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山王很年輕,臉上稚氣未脫,肩膀上中了一箭,鮮血淋漓,磕頭的時候咚咚作響,額頭破了,鮮血流了一臉。
百戰老兵也是人。領頭的國字臉漢子,就猶豫了一下。
“咚!”就在這時,一聲弓弦震蕩的聲音響起。“嗖”一聲,一隻漆黑的箭矢射中了柳山王的左邊眼窩,箭頭深深的扎入了腦子中。
“不可能!!!”柳山王張口吐出了這三個字,懷著無盡的怨恨,撲倒在了地上。
國字臉漢子回頭看去,只見自家小姐一手拿著弓,一手叉腰,滿臉不爽。
“軍令如山。你們想抗命嗎?”衛襦厲聲大叫道。
“不敢。”國字臉漢子打了一個激靈,連忙率領兄弟們繼續補刀,這一次麻溜多了,也順利多了。過了不久,這地上已經沒有活人了。
“留十個人在這裡守著。其余人分散去搜。這麽大的一座山,沒準有漏網之魚。柳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記住,記住啊。全殺了。”
衛襦大聲說道。
“是。”
兵丁們應了一聲,然後留下一隊人馬給衛襦,其余人上山搜尋去了。
“不管蒙元人,還是投靠蒙元人的都該死。”衛襦深呼吸了一口氣,穿著盔甲的胸口,隨之起伏,眸中盡是殺氣。
衛家與蒙元人,不死不休。
搜索直到天亮。
在這天羅地網下,柳家人應該死絕了。就算有一二漏網之魚,也已經不足為慮。
強大的是宗族、財富、物資。
就算柳家還剩下一二人,但沒有宗族勢力的話,蒙元人是不會鳥他們的。
吳年與衛襦、衛雲聯系不斷。在上午過半的時候,回到了營地內。
吳年下令兵丁們睡一覺,讓燒飯的火頭軍埋鍋造飯。等中午的時候,眾人吃了一頓飽飯,然後便拔營離開了這裡。
這裡距離邊境太近了,如果蒙元人收到了消息,那他們有被全殲的風險,溜了,溜了。
吳年等人率兵回去了海天城。
而柳家宗門覆滅的消息,猶如風暴似的,通過走商、旅人的口,傳遍了整個遼東。
古縣。
一座較為繁華的縣城。瘟疫之前,城中人口足有五萬多,瘟疫之後,就只剩下四萬多了。
很多老弱婦孺,死在了這場瘟疫之中。
陳有財的父母,就是其中之二。除此以外,還有自己的老婆,幼子。他得知了柳家拳門做下了這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後,便想要報仇,只可惜勢單力孤,實在無能為力。
這日上午。陳有財正在家中生火做飯。鄰居王行闖了進來,氣喘籲籲道:“有財。柳家拳門被消滅了,天雲山上一團衝天大火,把柳家拳門燒成了一塊黑地。”
“你說什麽?”陳有財驚呆了,豁然站起,不可置信的看著王行。然後他扔掉了手中的柴火,站起來飛撲到了王行的面前,一雙手用力的抓住了王行的肩膀,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這件事情是誰乾的?”
“是真的。街坊們都傳瘋了。說是吳大人乾的。就是那位北山堡的吳大人。他親自率領精兵上山,覆滅了柳家拳門。滿門屠絕,殺光,燒光。”陳有財的雙手太用力了,王行疼的直歪嘴,但他卻很開心,用力的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好。真是太好了。不愧是吳大人啊。”陳有財愣了許久,然後才發出了哈哈大笑聲。笑著笑著,他就哭了。面朝東方跪下,那是他父母的墳墓方向。
“爹娘。你們安息吧。柳家拳門覆滅了。覆滅了。”
磕頭之後,陳有財不管廚房還燒著火,火急火急的衝了出去。
“有財你幹什麽去?”王行猝不及防,連忙問道。
“我去請一個長生排位,為吳大人祈福。”陳有財頭也不回道。
“說的也是。有財你等等我,我也請一個。”王行一想也是,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追了出去。
長生排位,就是供奉在家裡頭,祈求恩人福壽綿綿的。
東遠城外。
吳年陣斬了蒙元千夫長朱長天后,在城門口說出那一番“炎漢”的話語,讓整個遼東都知道了吳年。
這一場天雲山的大火。
則讓很多遼東百姓,都對吳年感激不已。更有部分百姓,請了長生排位,供奉吳年。
就在遼東沸騰的時候,吳年帶著人馬平安的回到了海天城。
他們打算休整三天,然後便返回北山堡。
蒙元人隨時都可能進攻。他們不能呆在這裡了,必須馬上回去準備。否則他們都不在,北山堡只是一張紙,隨手可破。
從吳年到達海天城,到這一次殺人放火回來這段時間。張世平把吳年的銀子、東珠等物品,全部換成了糧食、兵器、物資甚至是精通鍛造技術的軍戶。
張世平真的辦到了,遼東將門真的是爛透了。
只要有錢,這些將門甚至連自己身上的盔甲都敢賣。
吳年很開心。
沒用的銀子,終於花出去了,媽的。
他的內心很火熱,帶著這麽多的物資回去,他可以進一步武裝自己的軍隊。就算蒙元人圍困北山堡一年,他也有糧食可以吃。
真是太好了。
只可惜啊。
吳年又很無奈。他這一次北上的目的,是弄一根百年野山參,調養陳氏的身子骨。
現在好了。野山參沒弄到手,錢全買了軍需物資了。
但俗話說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日上午。
吳年正在衛長青安排給他的院子內,練習刀法。
秋天快到了,天氣轉涼。他赤膊上身,仍然大汗淋漓。章進、龍且也在旁邊打熬身體。
三個人就像饑渴的獅子,在不斷的向前進,向前進。
“大人。我從物資之中,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東西。”忽然,竄天猴陳家貴從外闖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個用布包裹的長條。
吳年看了看有點眼熟,一時間想不起來這個東西是什麽。
“這不是你在東遠城外救的那個老漢,給你的山貨嗎?”龍且記憶力極好,驚訝道。
“噢。”吳年噢了一聲,想起來了。當時蒙元貴族正在打一個老漢,他氣不過就出手了。
“怎麽了?”吳年問道,沒當一回事。山貨嘛。記得當時他隨手放入了輜重大車內,這玩意竟然還在?
“這野山參,年份很足啊。”陳家貴扯開了包裹在外頭的布,露出了裡邊一株曬幹了的野山參。
“啊?!!!”
吳年傻眼了。
然後吳年劈手奪過了這株野山參,連忙去找張世平這個人參販子鑒別去了。
還真是很足。
一百多年的野山參啊。
一個世紀多的野山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