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允縣。
隨著南海府並入了輔漢將軍府的地盤,這座城池的地位略顯下降,但仍然是保護江縣西北方向的重要城池。
趙鹽亭在戰爭結束之後,回到了允縣駐扎。
而隨著吳年的土地、城池越來越多。經濟活動越來越活躍,允縣也跟著水漲船高,繁榮了不少。
城中兵舍。今天不是操練的日子,戰兵們或在外隨意溜達,或在屋子裡休息。
趙鹽亭送走了縣令之後,回到了兵舍中的校尉衙門,堂屋內坐下,低頭沉吟了起來。
距離他當上校尉,已經過去許久。
他的地位已經很穩固,但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異心。別看現在軍中的軍官、武將都是他一手提拔,或推薦的。
軍中上下,對他也是信服。但是軍中上下,對吳年更信服。一旦他有什麽異心,怕被自己的軍隊給反吃了。
輔漢將軍吳年,在整個應慶府,就是這麽的可怕。
吳年帶來了穩定、繁榮,還有未來。
民心、官心、軍心都凝聚在吳年的身上。
他信奉的是誰強就跟誰。
吳年越來越強,他當然是堅定的跟隨吳年。
“國債嗎?利息不利息的我不在乎。但是我趙家現在是應慶府內,數得上號的富貴人家。要是不出點錢,將軍會怎麽看我?”
趙鹽亭想到這裡,抬頭對門口的親兵說道:“李允。你馬上去我府上。讓管事陳寧,帶著一萬兩銀子前往江縣。密切注意國債的消息。一旦官府發行國債,馬上搶購。”
“是。”門口的親兵應了一聲,立刻轉身下去了。
“國債。這到底是誰想出來的主意?借錢付糧餉,借錢打仗嗎?真是天方夜譚。但是以將軍的威望、信譽,還真能行。區區二十萬兩國債,恐怕還不夠我們搶的。”
趙鹽亭眯起了眼睛,對於國債本身充滿了驚奇。
真是聞所未聞。
什麽樣的奇人,能想出國債?!
.............
靜海縣。
員外伍行騎著小毛驢,帶著兩個長隨,回到了自己的府中。翻身下了毛驢之後,他立刻直撲後院而去,找到了正在曬被子的妻子。
“夫人。我得了個了不得的消息。將軍正在借錢,利息是三厘。”伍行興衝衝的來到了妻子的面前,迫不及待的說道。
伍夫人今年三十歲,生的十分貌美。伍家不是什麽大戶人家,但也相當有錢。現在遼東局勢穩定。他們夫婦對於輔漢將軍府充滿了信心,想要購買田地。
有錢買田,是漢人刻在骨子裡的思想。
但問題是,現在官府對土地兼並很反感。而且官府對百姓保護的很好,就像旱災的時候,官府就讓幾乎所有百姓活了下來。
百姓能活下來,誰願意賣田?現在整個遼東三府的田,都不好買。而他們家有錢。
有錢放在倉庫裡吃灰,讓夫婦二人有些焦慮。放貸也是一個法子。但是民間放貸,雖然利息很高,但是錢容易黃了,本息無歸。
現在輔漢將軍吳年親自下場借錢,利息雖然不高,才三厘。但比沒有強多了。
輔漢將軍這塊招牌,可是金招牌。比誰都硬氣。
“還有這種事情?”伍夫人聞言驚訝道,隨即露出喜色。夫婦二人迅速的商量了一番,決定拿出五百兩銀子,購買最小面額的不記名國債。
.............
北山堡。
張超勇在朋友家喝了一上午的酒,吹足了牛皮,晃晃悠悠的出了門,回去自己的家中。
忽然他看見前方布告欄前,聚滿了人。
“這是怎麽了?是要征兵嗎?”張超勇想了一下,走了上去。了解了一番後,他的面色大變。
“這天下,哪裡有官府向民間借貸的道理?可見將軍現在有多窮。不行啊。我們得幫忙。”
“大家夥。今年大豐收,家家戶戶都有余糧。我們把糧食賣了,各家湊湊,湊五百兩出來,派人去購買國債怎麽樣?”
“我們也不要利息。就是支持將軍。”
張超勇舉起手來吸引街坊鄰居的注意力,然後大聲說道。
“說的對。將軍窮的都要借錢過日子了。我們在這裡卻過的優哉遊哉的。我們真不是東西。我願意出錢。”
“我也願意。這一兩銀子算得了什麽?大不了勒緊褲腰帶,過個窮年罷了。”
“走走走。我們召集所有人,商量商量。”
圍觀的百姓立刻同意了,並且立刻行動起來,這家出八錢銀子,他家出五錢銀子,你家出三兩銀子。
不過是一個下午的工夫,就湊足了五百兩銀子。北山堡的人口不多,這五百兩銀子,算是百姓砸鍋賣鐵,湊出的錢。
大家過個窮年。
不要利息,連本金都可以不要。
就為了支持咱將軍。
北山堡是吳年的“龍興之地”,是家鄉,對吳年的支持當然是首屈一指的。但是類似於北山堡這樣行動的村莊、城鎮,卻也不少。
不管利息不利息,支持將軍就對了。
趙鹽亭等富戶,專門支持吳年。
百姓不要利息,也是支持吳年。
一些有閑錢的員外、鄉紳,想賺取利息,看中了吳年的金字招牌。
外國商人則看中了記名國債。
這國債一事,在整個三府之地,掀起了軒然大波。
這二十萬兩銀子的國債。
已經可以預見。
它不夠賣。
.........
輔漢將軍府,後院涼亭內。
吳年與劉知行、公孫桑一起坐在石桌子前。公孫桑興奮道:“將軍。從各方反饋來看。二十萬兩國債,不夠賣。”
“我們要不要多發一些?”
吳年笑著看了一眼公孫桑,輕輕搖頭掉:“公孫啊。說你懂斂財,其實你又不懂。這個國債賣的是我的信譽。我說賣二十萬兩,就賣二十萬兩。增發是毀壞了自己的信譽。”
“再說,我要是四十萬兩也沒用啊。二十萬就足夠了。”
說到這裡,吳年又認真說道:“不僅不能增發,反而得限額。得防止有人買的太多了。嗯。就限制每人最多購買五千兩吧。”
“是。”劉知行點了點頭,拱手應是。
公孫桑冷靜下來,也知道自己是急功近利了,不由有些慚愧。
“說起來。國債不國債的都是其次啊。關鍵的是。我們有錢了。知行啊。國債定在十二月初一發行。”
“你大膽征召新兵,與四萬多楚國降兵混編,成立六個萬戶的守城軍。並安排楚國降兵成家。有錢了。大刀闊斧的乾事吧。”
吳年站了起來,昂首挺胸,很是氣魄的對劉知行說道。
老子有錢了。
大把大把的花錢吧。
“是。”劉知行大聲應是,也是紅光滿面。旋即,二人起身離開了涼亭,回去了前院。
吳年則是繼續乘涼。忽然。一個粗使婦人狂奔了過來,大叫道:“將軍,將軍。出事了。陳夫人要打死大公子。”
“嗯?”吳年的眉頭緊鎖在一起。
這皮猴子幹了什麽事情,惹得親娘要打死他?
吳年立刻站了起來,跟著這名粗使婦人,快步離開了。不久後,他到達了陳氏的臥房外。
院子裡站滿了人。 柳香、吳氏、陳氏、王如煙、小紅、李雅都在,還有丫鬟、奶娘、粗使婦人。
陳氏的手中拿著一根很粗很粗的棍子,氣的臉蛋發白,嬌喘籲籲。
吳氏抱著吳敏,護犢子似的護在懷中。
其他人都在勸說。
吳年先看了一眼,發出了一聲苦笑。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誰是慈母,誰是嚴父,真是一目了然。
“發生了什麽事?”吳年深呼吸了一口氣,越過了女婢、奶娘等人,來到了陳氏、吳氏的面前,沉聲問道。
“弟。妹妹她瘋了。真的要打死敏兒。要不是我攔著,腿都要給打折了。”吳氏眼淚直掉,衝著吳年哭道。
“這小子生的強壯,骨折不了。最多打腫他。姐你別攔著,我要讓他長長記性。”陳氏眉毛豎起,止住氣喘,母老虎一般的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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