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年察覺出不對,沉聲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應該啊。
廣川府是蒙元人自己丟出來多余的肥肉,讓我與熊無我爭搶的。
蒙元人目前解散了漢人萬戶,又在訓練重甲重斧兵、神臂弓兵,應該沒有想法入侵應慶府才對。
而我與熊無我的爭鬥贏了,四座縣城到手。
還能有什麽壞事?
“報將軍。扶桑海盜鳥居邦彥率領海盜,進攻靜海縣李家集,燒殺搶掠。百姓死傷很多。”
親兵的臉色鐵青,站定後,深呼吸了一口氣後,沉聲說道。
“這是什麽鬼!!!!”吳年大怒一拍太師椅的扶手站起,露出怒容,說道:“誰都要在我頭上撒野是吧?”
“誰都敢來燒殺我漢家百姓是吧?”
但很快吳年就鎮定了下來。海面上扶桑海盜猖獗,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接收了廣川府,就擁有了與海盜作戰的心理準備。
吳年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坐了回去,沉吟了一會兒後,抬頭說道:“去把李天寶找來。”
“是。”
親兵應了一聲,轉身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一隊親兵帶著李天寶走了進來,親兵職責所在,對李天寶虎視眈眈。
“將軍。”李天寶對此不以為意,很平常心的朝著吳年拱手行禮道。
“嗯。坐。”吳年點了點頭,然後抬頭看了一眼親兵們,說道:“這是自己人,不必這麽劍拔弩張,出去吧。”
“是。”親兵們躬身應是,轉身下去了。
“謝坐。”李天寶拜謝了一聲,坐了下來,微微低著頭,很是謙卑。
吳年抬頭看著他,說道:“李壯士。廣川府一戰。你厥功至偉。我隻給了你一盒東珠作為酬勞,卻沒有答應,封你為千戶。老實說。你心裡頭是不是不痛快?”
“不敢。”李天寶連忙說道。要說不痛快是有一點的,但也不能說出來。
吳年輕輕搖頭,然後說道:“李壯士。恕我直言。我對你所知不多。知道你號稱海龍王,敢率領同伴,與海盜作戰。”
“這證明,你是有本事的。”
“而在我與熊無我爭奪望海山的時候。你迅速的決定幫我,並且一眼看出望海山至關重要。證明你是有眼光,也是心向我的。我也當你是自己人。”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慎重考慮。因為帶兵打仗,不是兒戲。自古多少將軍,戰死沙場?”
“我給你一盒東珠,你家只要不賭,就至少可以富貴三代。上了戰場,如果所托非人,那麽你明天可能就要死。”
李天寶心裡頭很是感動,這一番話真的是推心置腹。能刨心挖肺,跟屬下說這一番話的,絕對的好上司,好上官。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態度堅決,抱拳行禮道:“將軍的心意,我明白。但我還是想做個千戶。”說到這裡,李天寶臉上露出了仇恨之色,說道:“要是日子好過。誰想刀口上舔血?遼東將門無能,不僅打不了蒙元人,連扶桑人都在海上欺辱我們。我們漁夫經常在海上失蹤。我有許多同族兄弟,就是被海盜殺的。”
“所以我集結同伴,與海盜作戰。闖下了一個海龍王的名頭,也算頗有威名。但是這還不夠。我們畢竟是草頭兵,很難,很難。請將軍支持我。”
說罷了,李天寶站了起來,就想跪下。吳年卻擺了擺手,阻止道:“且慢。”
李天寶的動作停頓了下來,抬起頭來疑惑的看著吳年。
“我本來是打算派人調查一下你的。現在我就直接問你好了。”吳年搖了搖頭,誠懇說道:“你知道航海,敢與海盜作戰。那你懂練兵嗎?”
“正正經經的練兵。”
“你自己也說了,你是草頭兵。但我不需要草頭兵。”
“不懂。”李天寶的臉色有點難看,但還是低下頭說道。
“那你知道怎麽排兵布陣嗎?在岸上要怎麽戰鬥,登岸又要怎麽戰鬥?”吳年又問道。
“不知道。”李天寶的臉色又難看了一分,搖了搖頭道。
“那你懂軍法嗎?知道怎麽調運糧草嗎?”吳年又一連問了許多的問題。李天寶沒有一個回答上來的。
到最後,李天寶一張臉漲的通紅,羞愧的低下頭來,幾次欲言又止。
“哎。”吳年長歎了一聲。
這是個人才,但基礎太差了。他麾下的校尉,就算是鐵牛也是行伍出身。章進更是熟讀兵書。
鐵牛、劉武算是不錯的了。能上馬持槊,衝鋒陷陣,水平應該比蒙元千夫長強一些,碰到蒙元萬戶只能得躲在軍陣後方,避免自己被斬首。
王貴、張聲連槊都不會用,只是帶兵的。
但是他們都是行伍出身,又與他一起作戰,慢慢歷練出來的。最近,也在學習兵法,在成長之中。
李天寶完全是個野路子,天生是個人才,嗅覺靈敏,還能與海盜作戰。
但是帶兵,真的不行。
不用派人調查了,李天寶自己都承認了。從這方面來說,李天寶很坦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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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能用心學習嗎?”吳年抬起頭來,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能。”幾乎絕望的李天寶眼睛一亮,不假思索的抬起頭來,抱拳大聲應道。
“好。 我任命你為千戶,找二十個戰場上退下來的百戶、總旗、小旗幫你練兵。找有能力的人,幫你講解兵法、軍法。”
“你也要自強不息。日常多看看史書,學習一下古代的名將,是怎麽帶兵的。”
“如果你乾的出色。按照你的人品。我可以提拔你為校尉,讓你統兵萬戶,把我的大海都交給你。”
吳年的臉上露出了欣慰之色,然後站了起來,目視李天寶,鄭重說道。
“多謝將軍栽培。”李天寶很是喜悅,但也覺得肩膀上的擔子,沉重異常。做千戶,可比他想的要艱難多了。
想做好,遠沒有那麽容易。
“好。這件事情,我們待會兒再說。現在我要借用你的智慧、經驗、人脈。你知道鳥居邦彥嗎?我要宰了他。”
吳年點了點頭,回去了座位上坐下,等他抬起頭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森然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