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大規模行軍,但是走山路,不可能五個千夫長一起上的。
金桓山暫時還是坐鎮江縣,先派遣了兩個千夫長作為先鋒,帶著物資、工匠,去修橋鋪路。
消息又傳回來了,吳年的人又封鎖了山路,毀壞了橋梁。
盡乾這些不是人乾的偷雞摸狗的事情。
上一次因為下雨,李大嘴等人行軍艱難。這一次,他們至少也得走個十天。
所以糧路要護衛,須有人攻城,有人接應,有人斷後。
也是運氣不佳,也或許是蒙元人天怒人怨。
他們一出兵就出事了。
今天的天空,本就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
下雨不可怕,只是會造成麻煩。
金桓山的府邸,外宅。
金桓山站在廊下,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襖,背後披著一件熊皮大氅,抬頭看著天空,臉色有些難看。
包衛、張布站在他的左右兩側,臉色也不太好。
“可千萬不要下雨。要是下雨,路上又得耽擱二三十天了。”包衛凍的一個哆嗦,跺了跺腳道。
他是個投降了蒙元人的縣令,知道自己也是吳年的眼中釘。他當然也視吳年為眼中釘。
眼看著泰山壓頂的局勢形成了,可不要出什麽亂子。
張布的臉色更難看,他搖頭說道:“我倒是不擔心下雨。因為下雨只會阻攔一時。但如果是下雪就不一樣了。”
“下雪?”包衛不是遼東人,稍稍愣了愣。
“如果大雪封山。我就算有十萬大軍,也上不了山。”金桓山覺得窩火,飛起一腳,便踢在了柱子上。
他天生神力,這偌大的柱子,被他踢的承受不住,歪了一些,頭頂上的瓦片落下,劈裡啪啦。
“大雪封山?”包衛又是一愣。
就在這時,老天爺放話了。
“啪啪啪!!!”一顆顆雞蛋大小的冰雹落下,砸在了瓦片上,把瓦片砸了個稀巴爛。
這滿府的家奴、女婢抱頭鼠竄,仿佛是無頭蒼蠅一樣。
鵝毛大雪隨之落下。
凜冬自北方來,卻也逆不了這蒼天。真可能要大雪封山了。
金桓山就算有萬夫不當之勇,也是開不了山,學不了諸葛亮,呼風喚雨的。
張布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是大雪封山,不僅我們進不了山。山上的章衝水、張光二人,也出不來。”
“吳年詭計多端,我怕他們會被吳年吃掉啊。”
“可惡!!!!”
金桓山一張臉鐵青,右手握拳,奮力的捶打在了柱子上。
天地阻強兵。
兵法上說。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現在吳年不僅佔著地利,還有人和。
吳年陣斬李大嘴的當天。
北山堡。
吳年也不是神仙,能掐會算,不會預料到會有大雪封山這種事情,雖然遼東大雪很正常。
他十分憂心。
在與李勇等人商量了之後,吳年回到了輔漢將軍府內坐鎮,以應對章衝水、張光可能發動的反撲。
但是久久沒有等到反撲,吳年知道。這兩個蒙元千夫長,是不會發動襲擊了。
吳年又把李勇、章進、劉武、鐵牛等人叫了過來,大家坐在堂屋內說話。
“看來蒙元人也是有自知之明的。這兩個千夫長沒有信心在這種情況下,攻陷我們。”
吳年已經換了一套衣服,還順便擦了擦身體,不敢洗澡,身上傷口還沒好呢。早上一戰,瘡口還崩裂了。他坐在主位上,端著一碗薑茶,笑著說道。
“哈哈哈。”
李勇等人也哈哈大笑了起來,精神氣爽。
蒙元人也有不敢攻城的時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痛快。
“既然如此。我們把精兵再一次整編一下。恢復十二個百戶的人馬,順便把我們繳獲的盔甲,發下去。各百戶均分一下。稍稍訓練。以應對之後的血戰。”
吳年嚴肅了一下,說道。他仍然以金桓山可能會親自出征的處境,來對待。來要求自己做好充足的準備。
而這需要眼前這些戰將的輔佐。
“是。”眾人一聽,頓時也嚴肅了起來,齊齊應是。
這個事情說來簡單,很複雜。經歷過一天血戰,精兵傷亡很大。得抽調民兵補充精兵,傷兵要經過觀察,看能不能恢復戰鬥力。
這不是打遊戲,兵不是數字。是有血有肉的人。
章衝水、張光兩個人沒有反撲,也是給了吳年喘息之機。
現在吳年就等宣傳的結果了,看有沒有人來投奔他,增強他的實力。
到底也是暫時告一段落了。吳年想了一下,沒在輔漢將軍府內久留,帶上了一隊親兵,回去了自己的宅邸。
“哥。我給你做好吃的。”看到吳年平安回來,柳香非常的開心,擼起袖子要親自下廚,給吳年做好吃的。
雖然她做的沒有廚娘好吃。
但是一片心意,卻是暖暖的。
“好。很久沒有吃你做的飯菜了。”吳年伸出手來,捏了捏她很有肉感的臉蛋。
吳氏去幫忙了。
吳年抱起女兒李雅,又與張震說了一些話。然後就前往後宅,去看望陳氏。
王如煙、小紅現在還呆在兵舍內,照顧那些傷兵。現在家裡頭,就這些人。
陳氏本就體弱多病,自從瘟疫之後,更加虛弱了。王如煙說,她懷有身孕,那百年人參只能生產後再吃。
預產期,在二月。
要不了多長時間,吳年就有孩子了。
“爺。你回來了。”陳氏正躺在床上歇息,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雖然虛弱,但臉色還挺紅潤,看著氣色還好。她見到吳年進來,想要迎接,卻被吳年製止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開始稱呼吳年是“爺”了。
“姐,你乖乖躺著。”吳年趕緊製止了她,然後來到了床沿坐下,伸手進入被窩,抓住了她的小手。
她的小手暖乎乎的,也軟乎乎的。
吳年已經許久沒有與陳氏同房了,這婦人在閨房也放得開,讓他很是痛快。這時握著她的手,吳年不由有些雜念,但很快放開了。
她的肚子裡還有孩子呢。
吳年與陳氏說了許久的話,最後陳氏乏了,說著說著就眼皮打架,睡著了。吳年小心的給她拉了拉被子。
看她睡的香甜,吳年也想睡了。
這段日子,他在城門樓上睡,不安生。又與蒙元人血戰,流了很多血,傷口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在戰鬥的時候,他還不覺得。但是在不戰鬥的時候,疲勞就像是長江水一樣,源源不絕。
不過吳年還是強撐著,吃了柳香、吳氏親手做的飯菜吃了,這才去了臥房睡下了。
這一睡就到了半夜。
吳年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叫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