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你退休了會好好休息,沒想到還是忍不住碰音樂。”
茶室裡。
坐在天王南宮建業對面的,正是新藝唱片的老板陳為善。
“唱了一輩子歌,停下來這麽久,始終覺得喉嚨不舒服……”南宮建業澹澹笑著。
他和陳為善也是老交情了。
兩人的發家史同樣傳奇。
78年,南宮建業一個潮汕人獨自來到香江打拚,在西餐廳做著洗盤子的工作,認識了同為撲街仔的陳為善。
兩人在後廚裡結緣,後來發現互相都有喜歡聽音樂的愛好,時不時也在洗盤子的時候,點評當代各個歌星。
到後來,一個去報名了香江電視台的演員培訓班,從一部電視劇的龍套角色出道,而另外一人則是倒騰唱片的買賣。
沒錯,大名鼎鼎的音樂創作天王南宮建業,當初是作為演員出道的,至於他的音樂天賦,還是後來演戲的時候,陪領導去唱歌的時候才被發掘出來的。
當時拍電視劇已經小有名氣的南宮建業,在領導的幫助下,拿到了一首被當時某位歌星淘汰的歌,誰知道這一唱便不得了,連人帶歌,迅速在香江躥紅。
後來南宮建業轉型成為歌手,努力發展音樂事業,不過因為名氣大漲,在影視方面也能拿到更好的角色,更高的片酬,所以便音視雙線發展。
只可惜,南宮建業自第一首處女作火起來以後,後續約了幾首歌,並未驚起任何波瀾,再然後,便是他萌生了自己寫歌的想法。
誰知道,在領導眼裡本以為是玩票性質的創作,卻再次火爆了全港。
南宮建業的創作天賦,這才被徹底發掘出來。
等他合同期滿,解約離開香江電視台以後,簽約了一家唱片公司,著重發展音樂事業,在91年被《香江日報》封為當代四大天王。
至於這家唱片公司,正是新藝。
陳為善和南宮建業被餐廳的鬼老老板欺壓後,先後離開了後廚。
雖說陳為善和南宮建業離開後廚的時間差不多,但是他發家遠比南宮建業早。
陳為善從最開始倒賣水貨唱片的地攤,到開了數家唱片店,用了極短的時間。
水貨發家的陳為善,轉白賣起了正版,始終覺得利潤不行。
雖知大膽的他,竟然去接觸唱片印刷的行當,弄了一個小廠後,居然搞起了盜版唱片,往自己唱片店一擺,賺得盆滿缽滿。
不過最後自然是被告了,賠了不少錢。
陳為善氣不過,本身便有唱片印刷廠的他,主動去接一些唱片公司的單子,後來又轉正了,開始為一些小型唱片公司服務。
後來唱片印刷廠擴大,陳為善還是嫌棄利潤太低,欲望太大,乾脆心一橫,直接自己做內容,自己單獨找歌手發布唱片。
可是有名氣,又獨立的歌手,哪裡去找?
還好陳為善運氣好,當時碰見了一位剛剛和某個唱片大廠解約的歌手。
那時候南宮建業已經展露了自己的創作天賦,陳為善找到這位老相識,找他買了一首歌,交給那位歌手唱,然後再製作唱片出版並發售。
陳為善從內容,到製作,最後到唱片店上架銷售,幾乎一條龍。
雖然第一單生意成績並不算太好,可是奈何整條線都是他自己的產業,利潤直接拉爆。
靠著一手唱片印刷廠,以及數個線下銷售門店,新藝唱片迅速在香江展露頭角。
待到88年,南宮建業解約離開香江電視台後,和已經做出成績的新藝合作。
最後,一個成了四大天王,享譽美名和鮮花。
另外一個,則成為了與環星、石滾、英娛同在香江搏殺的唱片巨頭的老板。
兩人互相成就後,同在後廚工作的故事傳出,直接是成了當時香江人盡皆知的勵志故事。
在那個混沌的年代,本就是無數草根撅起的時代。
撲街仔最後成為英雄的故事,直到現在也值得傳頌。
陳為善只是品著茶,笑看著對面的南宮建業,突然意味深長的說道:
“建業,其實我一直覺得這個趙墨很像當年的你,都是如此的怪才……話說他要是生在那個年代,你覺得四大天王的位子,能否有他的一席之地呢?”
在香江,最受歡迎的新生代歌手,還得是哈士奇。
不過這貨懶得一比,許久都發不出來一首歌。
倒不像趙墨這麽勤奮,隔三差五就是一首新歌。
這也是為什麽後來網友們都不拿趙墨和這位失蹤人口比較了。
本身不進入娛樂圈,從來不營業,一條浪博都懶得發,一旦停下歌曲發布,話題度逐漸減少,真和失蹤人口沒啥區別。
不過這也更讓娛樂圈的知曉一些風聲的行業人士更加認定哈士奇是某位財富雄厚,身份特殊的大老。
喜歡音樂,但是不便露面。
一副不缺錢的樣子,愈發讓人猜測其背後的隱晦的真實身份。
而現在陳為善就很值得人琢磨。
若是趙墨生在那個年代,成為四大天王,那麽誰被頂掉這個榮譽稱號,便值得思考比較了。
南宮建業聞言,也只是輕輕一笑:
“四大天王的位子會不會發生變化我不知道,但是被頂掉的那個人,一定不是我就對了。”
“哈哈,你還是和當年一樣那麽自負啊。”
陳為善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這才是他認識的南宮建業。
雖說後來93年左右,南宮建業離開了新藝,加入了環星,可這畢竟是為職業生涯考慮的最優解。
陳為善也沒有責怪南宮建業,畢竟沒有這位天王,也不會有當時的崛起的新藝,和這位老友的交情也沒有減少。
只是在零幾年,南宮建業在電影行業遭遇了滑鐵盧,工作也就沒有那麽拚了,寫歌的頻率也減少了,慢慢進入了退休的節奏。
退休這麽幾年。
兩人的聯系幾乎也是斷了。
陳為善本以為這位在歌壇叱吒風雲半生的老將,會被平澹的退休生活磨平性子。
誰知道,依舊是那麽狂傲。
當初那個在與歌神爭某個獎項時說出“當今的香江歌壇,缺我不可”的輕狂年輕人,老了也是保持著這份自負。
南宮建業從不認為趙墨早生一些年,就能打倒自己,頂多是帶來一些影響。
能在那個草莽年代混出頭的人,又有幾個會不戰先慫?
“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環藝居然還能和你這位天王合作。”
陳為善忽然感歎,而後又可惜道:
“只是現如今的實體唱片,早不如當年咯。”
時過境遷,工業唱片落寞。
在21世紀的當今。
唱片銷售份額中,數字唱片才是大頭。
畢竟現在的年輕人,可沒有幾個人願意購買一部唱片機。
相比起沉重的唱片機,輕巧攜帶的智能手機裡同樣能夠放出專輯裡的歌曲。
或許很多年後,實體唱片就要徹底退出舞台。
這也是為什麽新藝轉型成為綜合娛樂公司。
現在還購買實體唱片的,買的都是情懷,又或者說是儀式感。
“沒什麽好可惜的,時代不同嘛,英雄也是年老的時候,我現在隻想在徹底老去前,來上最後這麽一次瘋狂。”
南宮建業開口便是歲月的味道,只是這本應該歲月靜好的話語,卻說得如此鬥志昂揚。
“好!那我就陪你瘋狂這一次。”
陳為善的聲調也不由的拔高。
他心裡很清楚。
雙方這一次合作,傳到當年的聽眾耳朵裡,就是情懷。
再加上實體唱片本就是情懷。
情懷遇上情懷,這一次的專輯銷售,一定會打破近幾年實體專輯的銷售記錄。
或許,這將是今後實體專輯銷售成績最好的一次。
工業唱片的帷幕,終究還是由自己同老友一起拉下來。
想到這兒,陳為善不禁有些酸楚,最後只能長歎一聲。
至於趙墨?
陳為善一點也不覺得這個年輕人有勝算,遇上身為堂堂天王的南宮建業,幾乎不可能贏。
且不說歌曲質量,但是天王的粉絲群體,那號召力,幾乎就不是小輩能比的。
自負的南宮建業或許真的想再次證明自己寶刀未老,可是本就不公平的地位差距,讓這場對決失去了一些公平性。
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
天王對上一個剛出道兩年不到的後生仔。
如果開盤的話,閉著眼也要將籌碼放到南宮建業這邊。
這也是為什麽,得知南宮建業即將發布專輯,無數唱片公司放下聯系趙墨的事情,抓緊來和天王討合作。
當然,許多人都認為趙墨會延期專輯的發布時間,避開天王。
這不算丟臉。
反而是很明智的選擇。
面對天王慫了,大家都能理解。
可趙墨要是這麽慫了,陳為善或許就不會像之前那麽欣賞這位年輕人了。
在他看來,這位有血性,敢獨自在娛樂圈拚搏且不畏任何對手的年輕人,才真的值得尊敬。
若是這份血性丟了,也是泯然眾人矣。
或許多年後依舊會成為傳奇,可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評價,再放到他身上就不合適了。
當陳為善和南宮建業離開茶樓的時候,巧合的遇見了石滾的老板。
而與段老板並排走在一塊兒的人,讓這場巧合更加的令人意外得大跌眼鏡。
此人是誰?
無他。
趙墨也。
對手相遇,見到這戲劇性極強的一幕,陳為善當即發出爽朗的笑聲,走上前和段老板打招呼。
“老段,這麽巧啊,來喝茶嗎?”
說罷,目光移向一旁的青年。
“喲,這位是……趙墨?”
做出意外的表情。
“趙墨,這位是新藝的老板,陳先生。”
段老板主動為趙墨介紹。
趙墨也是微微欠身,笑著問好:
“段先生好,初來乍到,多多關照。”
雖說趙墨現在也是很多唱片公司眼中的香餑餑,爭先恐後搶著合作的對象。
可是他總不可能自持身價,目中無人。
對方一來輩分高,二來也是資本。
該有的尊敬肯定是有的。
“哈哈,你好你好。”
陳為善臉上堆滿笑容。
其實根本不需要段老板介紹。
之前得知趙墨要發專輯,新藝找過趙墨想合作,陳為善還親自和趙墨通過一次電話。
段老板這麽做,不過是向陳為善表明趙墨已經是他的人了。
這個時候。
南宮建業也走上前來。
見到天王,面對這位即將作為對手的南宮建業,趙墨並未膽怯,反而是直面對方,同樣微笑著欠身問好:
“南宮前輩好,您的歌我從小便聽,久仰大名,第一次見面,多多關照。”
關照?
雖是客套話,可是一旁的陳為善聞之還是想笑。
即將打起來的一老一小遇到一塊兒,還真是有趣。
“你好。”
南宮建業也微笑著,不失風度的同趙墨握手,又笑道:
“如今見到‘天才歌手’,也覺得儀表堂堂,歌壇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我們這些老骨頭就該安心退休咯。”
“哪裡哪裡,在南宮前輩面前,我哪裡敢被稱作天才,不過是粉絲們吹噓出來的虛名罷了,而且南宮前輩年富力強,哪裡是退休的年紀?”
誰能想到。
競爭對手遇到一塊兒。
竟是如此祥和的場面。
沒有一點火藥味。
你來我往的,竟然如此和睦。
“我們也算是心有靈犀,專輯發布都碰到一塊兒了。”南宮建業這話說的,仿佛真是一個巧合一樣。
“是啊,能和南宮前輩一起發布專輯,也是我的榮幸。”
聽見這趙墨這話。
一旁的陳為善更加樂了。
聽趙墨的意思,不打算延遲專輯的發布時間咯?
於是乎,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陳為善,望向身側的南宮建業笑嘻嘻的調侃道:
“南宮啊南宮,你也是夠沒出息的,和趙墨一個小輩一起發專輯,不是欺負人嗎?
人家正是上升期,你個老東西又不著急,乾脆過陣子發。
人家趙墨可是現在華語歌壇的希望,把希望的火苗滅了,我看你怎麽和華語聽眾們交代。”
】
陳為善言語裡滿是對南宮建業的責怪。
但這番話說出來,分明是拱火的意味重一點。
——
ps:錯字先更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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