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縣到北山堡的道路,快馬需要走一天多的時間。正常情況下,大軍行走,最多三天也就能到達了。
但是這一次三個統兵的蒙元千夫長,在走了三天的路程之後,遇到了第一個關卡。
一條沒有橋梁的山間溪流。更可怕的是因為下了一場暴雨的緣故,溪流水位暴漲。
哪怕是兵丁們舍棄了輜重大車,人也走不過去。
“這原本是一座石拱橋。建造這樣一座石拱橋,需要很長的時間,耗費很多的物資。”
一名漢人向導,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喃喃說道。
與建設相比,破壞容易多了。
在山間這樣的地方,建造一座石拱橋,付出是巨大的。但這樣的橋梁,竟然被吳年給毫不猶豫的破壞了。
這個敗家的東西啊。
“木工上。臨時搭建木橋。”李大嘴雙目欲裂,心裡頭的火氣已經衝到頭頂了,再不釋放就燒死自己了,他大喝著說道。
軍中當然有工匠的,修橋鋪路,還有修葺攻城器械什麽的。當然還是漢人,蒙元人隻負責出戰兵。
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工匠走了上來,巍巍顫顫道:“大人。現在水勢太強了,人都站不穩,下去只是死路一條。”
李大嘴臉都綠了,握緊了手中的馬鞭,但是這一次卻沒有揮下去。工匠與輔兵不同,死個輔兵再拉壯丁就是了。
工匠尤其是這樣的老工匠,死一個少一個。
“向導。可還有別的路?”李大嘴衝著向導怒吼道。向導低下頭,沒敢躲李大嘴噴出來的唾沫,低聲道:“有,但需要繞很遠的路。”
李大嘴無話可說了,只能無能狂怒的朝著天空發出了一聲怒吼。
“啊!!!!!!”
他的體力很足,一聲怒吼響徹山間,而且綿延不絕。驚擾的四周大樹上的飛鳥振翅高飛。
過了許久後,李大嘴喘息著停止了怒吼,勒馬說道:“尋找地方安營扎寨。工匠們盯著水位,等水位下降,馬上開工。”
“是。”眾人呼出了一口氣,趕緊彎腰應是。
北山堡。
雨停了,就可以乾活了。
在李勇的組織下,在北山堡的農婦帶領下,農婦們或者把織布機開的冒煙,大量的製作棉布,或漫山遍野的伐木。
也組織了狩獵隊,進山狩獵。得到的獵物,全部給精兵們吃用。
包括吳年家在內,除了病體虛弱,比如陳氏之外,全部人都不允許吃肉、蛋類,這類能補充蛋白質的食物,全部省出來,給精兵們吃。
民兵偶爾能撈點湯喝。
吳年擴充的精兵有十二個百戶。章進、鐵牛、劉武各自統帥三個百戶,王貴、張聲率領三個百戶,作為吳年的親兵。
他們四個人四個指揮系統,分別選擇了山谷,或平地上,展開了訓練。這麽短的時間內,能訓練的東西很少。
主要是認臉。
在打仗的時候,每一名士卒必須記得自己的同小隊(小旗)的人員,以及小旗官。
除了認臉之外,章進等校尉,還傳授兵丁們,各種守城的要訣。
雖然北山堡還不知道金桓山的報復,有多麽猛烈,多麽強大。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這一次的戰爭,最主要的是守城。
受傷了應該怎麽辦。
敵人登上城牆了,由誰上。
怎麽又快又穩的射出手中的箭矢。
這些都是必要的知識。
吳年很重視對傷兵的照顧,傳授給精兵們,該怎麽快速止血,該怎麽處理傷口等簡單的知識。
由王如煙所統帥,由部分膽大農婦所組成的醫療隊,也在加緊訓練,囤積繃帶、羊腸線等等。
數量是精兵數倍的民兵,也在加緊訓練,他們的就簡單多了,只是一個輔佐,補充而已。
而且,人心不齊。但是吳年仍然很重視。
北山堡北方。
二三千的民兵排列成一個很大的方陣,手中拿著簡陋的長矛,沒有戰襖,沒有盔甲,有人有弓,有人沒有。
有的人一臉堅毅,有的人畏畏縮縮。
吳年站在他們的對面,身上穿著一襲嶄新的戰襖,腰間掛著一柄佩刀,身後跟著一些家奴。
吳年深呼吸了一口氣,目視這些民兵,大聲說道:“我知道。你們之中有人認為我是魔鬼,是我把你們送上了戰場。”
“我承認我就是魔鬼,是我要你們拋灑鮮血。”
“但是我確實也希望你們能活下去。我會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教會你們如何進行簡單的戰鬥,如何挽救自己的生命。”
“上了戰場。你們就是兵。要想活下去很簡單,戰勝敵人。我們已經成為一個巨大的織布機。你們是其中的一部分,我也是。”
“每一個零件,它都能發揮屬於自己的作用。”
“你們之中的人多殺一個敵人,就多增加了活下去的機會。”
“拚了命的,訓練吧。”
到了最後,吳年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大喝了出來,聲音十分洪亮,響徹天地。
民兵們聽了之後,很是騷動了起來。一名民兵激動的站了出來,對吳年彎腰行禮道:“將軍大人。請您不要妄自菲薄。我不認為您是魔鬼,我認為您是衛青、霍去病,帶領我們走向勝利的大將。”
“驅逐韃虜,光複遼東。”
說到最後,民兵昂首挺胸,雙眸之中綻放出了璀璨的亮光。信任、尊敬、崇拜在他的臉上交織在一起,最終化作了狂熱。
如果有能人帶領他們走向勝利,那麽非眼前這位將軍莫屬。
“感謝你。”吳年覺得自己的眼角微微酸澀,雖然很多民兵是不情不願,但也很多民兵是支持我的。
“馬上開始訓練。 ”吳年又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氣息後,大喝道。
“是。”二三千民兵齊齊大喝了一聲,氣勢也是不俗。
吳年點了點頭,從旁邊的家奴手中拿過了一柄長矛。他沒有立刻傳授矛法,先郎聲說道:“長矛最主要的動作是刺。”
“在人擠人的城上,不要把矛當棍子用。”
“刺要準,快準狠。對付沒有盔甲的蒙元兵,你們可以刺他們的任何地方。但對付有盔甲的蒙元戰兵,你們只能刺脖子。”
“如果不能。那就只能刺向蒙元人重甲兵腳,推開蒙元兵,或絆倒蒙元兵,給同伴創造機會。”
吳年握著長矛,不厭其煩的開始講解這個武器的優點弱點,戰場上如何配合。
在他的統籌下,不管是情願還是不情願,只能跟著他幹了。
北山堡成了一塊堅硬的岩石,哪怕是蒙元人真的是一頭猛虎,也要讓它崩了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