人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翌日,梁實領兵扎營在淺水原上後,宗羅睺大喜,月余時間寸功未建,令宗羅睺壓力甚大,後方的薛仁杲已是忍耐到了極限。
宗羅睺當即出動全軍猛攻梁實,梁實穩扎穩打,利用黃土塬上的險要地形固守,宗羅睺身先士卒,一度攻到營門口,但是梁實死戰不退,接連兩日,雙方具都是損失慘重。
然而宗羅睺似乎並不焦急,當夜便是聚將暢飲,“諸位,明日一戰打破唐營”。
見得宗羅睺信心滿滿,大將渾乾有些不解,直言道:“唐軍甚是頑強,大王如何篤定明日能破?”
宗羅睺受封義興王,聞言當即便是看向渾乾嗤笑道:“你這胡兒,甚是無腦,唐營扎在黃土塬上,並無水源,撐住三日,已是極限了”。
渾乾臉色一黑,低頭不語,他乃是塞外胡人,身受薛舉信任,曾任安定郡守,在西秦軍中乃是數一數二的大將,這宗羅睺仗著資歷深厚,時常譏諷他,渾乾隻覺得心頭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