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府,克縣。
兩強爭鬥,便是連這裡的人也感覺到了殺氣。現在城中還剩下的百姓們,對於戰爭覺得悲觀。
吳年生死不明,蒙元人大舉入侵應慶府、廣川府。而王忠弼又是無能的。這搞不好,蒙元人又要佔據南海府了。
一些還有能力的百姓,竟拖家帶口,往山海關逃遁而去。
克縣城中,更空蕩蕩了起來。
對此。總督錢能既是羞愧,又是興奮。羞愧的是。他們之所以佔據南海府,都是因為有吳年在前方頂著。
這個道理連百姓都知道。
興奮的是。
吳年真的死了。
總兵府大門外。轎夫放下了轎子,錢能掀開簾子走了出來,立刻進入了總兵衙門,來到了堂屋內見到了王忠弼。
“王將軍。你找我,可是要出兵了?”錢能抱拳一聲,一雙眼睛緊盯著王忠弼看。
雖然他恨不得馬上出兵,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會打仗,而眼前這個人會。
“根據探子傳回來的消息。鎮守江縣的張聲、王貴率領戰兵北上,去與蒙元人對峙。”
“而章進從虎平縣、林縣退兵,守備望海山。應慶府、廣川府全面收縮防禦。”
王忠弼抬起頭來目中露出了笑意,斬釘截鐵道:“錢大人。我們的機會來了。我打算讓曹亭、狐衝二人出兵二萬,佔據了虎林縣、平縣。然後根據情況,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至於向朝廷請功勞,以及討要軍需物資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現在他已經確定,吳年不是死了,就是重病。不是什麽吳年的陰謀詭計。而現在蒙元人衝在前頭,與吳年交鋒。
他跟在後頭,正好可以檢點吃的。立下戰功,奪取城池。與蒙元人一起,把輔漢將軍府的轄區給分屍了。
在蒙元人下一次進攻之前,調離遼東。這樣既撈到了好處,又不用與蒙元人打仗。
簡直完美。
王忠弼的心裡很清楚,如果吳年的勢力滅亡了,他絕對不會是蒙元人的對手。
他也沒想過,要當蒙元人的對手。正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好。王將軍你放心。只要你出兵,有戰功。錢糧的事情,包給我來辦。”錢能當然不知道王忠弼的心思,熱血上湧,一口答應下來。
“嗯。”王忠弼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走到了門口,對親兵下令道:“傳令下去。讓曹亭、狐衝二位將軍,出兵接收了虎平縣、林縣。”
“但不要貿然進攻望海山,章進不好對付。他們未必是章進的對手。”
“是。”親兵一一記下,點頭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傳令下去。全軍整兵備戰。”緊接著,王忠弼轉身對另外的親兵下令道。自己擼起了袖子,顯露出了凌厲的氣勢。
“是。”這名親兵也是立刻應聲,轉身走了。
“哈哈哈。”王忠弼哈哈大笑了起來。戰功、賞賜、還有倒賣軍需物資。他已經看到了財神爺,正在向自己招手。
真是太美妙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比銀子更加可愛的東西嗎?
沒有啊。
女人都比不上銀子。因為有了銀子,就有女人啊。
哈哈哈。
.........
江縣。
輔漢將軍府,後院。
吳年的臥房前。廊下空無一人,守衛、女婢都已經被支開。只有劉知行站在門前,隔著緊閉的大門,稟報情況。
臥房內。
吳年坐在圓凳子上,聽著王如煙的轉達。想了一會兒後,吳年直接來到了大門口,問門外的劉知行道:“知行。曹亭、狐衝是什麽人,
能力怎麽樣?”“回稟將軍。這兩個人都是遊擊參將,也都是熊無我的舊部。能力普通,但是很會撈錢。在熊無我失勢之後,迅速的靠向了王忠弼。”
門內。
吳年虎目之中泛起笑意,說道:“因為他們與王忠弼走的近,而王忠弼以為這是一場白送的功勞。所以就把這件事情,交給了二人去辦。”
“應該是。楚國的傳統。有功讓自己人上,有黑鍋讓不是自己的人背。”劉知行也微笑了起來,笑中又帶著深深的嘲諷。
“嗯。”吳年輕輕頷首,然後轉頭看向了王如煙,說道:“如煙,取地圖來。”
“是。”王如煙乖巧的應了,在房中尋找了一會兒,才拿出了一個木頭匣子,取出了其中的絲絹地圖,遞給了吳年。
吳年把地圖鋪在地上,觀看了起來。
南海府有六座城池,還有一座不屬於南海府的山海關。王忠弼的八萬馬步軍,分別鎮守這七個地方。
其中治所克縣,有二萬人。其余城池,平均分到萬人。這密集的陣形,足夠讓所有人頭疼。
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進攻下去, 得犧牲多少人?
但是現在。王忠弼主動出擊了。
廣川府的西部,有虎平縣、林縣兩座城池。本來由章進鎮守,現在章進退出,也就是扔出了肥肉。
而南海府的東部,與廣川府接壤的地方有兩座縣城。叫王縣、平海縣。
這兩座縣城的守將,就是曹亭、狐衝。而這兩座縣城內,有大量的守城物資,還有糧食。
現在曹亭、狐衝進佔虎平縣、林縣。這兩座城池內,可沒有糧食、守城物資。
這就是破綻。
“磨墨。取出我的大印。”吳年目中精芒一閃而逝,抬頭對王如煙說道。
“是。”王如煙連忙依言去辦了。吳年站起來,會轉到圓凳子上坐下,彎腰在圓桌上,提筆寫下了一張調令,再拿起自己的大印,先沾了沾印泥,再蓋在了調令上。
王如煙低頭看了一下,寫著的是。
讓馮衝率領萬戶騎兵,日夜兼程南下,在王忠弼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先攻佔了王縣、平海縣,切斷曹亭、狐衝的後路。
隨即。吳年又寫了兩張調令。分別是讓靜海縣守將,校尉劉武率領萬戶精兵,移動到望海山,與章進會合。
騎兵切斷後路,步軍吃下曹亭、狐衝。
王如煙不太懂,但是不明覺厲。
吳年寫好了調令之後,走向門口。親自打開了房門,陽光映入眼簾,有些刺眼。
他定了定神,然後看向了劉知行,笑著說道:“知行啊。把我的調令發下去,再召集所有文武大員,來堂屋見我。”
“狡狐出來了,猛虎也該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